第10章 甘孜的梦中大唐
换过了大巴,又换小巴,最后,他们不得不搭了顺风车,因为,要到那个他们希望到达的神奇地方,是没有班车路线的。
终于到了一个小小的镇子上,此时已是太阳偏西的时候,这个小镇子静悄悄的,沉睡在一片连绵的大山之中。因为地处高原,那些山却看不出挺拔的气势,静恬觉得耳朵里“嗡嗡”响,很不舒服,就一个劲儿地掏耳朵。
封子凯说,没事的,不是你耳朵的问题,是海拔太高,你适应了就好了。
静恬看看四周的山峰说,也不高啊。
封子凯说,那是因为你本身就在高出,和山的相对高度不太大,可是你脚下的海拔已经超过3500米。
静恬说,什么,我现在站的地方比泰山还高?
封子凯说,不然呢,你以为这高原反应你想有就有的,这是轻微有点,你适应了就好啊。
安顿好了住处,天色尚早,封子凯提议要出去走走。大家就一同在镇子上溜达了一圈。说是的镇子,连平原地的村子大小也不如,就是稀稀落落的散住着一些商户。
静恬问,咱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吗?也没什么稀罕的呀?
封子凯看看桃夭,桃夭点点头。
封子凯说,你们要是不累,咱们不如就带上点东西趁着夜色走走,反正这个地方天黑的比较晚,我觉得我们赶到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得那里灯火点点的夜景,怎么样?
几个人都同意,大家就一起赶往心中神秘的地方。
因为是天色将晚,又是群山连绵,远处的景色已经看得不太清晰了,就见近处的油菜花开得正旺,一片灿烂的金黄沐浴着向晚的夕阳的红色光辉,越往西看那油菜田的颜色越是漂亮。
牛羊静静地立在油菜田旁边的草甸子上,陷入了一天的反思,在想着明天的生活是不是要有新的花样。狗吠声倒是狂野,就像一头猛兽似的,在空旷的野地里东奔西窜的,有些不同于普通柴犬的陌生。
看着静恬有些紧张,封子凯说,这样的狗叫声,也只有纯种的藏獒才会有,静恬,你知道那藏獒有多大吗,大概像个中等的牛犊子的个头。
静恬听得一惊一乍的,有些不太相信,封子凯说,你可以不信我的话,明天你就会在这牛羊群里看到那跟着主人放牧的藏獒,到时候准备好你的尖叫就行啊。
不知不觉,在松松垮垮的谈话里,走出了好久,太阳已经退下去,只剩西天边上一抹红云在流连忘返的。终于,星星出现了,月亮也朦朦胧胧的露脸了,静恬他们的行程也终于结束了。
再往前走就是下行路线,现在的四个人是站在山坡之上,下面是点点灯火摇曳的谷底和起伏连绵的山坡。虽然在暗夜里,那山坡和谷底并没有睡去,没有声音的寂静和缺少色彩的黑色写意画却在几个人的眼底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生命气息。
那里,是修行者的天堂。
山坡上和谷底里那些错错落落的小小房子里正住着一位位清心寡欲的修行者,他们来自四面八方各行各业,有的刚刚到来,也有的已经在此好多年了,可是,无论是谁,他们都有着同样的信念,那就是在这里寻找到真正的修行和真正的自我,以期在这个世界里获得圆满和正果。不求来生的富贵荣华,只愿从此就在这看上去的尺寸之间寻求灵魂的解脱。
李唐的心里有一霎时的迷茫,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个地方,仿佛很久之前就已经来过,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样的熟悉和热络,也许,不远处,真的有一位自己的亲人或熟人正在招手呼唤,李唐恍恍惚惚的就从山坡上往下走,封子凯眼看着李唐就要掉下去了,吓得一把就抓住了他,大叫着,李哥李哥。
李唐忽然就从回家的梦里醒来,张着眼睛问,我刚刚怎么了?
桃夭说,师兄,你是不是困了,刚才要不是封子凯手快,现在你已经滚下山坡了。
李唐对封子凯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说,你们几个回吧,我想再这里再待一会儿,或许晚上就不回去了,我可以到山下找地方睡一晚的。
桃夭明白李唐的意思,但是坚决不同意,她说,师兄,缘分不能强求的。现在是晚上,我们把你一个人放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也不放心,我们那么远都来了,那么些年都等了,你还怕这几步路。我们都回去吧,明天再来。
李唐想了想,也对,就同意跟着大家回来,只是回去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就像一个第一次离家的孩子那样。
到了小镇上的旅馆,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李唐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只听得封子凯年轻的鼾声带着旅途的疲劳裹挟着美美的睡意吹响了向熟睡进军的号角。窗外的月光淡淡的,透过窗帘的缝隙,光着纤细的脚丫,落在李唐的床前。
远处,藏獒的叫声闷头闷脑地传来,在山谷中回应着,让这个不真实的人世间更加的不真实起来。李唐轻轻地问自己,我这是在哪儿呀? 21世纪还是8世纪?也许是公元前?
门口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大概是同样睡不着的人要到楼下看月亮吧。李唐忽然就希望那个人不是桃夭,李唐希望的是桃夭可以好好地睡一觉,做个梦,就像在那雪山下做的梦一样。这样一些,李唐都有些妒忌气桃夭来了,想着自己苦苦追求了大半生的一个梦,可是就这样被桃夭一下子在就捕捉到了。可是,李唐又暗暗祝祷桃夭今晚一定要做梦啊。
桃夭已经进入了梦境。
满园盛开的牡丹带着清晨的露水沾湿了平阳公主的衣裳。这时的平阳公主已经是个钗环齐整的少女,她正流连在父皇的御花园里赏牡丹。
平阳公主陶醉在牡丹花的芬芳里,那些美丽的花王在平阳公主的眼睛里就是一张一张生动活泼的美人面孔,有的温婉动人,有的娴雅沉静,有的艳丽多姿,有个桀骜不群,可是无论哪种美,都是自有气度和风格的,虽都是花中之王,但她们千孔千面,各领风骚,绝不肯雷同别人的美,也不肯向另一种美低头。
这时候,平阳听到身后的花丛里有轻微的声音,这么大早的,谁还在花园里呢,莫不是那些花王们成精了,下凡了?
平阳公主悄悄地转过身去,却被身后的一张美人面吓了一跳,那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眉弯似月,唇红如樱,面若秋水荡漾着不一样得风情,身如拂柳蕴含了整个春天的张扬。
平阳一向是个大胆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小孩子,在皇宫里,就没有平阳不敢去的地方,也没有平阳不敢惹的人,因为父皇的独一份的宠爱,那爱都超过了太子哥哥,六宫娘娘,所以就养成了平阳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略一定神,平阳大咧咧地说道,你在宫里,又不是宫女的装扮,那我该叫你姐姐还是娘娘呢?
杨玉环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大大方方的孩子,她一定是位受宠的皇族,那么,满宫里既爱花又受宠的这个年龄的皇族也就只有明皇的心肝宝贝平阳公主了。
杨玉环说,我是你寿王哥哥的妃子,我想让你叫我姐姐,我十八岁,你呢?
平阳笑嘻嘻地说,那好吧,就叫姐姐,我是平阳,十岁了。
杨玉环说,我是杨玉环。
平阳对着杨玉环看了几眼,大咧咧地说,我也没觉得你有多好看啊,他们都说十八哥的王妃长得像天仙美女呢,可惜,你大婚的时候我出城去道观给母妃进香去了,没见着你,害得我总想找机会见你一次,可是,快两年了总也没见过你。
杨玉环也真诚地说,是啊,虽说我不常进宫,可是每逢宫里有节庆的时候,我也没见过你啊。
平阳胸无城府地说,我最不喜欢的就算是节庆大典,父皇喜欢我,就随我的便,所以每一次你们都老老实实陪父皇看那些胡人跳舞啊美人新歌啊什么的时候,我就跑出宫外去了。
杨玉环和平阳公主聊得很开心,平阳公主认得御花园里的每一种花,这可叫杨玉环开了眼,两个人都是爱花之人,那话题自然也就围绕着花,可是,平阳是个心智未全开的小孩子,这些话题也就有些幼稚。
平阳忽然就问杨玉环,你知不知道父皇也喜欢花呢?
杨玉环正想回答,眼睛里却走进一个人影来,仔细一看,正是皇上。她正想问安,可是,皇上摆摆手,意思是叫人不要说话。杨玉环识趣地闭了嘴,不过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平阳看杨玉环没有回答,就觉得杨玉环可能不知道答案,就急急忙忙地转身,想指给杨玉环看父皇喜欢的那种牡丹。皇上周围的人看皇上有心逗公主高兴,就都悄没生息的,单等平阳一脑袋撞进皇上早已张开的怀里,叫父皇抱了个满怀。
明皇“哈哈”大笑着说,小东西,这次又掐了爹爹哪朵花,是黑美人呢还是蓝冠?
平阳揉揉鼻子,噘着嘴说,爹爹不好,和姐姐一样,喜欢悄悄吓人。
明皇捋捋髭须,摇摇头说,是你哪个姐姐那么大的胆子吓着了我我心爱的小公主?
明皇说到这儿,眼睛一斜,嘴一崩,从牙缝里说,那个不要命的?
平阳赶紧揉揉明皇的胸口,拍拍明皇的脸,撒娇地说,爹爹,您总说我不找你告状,我是不敢呢。你一不高兴就要别人的命,这样做不好。没谁惹我,在这宫里,谁敢惹我呢,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明皇对平阳身后的宫女太监挤吧挤吧眼,偷偷直乐。宫女太监也都抿着嘴偷笑,也难怪大家都喜欢平阳公主,她是一个心地最善良的人。大家伙都知道,谁要是不小心犯了小过错,怕惩罚,那就去求平阳公主,一准好使,这平阳公主的人缘,除了血缘那就是心善结下的良缘了。
明皇憋了一阵子才说,那就是没有人惹我的小公主了,那好,陪父皇在牡丹园赏牡丹可好啊,一会呢,太乐丞王维要来,他可是你舞阳姐姐的座上嘉宾呢,舞阳说这王维写得一手好诗,你不是喜欢写诗吗,就叫他教教你啊。
王维?
杨玉环心里一跳,是那个两年前在荐福寺遇到的举子吗?他考中了?
眼前又闪过那个修长的身影,一袭布衣,衣袂飘飘地站在梨花树下,那一身的香气氤氲着佛的祝祷。
正想着,寿王李瑁匆匆赶来问安,同来的还有武惠妃。
那武惠妃妖妖娆娆地走过来拉了明皇的手问道,皇上今日早朝下得早,怎么不去我的宫里喝杯茶呢,臣妾那里有最好的小龙团呢。
明皇显然不想看到武惠妃的出现,有些不悦,就闷闷地应了一声,朕想陪平阳看看牡丹,再说舞阳一会也要来。
武惠妃说,舞阳要来,那一准是有新曲献给皇上,您真是有耳福,舞阳那孩子不错。
平阳撅了噘嘴,不高兴地走到一株二乔前,对着那花默默地想自己的心事。杨玉环想过去安慰平阳,可是,武惠妃是亲婆婆,她必须老老实实地伺候在身边。
那武惠妃偏偏就怕明皇看到杨玉环,当初要不是她武惠妃抢先一步为李瑁求取杨玉环,是说不定那杨玉环早就进宫封妃了,那时候明皇可是一看到在选秀场上跳舞的杨玉环就眼睛发光呢。
武惠妃抬高了下巴,冲着杨玉环不给好脸色道,你说你要来看牡丹,连陪我坐一会儿都不肯,现在看够了吗,怎么还不走。
杨玉环心里委屈,明明是武惠妃和李瑁有要事商议故意支开了自己,现在却当着皇上的面有把不孝的错栽倒自己的头上,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婆婆何其恶毒!
杨玉环不敢还嘴,就行了个礼准备退下。
唐明皇不乐意了,就对了武惠妃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这样霸道,孩子看看牡丹花怎么了,她还是个孩子嘛。
武惠妃趴在明皇的肩上又扭又蹭地撒娇,这么些人,还有自己的儿子在场,也不嫌臊得慌。偏偏那明皇平时就喜欢武惠妃撒娇,可是,最近这两年也不知怎么啦,只要是杨玉环进宫的日子,武惠妃一撒娇,明皇就有扇她耳光的气愤,当初明皇一眼看上了秀女杨玉环,就是这武惠妃一撒娇,生生从明皇的手里把杨玉环送给了儿子李瑁那个窝囊废,真真是造化弄人。
明皇正要发作,舞阳公主带着太乐丞王维到了。
王维和两年前一样,还是那种淡淡的神色,那样飘逸的风采,只是手上如今多了一架古琴。
那舞阳公主一上来就冲明皇撒娇,和武惠妃一左一右地抱住了明皇的胳膊,明皇就像一个被人绑架的人质,尴尬地支应着臣子王维的叩礼。
那王维就在明皇左右难以脱身的时候,看见了战战兢兢的杨玉环。杨玉环刚才是想走不敢走,怕的是武惠妃的淫威;现在是想走不舍得走,因为眼前的王维就是两年前的那个梨花树下的王维!
王维也早就看见了牡丹花丛里的杨玉环,那名花倾国两相欢的画面,在明媚的春天里,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闪着梨花树下的影子,扑面而来。
王维终于找到了荐福寺相遇的佳人,只是佳人如今在宫廷,在君王之侧,而自己,何尝不是同样的遭遇。那年中了进士,皇榜下的王维只是微微一笑,这种意料之中的事情,让少年老成的王维,只是觉得应该修书一封告诉老母亲就是了,并没有一般举子那种狂喜和嚷嚷得天下尽知的张狂。
就在王维想要退出热闹的人群回到旅店的时候,两个青衣小厮走了过来,说是请王进士走一趟。
王维从此就成了舞阳公主的座上宾,那个骄奢淫逸的公主,那个京城闻名的欢乐窟,成了王维的噩梦。
王维来不及想自己的梨花树下的邂逅,来不及将新科的喜悦告知年迈的母亲,就被舞阳收罗,成了一个高级“面首”的御用人选。
好在,王维从小信佛,处变不惊,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倾世容颜换去一时间的荣华富贵。在那个欢乐窟里,王维保持了自己的洁白和人性的光辉。王维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冷静处理,舞阳公主很快就会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毕竟,用谄媚用容颜讨好公主的人,还是比比皆是的。
可是,王维的与众不同,王维的孤傲狷介和冷漠异常都出乎了舞阳公主的意料,还没有那哪个新科的进士和想往上爬的人物来用眼角看待天家的女儿,这个王维,还真是个人物。
两年了,才高八斗的王维只做了个太乐丞,就是一个伺候皇族娱乐的小官,没权没位,只是这样的官职,随时可以见到皇族,要是善于逢迎,升官发财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舞阳冷眼等了两年,可是王维,岿然不动,既不求饶也不献媚。
今天,舞阳恶毒地将王维献给皇上,她要借皇上的手,来灭王维的威风或者来要王维的姓名。
果然,皇上命太乐丞做新诗来献给春天的牡丹和园里的美人。
那王维抬头看了看天上圆润的太阳和枝头新生的树叶,心里一阵酸楚,心里说道,老娘啊,您生养一场,我可能进不了孝了。如果逃不脱舞阳的魔爪,我和您也是生死不想见的,若能叫皇上杀了我,我也算是保得住自己的清白了。
想到了老母亲,那佛堂里袅袅的青烟又在眼前缭绕,佛堂里吃斋念佛了一辈子的母亲又在心头趺坐。可是,王维管不了那么多了,与其这样困顿地活着,还不如搏上一博,兴许,就会有别的样子。
王维对皇上微微一躬,边走边念“莫以今时宠,能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明皇听了,脸色一变,怒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你是前朝遗臣?我这一朝还不能用你了?
舞阳公主自以为得计,却假装求情,她说道,父皇,看他的年纪,也不是武朝的遗臣,他只是一时是说错了话罢了。
明皇怒道,他年龄是不够,说不定他老子是,说,你的父亲是谁?
王维吓出了一身冷汗,原以为就是自己用一死换取灵魂的自由,这下子看来要连累家人亲族了。
这时候,一直在默默赏花的平阳听见了父皇要杀王维的动静跑过来说道,爹爹,我够不着那只漂亮的牡丹,我就要那一朵,我要献给伟大的父皇,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舞阳一看平阳来搅局,仗着自己也算是得宠的公主,又觉得父皇在生气,未必搭理平阳公主,就扯了平阳一下,说道,一边去,也不看什么时候。
没想到平阳应声倒在地上,脑袋还磕在了御花园的石头牙子上,嫩嫩的额头,立刻就起了一个大包。
唐明皇听到平阳公主磕倒的声音,又看到宫女太监地围着平阳公主的额头吹,那个紫色的大包就像一颗泪珠一样长在平阳公主的额头上,也疼在明皇的心头。
明皇一巴掌甩在舞阳的脸上,抱着平阳就喊,传太医,传太医。
平阳没有哭反而笑嘻嘻的说,父皇,不要紧的,要紧的是您要帮我摘下那朵花,我要献给父皇。
明皇说,平阳要什么都好,来父皇给你。
有个机灵的太监看到平阳对他眨巴了眨巴眼,就一下子会意了,弓着身子跑到那朵紫色的牡丹花前说,公主是要这多吗,奴才为您摘下就是了。
明皇看了那朵花就笑了,我的小女儿要把这朵漂亮的牡丹献给伟大的父皇是不是?
平阳说,是呀。可是,父皇,我担心那朵花在您宫里的花瓶里很快就凋谢了。说完这句,平阳的眼睛转了转,一把抓住王维的手说,父皇,孩儿看这个人的手很长很软,一看就是个会画画的人,不如就叫他画下来那幅牡丹图,献给伟大的父皇,这也是平阳的心意。
明皇一下子就明白了心善的平阳这是要救人,再说眼前的这位王维,不是还没问清他的事情吗,杀了,未免可惜,那好,就给平阳一个机会,看这小东西怎么演下去。
明皇说,那好啊,我就看着他画,要是画不好呢,就两罪并罚,朕要割下他的脑袋。
平阳撅了嘴,父皇,你又要割人家的脑袋,你一生气就要割脑袋,平阳不喜欢。
明皇说,好好,平阳不喜欢。那就不割。心肝宝贝还不喜欢什么,一并说来,父皇都给你免了。
平阳坐在明皇的膝头,认认真真地掰着手指头说,平阳不喜欢人多,就叫这些不相干的人都下去好不好?
明皇说,好了,你们都滚吧,朕要和平阳一起赏花,都滚。
平阳“格格”地笑了,说,父皇,不是“滚”,是下去,平阳不喜欢父皇生气的样子,父皇一生气就不那么英武神勇了,父皇就不要生气了。
除了王维,其他的人都有多远走多远了,那舞阳公主走的时候,恨恨的,就恨平阳搅了她的好事,没能成功好好收服王维,还挨了父皇一个嘴巴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武惠妃母子也是心有不甘,本来准备着要在明皇面前说说太子的坏话,要叫明皇动了换太子之心,可是,又被舞阳给搞乱了。
只有杨玉环松了一口气,心心念念了两年的王维也见着了,他的安危也不会有问题,因为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遇到平阳公主就是遇到了菩萨,看样子,平阳公主一定会救王维,这就好了。
唐明皇对王维说,你起来吧。说完又叫高力士去命人准备画画的用具,就叫王维在他眼前画出来。
平阳紧张地盯着王维,心里说,大哥哥,你一定要会画画才好呢,不然,我可是想救你偏偏害了你。
王维不卑不亢地站在唐明皇的一旁,看着坐在明皇膝盖上的平阳公主那个紧张的样子,心里很是感动,第一次,有一个母亲之外的人为自己的安危这样紧张,而且,这个人是个素昧平生的公主。
王维不能盯着公主看,那是僭越,可是,王维心存感激,又不知如何才能表达深深的谢意,就用一双俊眼偷偷打量小小的公主。那平阳公主细眉明眸,肤若新雪,娇娇小小的身材很温顺地倚在明皇的怀里,阳光照在公主的脸上,为这菩萨一样的人撒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教那聪慧的容颜更加的祥和。
正想着,画具都送来了,平阳很担忧地看了王维一眼,同时也下定决心,如果眼前的这个人不会画画,就是耍赖皮也要救下他。
王维轻轻对着公主笑了笑,平阳的一看到王维的微笑,心里就放下了,这个人,说不定还真是个行家。果然,就见那王维提笔挥毫,很快,一朵艳冠群芳的牡丹跃然纸上,那画上的牡丹比起枝头的还要生动还要明艳,闪动着摇曳而摄人心魄的光芒,在纸上宛如刚刚出浴的美人,对着明皇和公主,在春天的御花园里,和春风共舞,与百鸟争鸣。
唐明皇惊喜之下,一时忘情,大声说道,好啊,好啊,好一个朕的太乐丞啊,你歌词写得不怎么样,这画可是画得栩栩如生啊。
平阳公主扯住了王维的衣袖,示意他跪下谢恩。唐明皇听到王维跪在地上说“谢主隆恩”的时候才猛醒过来,转身看着王维说,朕还没封赏呢,你谢什么隆恩?
平阳说,父皇刚刚说了“好一个朕的太乐丞”,那就是说王维是您的……臣民了,还是一个称职的好官呢,那么,父皇,这样的好官也就没什么罪了吧,没罪就不能罚他了吧?
唐明皇笑眯眯地捋这胡须说,朕的小公主哎,你这小人儿生就的一副菩萨心肠,你那舞阳姐姐还怨我疼你,就连武惠妃也老是说我偏心平阳公主,谁又知道我的小公主怎么疼都不为过啊。
平阳说,爹爹,那就免了太乐丞的罪,叫他平身吧。
唐明皇对高力士说,赐王爱卿座,我要和王爱卿说说这画,你们都下去吧。
唐明皇对王维说,王爱卿,现在并没有外人,你可以说说你那首诗是怎么个意思?
王维一听,又要趴下磕头请罪,平阳一把扯住王维说,爹爹已经不怪你了,你就实话实说,我爹爹不是糊涂的君王,他是明皇。
王维感激地对平阳作揖,平阳的话既给了王维活命的机会,又很好地“将”了明皇一军,如果王维再冒犯了皇上,那明皇也是要赦免王维的罪,否则,就可能被自己心爱的小公主看成是昏君。也许,唐明皇根本就不在意王维的生死和任何评价,但作为一个宠爱女儿的爹爹,明皇一定看重平阳的想法。
王维明白了平阳公主的意思,就大胆地说,皇上,微臣并无冒犯君颜之意,只是自微臣高中皇榜,就被舞阳公主接进府邸。在朝堂大臣看来,微臣是皇上的太乐丞,可是,实在是,微臣就是舞阳公主豢养的一个……
王维看了看平阳公主,她虽然还是个未成人的少女,但有些话也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唐突了公主,就算皇上不摘自己的脑袋,对于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公主和救命恩人,王维也不能让公主的耳朵受到一丝的污染。
明皇看了王维一眼,看着王维那紧闭的嘴巴,心里说,这是个知恩图报的正人君子,也是一个思想纯正的学士,是我的舞阳公主太可恶了。
明皇说,这么说来,你那首诗是委婉地求告朕要就你出公主府,对不对?
王维“噗通”跪倒在地,清清楚楚地说,谢主隆恩。
明皇说,起来说话,平阳都说不让你跪了,再说,你也是真的没有什么罪。那你说,你想做什么官,到我的平阳公主那里教平阳写诗画画可好?
王维说,微臣不敢玷污了平阳公主。皇上您想想,要是舞阳公主发现我在平阳公主那里,那平阳公主的名声?微臣万死不能玷污平阳公主的清誉。
明皇笑了,好,王维,你果然是个聪明过人的君子,你要是不说,朕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的严重,也是,好好的事情,都叫舞阳那丫头搞坏了。朕要好好谢谢你对平阳公主的敬重之心,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王维说,家里尚有老母在堂,微臣想辞官回乡,奉养老母亲。
明皇点头,你还是个孝子,自古忠臣出于孝子之门,看来,你也是忠君的。这样好了,朕赐你到淇上为官,你可以将老母亲接去奉养,可好?
王维说,皇上,微臣就怕舞阳公主会……
平阳公主这次听懂了明皇的意思,就说,太乐丞你放心,那淇上是我的封地,舞阳姐姐管不着,你就在那里避两年,等这事过去了,父皇会把你召回来的,毕竟父皇喜欢你画的画啊。
平阳说完这些,讨好地看着明皇说,对吧,爹爹,您是这个意思吗?
明皇笑着说,就朕的小公主最懂朕的心事。这王爱卿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朕不舍得他啊,可惜,朕的儿女不能个个都像平阳一样的乖巧可人。
明皇走了,带着高力士,可是,平阳说要赏花,就留下来,平阳还说再要太乐丞画一幅牡丹图。
平阳公主问王维,现在父皇走了,你可以说实话了,你是不是认识十八哥的王妃杨玉环?
王维又要跪,平阳一把拉住王维说,就是说说话,我看出来你们俩看对方的眼神不一样,你们应该认识。
王维心里为平阳公主的聪慧喝彩,也就详详细细地讲了刚刚进京时在荐福寺的相遇和那一树的梨花。
就在平阳刚刚想和王维聊一聊接下来他想怎么样的时候,一束刺眼的光照进来,桃夭醒了。
眼前是明晃晃的太阳在窗前笑眯眯的,天早就大亮了,封子凯等不及了,就叫静恬喊桃夭起床。
桃夭慢慢坐起来,揉着眼睛问道,你们都早醒了吗?
静恬说,可不是,我早就想喊你起床呢,可是,李唐哥哥不答应,他说你一定在做梦,叫我们不要打搅你的梦。我就奇怪了,李唐怎么知道你在做梦,你的梦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桃夭说,静恬你叫李唐赶快收拾好,我们一会就上路,我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和他聊我的梦。今天,这些事情大概就可以有个眉目了。
桃夭刚刚走出房门,李唐就在门口等着了。李唐凑近桃夭,讨好地问,小师妹,今天吃什么,师兄请客啊,别客气。
桃夭抿着嘴笑了,对静恬说,看见没,什么叫无利不起早,我这师兄啊!
静恬说,那咱就毫不客气滴宰他一顿呗。
桃夭问封子凯和静恬想吃什么,封子凯说,昨天就想吃那个冷锅鱼的,就是不知道这早餐的时候有没有。
李唐说,如果早餐没有,那就午餐吃。那静恬小妹妹,你想吃什么呢?
静恬看了看桃夭说,姐姐,我今天忘了查攻略了,还真不知道吃什么好,也不知怎么的,来到这对地方睡得特别沉,特别好。
桃夭也笑了,说,我也是。那这样,我和静恬要吃牦牛肉干,还有青菠面,早餐这个应该有,那个肉干师兄你多买点,就作为我们路上的零食可好?
李唐捏了一下响指,大气地说,没问题。
四个人带着隔夜的肚子,扑向一家小吃馆。昨天忙着住宿,忙着看风景,没来得及好好吃一顿,现在李唐哥哥要请客,那封子凯也就不客气了,青菠面两碗,金钩玉米馍一大盘。
桃夭更加厉害,不光早餐吃得饱饱的,还要李唐师兄买了牦牛肉干和奶渣作为路上的零食。
李唐调侃道,你们知道吗,不怕师妹胃口大,就怕师妹有文化,这个吃货可是比你们俩小家伙厉害多了,什么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你就别想瞒住她,你们看看吧,这趟旅行非把我吃穷了不可,那都是我的媳妇本啊。
桃夭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你先找着你媳妇再哭穷吧。
静恬又不客气地补了一刀,师兄,咱说好了,今天一天都是你请客,我们还有香猪腿和熏牛肉没吃呢,我可都替大家伙记着呢。
李唐双手伸向天空,做了个求神的动作说,苍天呢,我那可怜的媳妇本呀。
笑着闹着,大家跨过了油菜花田和大片大片的竹林,走到一处阳坡上,这里是茂密的树林和竹子交叉生长的地带,静恬问封子凯,这里会不会有熊猫呢?
封子凯说,你最好祈祷别碰着那个看着可爱的萌萌哒,那家伙可是猛兽,这儿正好是它的地盘,咱们大家伙都警醒点,听到动静别一惊一乍的,就地找个掩体蹲下看看动静就好。
静恬有些紧张起来,封子凯轻轻抓了静恬的手说,没事,我就是给大家打个预防针,那就那么容易遇到野生动物呢,你没看那些科学家为了寻找野生动物都在林子里转很长时间,还不一定遇到呢。
静恬的手在封子凯的手心里渐渐放松了,大家就这样互相帮助着一路前行,路上还真遇到了几个身手敏捷的金丝猴,它们在林间快活的挑来荡去的,那一身金光闪闪的裘皮大衣在绿色的林子里煞是好看,尊贵又高雅,跨过一条小溪的时候,远远地,一只浣熊站在水边认认真真地洗着手里的东西,就像一个特别爱干净的小姑娘一样。
封子凯一把捂住了静恬正要惊叫的嘴,压低声音说,别叫,那家伙比大熊猫还猛呢。你只远远地看着就好了,千万别想着靠过去。
静恬被捂得不舒服就轻轻咬了一下封子凯的手指头,封子凯的心“砰”地跳了一下,松开手,甩了甩说,你属狗的,对你好还咬人。
静恬说,不对,我属兔子的,急了就咬人。
桃夭说,你们俩啊,就掐吧,我看你们掐上瘾了,等到分开的时候,一个呢在BJ,另一个呢,在南京,看到时候,你们俩还能隔着电磁波对掐?
一席话说的静恬的忧愁就慢慢地翻上来了,和桃夭,封子凯相处得久了,就觉得好像要一辈子待在一块一样,从未想过有一天几个人就会风流云散,到那时,真个就成了孤家寡人了,想想遥远到不现实的BJ的那个学校,静恬叹了一口气。
趁着要跨过一大片乱石头的机会,封子凯又抓住了静恬的手,静恬没有反抗,任由封子凯带着她一路前去。
终于到了昨天晚上看灯火的那个地方,桃夭对李唐说,师兄,你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地方吗?
李唐说,知道,这里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修行者,我也许就地修行了,师妹,你会和许文斌来看我吗?
桃夭说,师兄在终南山里的隐居地就挺好,修行不一定要到修行地,只要心静下来就可以了。
李唐说,没有那个人,到哪里都是流浪。
封子凯和静恬听不懂这样的禅语,有些发懵,正想问清楚,一个穿红色衣服的男子从不远处走过去了,静恬问桃夭,姐姐,那个人好奇怪啊,穿了一个衣服袖子,像个和尚,可是有头发啊,再说,和尚有穿红色衣服的吗?
封子凯不像以前那样处处要和静恬斗嘴了,不过也不同意静恬的说法,就放缓了语气说,怎么没有,唐僧不就穿着红色的袈裟吗。
静恬说对呀,可是,唐僧是光头啊,头上还有点,好几个呢。
桃夭说,你们小声点,别叫人听见,不好。这样的僧人是藏传佛教的红衣教派,藏传佛教还有黄衣教派,他们的分别我也不清楚,就是看他们的颜色不一样。看样子,咱们现在到了那个传说中深藏在深山里的著名的佛教学院。
静恬说,姐姐你看,那边好多小木屋啊,还是红色的,这就是你说的佛教学院。
桃夭点点头说,说是佛教学院也就是修行者的聚居地,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修行者都在这里寻觅梦中的天堂。那些有头发的就是带发修行的居士,你们要是想打招呼就不要“和尚,和尚”地叫,他们喜欢被人称为“师父”或者“居士”。
静恬“哦”了一声,表示懂了,又细心地问封子凯,你懂了吗?
封子凯咧咧嘴,这次幸亏是跟着桃夭姐姐,要不,我要是硬闯到这儿不懂这些,静恬你说,会不会有人揍我一顿。
说着话的功夫,他们四人已经走下了山坡,踏进了一大片金莲花的花海,桃夭笑着轻轻对他们几个说,幸亏小顿珠教给我们认识了这些美丽的花,要不,我们还真不知道这是些什么花,得亏我还自称是爱花人。
说道“爱花人”,桃夭的心忽然就动了一下,想起在梦中那个酷爱牡丹的平阳公主,莫不就是自己的前世?
李唐看着桃夭愣愣的,就问道,师妹,你又想起来什么,刚刚你说说的那个昨晚的梦里,你想着,到底给了我们什么信息?
桃夭困惑地看着李唐,师兄,你说真的有前世吗?
李唐说,我希望有。
这时候,一个开着越野车的年轻人吹着口哨停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在这样的地方,也就这种高级的越野车可以进来吧。
桃夭他们觉得要和这个人聊聊。
这个人是一个摄影爱好者,也是一名旅行家,名字叫海梦川。
那海梦川一身运动装,脚上的登山鞋沾满了泥巴,大概因为常年野外工作,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晒斑这样却让他更有男人味了。
李唐和海梦川先握了握手。
海梦川很大方,像个主人一样说,欢迎各位朋友的到来。
静恬说,你是这里的人吗?
海梦川说,不敢说是,但绝对比你们要熟悉,我每年都来住一段时间,每年都来!
海梦川强调了“每年”,桃夭知道,这个人要么就是佛教教徒,要么就是被眼前的风景迷住了。所以,桃夭就简洁地问,你知道这儿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吗?或者说不同寻常的事情,最近几年或者就是你听说的很遥远的也算。
海梦川很好奇地打量了桃夭一眼,看玩笑地说,妹子,我算不算很奇怪的,每年都来这个既荒凉到骨髓又狂热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桃夭笑了,你一定是一件稀罕事情的风眼部分,看起来风平浪静晴空万里,其实就在能将万物撕成碎片的中心,对不对?
海梦川转身从车上拿出一个大大的牛皮酒袋子,豪放地拔开了酒塞,对着桃夭说,美女,能喝酒吗,真想和你大醉一场。
李唐接过来酒袋子,狂饮了一通,抹抹嘴说,不错,兄弟。我是这美女的师兄,也是个爱酒的狂徒,咱哥俩可能是“棋逢对手”了。
海梦川仰天长笑,颇有酒仙李白的架势。天空有苍鹰飞过,那强健有力的翅膀稳稳地托着傲岸的身躯,宛如一架永不降落的战斗机一样骄傲。
忽然天上的秃鹫多起来,桃夭的脸色一变,说道,难道是……,桃夭看了静恬一眼,将下半句话咽了下去。
海梦川说,就是,可惜他们不让我们这些外人看,我就算亮了摄影师的身份,也只是远远地用望远镜看了一阵子,要不,这个点,我还在被窝里做梦呢,也许就该着我能遇见你们这几位好朋友。
除了静恬,大家都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封子凯看着静恬愣愣的不明就里,偷偷地趴在静恬的耳边说,是天葬,可能是姐姐怕你是小孩子吓着你,没说完。
静恬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是看到大家都照顾自己的情绪,心里还是暖暖的,她没有吭声,只是紧紧地攥住了封子凯的手,来掩饰自己心里的一丝丝害怕。
封子凯用另一只手在静恬的额头上抹了抹,轻声说道,也就是我们这个民族忌讳这些,别的民族可是没有这样的情绪,不过,我刚刚在你额头上画了符咒,没事的。
桃夭看着他们俩叽叽咕咕的,就知道静恬已经知道了他们说的话题,也过来拉住了静恬的另外一只手说,你长大了就会懂,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可怕,我如果告诉你,你后来的那个语文老师就有这样的想法,你会不会吃惊?
静恬的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什么?她想……,静恬没有说下去,捂住嘴,怀疑地看着桃夭,摇摇头。
桃夭笑了笑,这是真的,我们俩就聊过这个,那个李老师真的想就这样圆满自己的一生。可惜,她不是藏人,没有这个待遇,她的原话是“我希望我为这个世界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从自然中来,到环保中去”。
静恬说,李老师才多大呀,就想这个事?
桃夭说,我还比李老师小了好多,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是一个人生的归宿罢了,和厌世消极都无关的,是一种很通透的感觉啊。
海梦川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愿能实现。
李唐说,我也有了这种想法,可是,我还是想找到我的梦中情人再确定这件事,我要和她一起来面对人生的这件大事。
海梦川拍着李唐的肩膀,怎么,哥们,嫌自己不够帅吗,还没找到梦中情人,你是想让那些爱上你的迷妹们死去活来怎么的?
桃夭笑着说,海哥你是不知道,我这师兄曾经也是情场浪子,忽然有一天就爱上了传说中的美女杨玉环,说什么也不肯在人世间找到爱人好好过日子了,这辈子就非要和古人杠上了。
海梦川眼睛一亮说,嗨,哥们,你来对了,这里真有一个古典美人呢,大家都说不清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是在此修行的杨居士,也有说她是天上掉下来的,也有说她是富家女逃婚出来的,我还刚刚给她拍了照片,准备拿去参加摄影展的,我今年的摄影展能不能一战成名,真的要靠这位美女呢。
海梦川说完,看着他们几个问道,你们要不要看看?
海梦川打开了身上背着的摄影器材,捣鼓了一阵子说,看吧,都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