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

琵琶女

小莲[1]初上琵琶弦。弹破碧云天。分明绣阁幽恨，都向曲中传。

肤莹玉[2]，鬓梳蝉[3]。绮窗前。素娥[4]今夜，故故[5]随人，似斗婵娟[6]。

【注释】

［1］小莲：即冯淑妃，北齐后主高纬的嫔妃，善弹琵琶。在此代指琵琶女。

［2］莹玉：光洁透明的玉。在此形容皮肤洁白。

［3］鬓梳蝉：将鬓发梳成蝉翼状，即蝉鬓，古代妇女的一种发式。

［4］素娥：月亮的别称。

［5］故故：故意、特意。

［6］婵娟：美好的样子。

【评析】

熙宁七年（1074）十月，苏轼于润州作此词。

上阕主要写了琵琶女高超的技艺。“小莲初上琵琶弦”，用小莲来代指琵琶女，表明苏轼对琵琶女的技艺是十分认可和称赞的，好比我们现在用“西施”来代指某女子，那我们肯定对这个女子的相貌是相当认可的。在琵琶弹奏之前需要先上弦，“初上琵琶弦”意谓刚上好弦，也即刚开始演奏，刚开始演奏便“弹破碧云天”，是承首句意，还是在说琵琶女技艺之高超，不过这一小句是从夸张和虚写的角度来说的，琵琶女弹得到底有多好，词人并未给出一个明确的水平界限，一句“弹破碧云天”，给读者留下了丰富的想象余地。“破”字恐来自李贺《李凭箜篌引》“石破天惊逗秋雨”句，都是说乐器技艺之高。“分明绣阁幽恨，都向曲中传”，是说琵琶声饱含着情感，一方面还是从侧面烘托琵琶女技艺的高超，一方面也意味着词人听懂了她的琵琶声，意味着词人与琵琶女有情感共通之处。

下阕写琵琶女的外形美。先写“肤莹玉，鬓梳蝉”，再写“绮窗前”，便将一个皮肤光滑洁白的美女瞬间置于了“窗前”这个固定的空间内，以“肤莹玉，鬓梳蝉”为主，以“绮窗前”为点缀，要比直接三小句全部称赞外形美那种写法更具力量感。“素娥今夜，故故随人，似斗婵娟”，是说今晚的月亮故意跟着琵琶女走，就好像要跟她比比谁更美丽一样。这里运用了拟人化的手法，词意也十分新奇。

纵观此词，上阕写琵琶女技艺之高超，下阕写琵琶女外形之姣美，并运用了多种手法来表现这两点。全词读来颇有意味，技艺高与外形美的结合显得也很和谐，使人物形象丰满而富有生气，这可以说是东坡此词的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