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凡尔登战役（下）

◆ 法国人的信心

“4月9日，”贝当将军对他的士兵说，“是整个军队的荣耀，王储的军队从各方发动的猛烈攻击都被击退，步兵、炮兵、工兵和第2集团军及飞行员英勇地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抗争。拿出勇气，士兵们，我们必争胜利！”因此，在使法国信心十足的关键时刻，凡尔登战役的第一阶段已经结束，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成功将德国人清除出去。经过两个月的战斗，这次反击的收获比2月初要大一些。在默兹河的右岸，法国人坚守了凡尔登防御的最后防线；在左岸，德国人摧毁了整个福尔热的第一道防线，但未能攻克“304”高地和死人山。

◆ 对法国和德国来说凡尔登成为了一个象征

一直到月底，只有一个短暂的缓冲期，而凡尔登战役的第二阶段——德国的“固执”之战——又开始了，并持续到7月中旬。德国人已经投入了30个师，他们本打算投入8个师。在凡尔登接下来的时间里，德国人必须减少自己军力的耗费，而且还必须要削弱法国的军队力量，而不单单是打开通往巴黎的大门。此外，这场战争已经从战略领域转移到了政治领域，德军最高指挥部正在消耗德国的储备，因为它的声誉岌岌可危，并为此投入了过多的资金，如果无法争取到一些回报，他们是无法交代的。所以德国新闻界被封锁消息并受到欺骗，公报捏造事实，国家继续自鸣得意，而司令部一直都知道真相，直到5月，这场战争“是第一场消耗战的印记，在这场战役中，胜利的斗争意味着要用大量的人和材料来供给一个固定的战线”。用鲁登道夫将军的话来说就是这样。

◆ 第二次战役中战斗的三个阶段

就像在2月份的攻击开始之前一样，1916年4月，德国人制造了假动作来欺骗法国人。在北海的新行动，对英国新的空袭，以及爱尔兰的军事叛乱，似乎都表明了即将接受日耳曼人猛烈攻击的是英国而不是法国。但是在5月的第一个星期里，战斗在默兹河的左岸猛烈地爆发了，并逐渐向东蔓延到河的对岸，再一次向瓦伏尔方向延伸。这之后的战斗可以分为三个部分：首先，德国右翼试图占领“304”高地和死人山，并将法国人推到他们的最终防线上；与此同时，法国人在右岸发动了反击，并重新夺回了都奥蒙要塞；然后，在都奥蒙进行集中攻击的德国人，把自己转移到了右岸的最后防线上，占领了凡尔登近郊，而且短时间占领了沃克斯堡垒、蒂欧蒙的工事、弗勒里的村庄，并把他们的军队带到了凡尔登城墙的4英里之内。

法国在左岸的第一道防线，沿着高地北缘蜿蜒而下，从福尔热河向南倾斜，像一个S形躺在河的一侧。它最坚实的阵地是死人山和“304”高地，这两处阵地被福尔热河的一个小分支——埃讷河分隔开来。死人山是由两座小山组成的，西北方向是“265”高地，西南方向是“295”高地，德国人占领了地势较低的“265”高地，并声称他们攻克了死人山。这些山丘形成了法国主要方位的防卫工事，位于查尼岭山脊的南部。敌人试图突破的过程中，把战线移向西方，德国人第一次试图从正面攻克死人山，然后通过袭击“304”高地转移阵地，最终他们失败了。然后，德国人努力进攻阿沃库尔森林，希望拿下“304”高地。

◆ 德国开始对“304”高地进行攻击

5月3日，在连续3周断断续续的战斗之后，德军炮兵开始对“304”高地上的法国战壕进行猛烈炮击。三天三夜，山脊上被一股钢铁和烈性炸药的风暴席卷，没有人敢暴露在开阔的区域。随后，德国步兵的进攻开始了，因为炮兵几乎摧毁了法国战线，敌人在山脊上站稳了脚跟，并努力从此深入。敌人的努力是徒劳的，现在他们开始进攻阿沃库尔森林，试图从那里占领“304”高地。

◆ 德国人对死人山的猛烈攻击

5月17日，德国人在森林中打击了法国炮兵，战斗向东蔓延，一直延伸到默兹河。炮声响彻天空，5月的天空被厚厚的烟雾笼罩着，烟雾如此浓密，以至于常常使空中侦察变得无法进行。最猛烈而严酷的是来自东北部和西北部对死人山的攻击，德国人在东部的进攻失败了，但在西部，德军占领了一些法国的战壕，所以最高点不再是单独由法国人控制了，而是被双方的枪手对峙着。尽管如此，法国的防御还是造成了敌人严重的伤亡，他们的尸体使山谷出现阻碍，并使地面升高了数米。“要描述德国人在这些袭击中遭受的损失，”一名法国官员写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什么能表现出这一点。整个队伍都被摧毁了，那些跟随他们的人也遭受到同样的命运。想象一下，用耙子划过水面是什么样子，那些空隙会被立刻填满，这足以表明，德国的袭击计划和实施是多么的蔑视生命。”有时候，敌人在下一次突袭之前，甚至把死者的尸体当作避难所。

◆ 法国人准备夺回都奥蒙堡垒

此时，法国司令部为了减轻死人山的压力，下令在右岸进行反击。在2月黑暗的日子里，德国勃兰登堡人进入都奥蒙堡垒。德国人加强了他们对堡垒的控制，并且更强有力地控制了堡垒的东部、西部和北部。法国人只在南部毫无进展，他们的炮兵每天都向这里展开洪水般的炮火轰击。尼维勒现阶段在凡尔登防卫战中继任贝当的职位，贝当将军取代朗格勒·德·盖里，指挥法国军队的中央集团。重新夺回都奥蒙，需要耐心且彻底的准备工作，自从堡垒失守后，它的战略位置就被沃克斯堡垒所取代，在4月和5月的时间里，法国人已经进攻并占领了卡耶特森林和奥德奥蒙。

第3集团军的第5师被选中，与其他部队一起，向都奥蒙发起进攻。在出发之前，他们的指挥官曼金将军向他们致辞：“你们将要去改变那些精疲力竭的队伍，你们中的许多人将回到家乡，并和你的家人一起，承担战争的狂热以及复仇的渴望，这将激励你们。只要野蛮的敌人还在践踏我们国家神圣的土地，任何法国人都不能懈怠；只要普鲁士军国主义的野兽没有被打败，世界就不会有和平。因此，你们将为进一步的战斗做好准备，如此一来，你们可以在这场战斗中坚信自己的优越性，尤其是见到在你们的刺刀和手榴弹前逃跑或举起手投降的敌人之时。你现在可以确信，任何进入第5师战壕的德国人都已死亡或被俘虏，任何被第5师系统攻击的阵地都是被占领的阵地，你们是在胜利翅膀的庇护下前进。”

◆ 德国的观测气球被摧毁了

不到一个月，第5师就成功了，他们为战斗而燃烧，德国的侧翼和交通战壕被他们坚定地控制着。在法军的进攻计划中，在中央的第129团移交了占领要塞的任务，第36团和第74团分别在要塞的西部和东部占据了位置。第5师的士兵们也没有被接下来的战斗所蒙蔽，所有人都知道，德国人的反击可能是最为激烈的。5月22日上午8点，一架法国飞机飞到德国正在进行观测工作的热气球之上。曼金使用了一个新的发明，这也算是战争带来的财富，也是他对堡垒攻击的吉兆。当德国观察者们聚精会神盯着地面看的时候，一个黑色的物体从法国飞机上落下，不一会儿，载有6个德国人的热气球有一股烟雾升起，然后燃烧着坠向地面。新型的法国烈性炸弹是由一个巨大的物体组成的，它在下落时会分成若干小的炸弹，每一个都由发热化学物质的微小粒子组成。很快，德国的炮火开始偏离目标，一名法国兵说：“我们给德国人的眼睛缠上了绷带。”

◆ 都奥蒙被一举攻下，但没有被守住

在初步轰炸后的10分钟到12点钟之间，第129团的士兵们以松散的队形向前推进。12点的时候，堡垒旁燃起了信号弹，这预示着在短短的时间内，诺曼人经过了三道战壕，攻下了堡垒的西南角。当他们加强对都奥蒙的控制时，攻击力量的左右翼受到了激烈的反击。第36团成功地将德军从他们的阵地中赶出去，但是由于炮兵准备的效果不太好，在右侧的攻击力度更加强大，并且德国人仍然占领着交通战壕，由此处他们可以使用纵射火力进攻法国步兵。德军的反击没有被拖延太久，那天晚上夜幕降临时，烟雾从瓦伏尔升起来，猛烈的轰炸笼罩着在堡垒中的第129团。黎明时分，每一枚有效的炮弹都以可怕的速度集中在废墟上爆炸，德军步兵的攻击紧随其后。在狂热的一天里，轰炸轮番交替着进行，尽管如此，第129团苦苦坚守着，他们有资格夸口说，当他们被别的部队替换下来之前，他们没有失守一寸土地。两天来，堡垒被拿下了，从法国人手上攻克下这座堡垒，耗费了两个德国师的兵力。法国人这一英勇的小插曲提高了战力，增强了凡尔登防御者的士气，同时也使德国人失去了阵地东、西部的一些战壕。

◆ 德国人对两座山的猛烈攻击

就像与横穿默兹河时用到的火力相呼应似的，现在德国人对死人山和“304”高地的攻击越来越猛烈，而法国人则从山峰上而不是从斜坡上被迫离开。5月23日，德国人从他们占领的死人山北坡上的阵地涌出，努力将他们在默兹河与山脉之间的左翼势力推入屈米耶尔村庄，而他们的右翼势力向埃讷山谷挺近，又一次接近“304”高地。在又一次被法国密集的炮火挫败之后，德国人仍然坚持着，他们被笼罩在一片浓密的烟雾之下，不见日光，甚至连枪口喷出的火焰都无法看见。他们进入一片废墟，这里曾经是一个村庄，在激烈的战斗中，他们在24日到达沙唐库尔的铁路。这是一场绝望的尝试，目的是为了接近凡尔登左岸的主要防御工事。在右翼使用燃烧弹攻击，德军的步兵逐渐在两座山之间的埃讷峡谷中展开阵形。当晚，法国的反击使他们从斜坡上撤退，斜坡上布满了德国士兵的尸体。在屈米耶尔的废墟上，拉锯战还在不停地进行着。

28日，战事进行到第100天，在死人山和屈米耶尔之间，一场猛烈的战事正在进行。德国炮兵和步兵自动交替地攻击，直到经历了连续12小时的轰炸和5个师的进攻之后，法国的防线被摧毁了。德军步兵仍然不能前进去取得胜利的果实，因为他们离伯勒斯—埃讷线还很遥远，通往凡尔登的路也被法国人牢牢地控制住了。因此，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索姆河上的炮声发出警告，德国的进攻必须停止。

◆ 这场战斗现在转移到河对岸

战斗又一次在河上转移，当都奥蒙失守的时候，法国人已经撤回到沃克斯堡垒，这里是防御凡尔登最后防线上的苏维尔堡垒的一个外层堡垒。法国历史学家M.亨利·波尔多写道：“在堡垒里的部队就像在港口前面的开阔海面上的舰队一样，在远处保护着凡尔登。沃克斯堡垒可能就是一艘巡洋舰，比苏维尔和塔瓦讷更现代，它们只是壕沟里的堡垒，规模不够大，也不像都奥蒙那样装备齐全。都奥蒙周围有大量的炮塔、圆顶塔、暗炮台、兵营和据点，它的墙壁立在泥土中更加坚固。都奥蒙堡垒是建造于1880年的石砌建筑，在发明了鱼雷形状的炮弹（1885年）之后，又用钢筋混凝土进行了重建，直到1911年才完工。”

在它下面的山谷里，是受堡垒的火力控制下的通往凡尔登的道路，以及通往弗勒里的铁路。这个国家的“土地上的树木如此茂密，地面如此不平坦，非常适合于一场意外之战。设计陷阱、暗下埋伏、大胆攻击，缓慢而危险地进入，它为跌宕起伏的手榴弹战斗提供了很好的支持”。有了都奥蒙，沃克斯在凡尔登之前就有了守卫者。在战争初期，德国军队停驻在凡尔登前方，这些堡垒也承担着同样的危险。在随后漫长的对峙中，双方都互相展示了战争的恐怖。现在，沃克斯堡垒独自挡在德国通往苏维尔的路上，而苏维尔守在凡尔登的前面！

◆ 巴伐利亚的步兵厮杀到沃克斯前方

从2月21日起，沃克斯每天收到的炮弹数量，平均一平方米区域达到1万枚，各种尺寸的炮弹都有，但主要是重型炮弹，有210毫米，305毫米，甚至380毫米的。德国人在3月9日包围了它，第二天就宣布占领了这里。在那份公报被证实的88天里，这里充满着饥渴与痛苦，同时充满着令人恐惧的轰炸和袭击。到5月底，所有的上层建筑都在一场暴风似的大火中消失了，甚至连铁丝网也被撕成碎片或被掩埋在了弹孔中。这个阵地完全是孤立的，这座堡垒的总指挥官雷纳尔少校，有一个杰出的记录：他曾两次受过重伤，但仍要求去完成充满危险的任务，所以他就被派往沃克斯。守卫部队的正常管理人数是250～300人，但由于来避难的战友数量增加，所以到6月的时候，人数已经膨胀到将近600人——在德国的炮火下，这就使得水的供应变为不可能。

◆ 在炮火中寻求水源

到了6月1日，堡垒周围的攻击开始收紧，其中一个堡垒，R1，那天晚上被包围了，而德军的炮火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它只能独立地战斗，被切断了与其他堡垒的一切联系，没有人知道它是否已经倒下，但它仍然坚持着。即使到了晚上，战火也没有停歇，因为照明弹照亮了这些扭曲的山坡，这里曾经充满着树木和小鸟。士兵们饱受口渴的折磨，当下雨的时候，他们都心怀感激，这样他们就可以铺上帆布和水杯来获取珍贵的水源了。通过不间断的轰炸，阵地每天受到的攻击，以及食物、水和睡眠的缺乏，在尸体的气味和令人窒息的炮火之中，堡垒一直坚持到6月9日，也就是沃克斯失守的第二天。

6月2日，德国人来到了堡垒的两处缺口处，试图强行通过。很快，在沃克斯堡垒上有了两组势力，德国人在上方，而英勇的雷纳尔则在下面。通过运输队的传播，新闻被传递给了外面的观察者们。因此，在3日下午3点，堡垒发表了一份公告：“德国人已经占领了东北部和西北部的横向地道，我仍在内部通道中挣扎，战争形成了大量的伤员和逃亡者，军官和士兵都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我们将一直战斗到最后。”

◆ 来自英勇防御者最后的消息

在4日大约中午时分，一只受了伤的可怜鸽子艰难地把自己的生命拖到长眠之地，它身上带来的信息是：“我们还在坚守，但是遭到了非常危险的气体和烟雾攻击。我们需要解救，这是非常紧急的，我们通过视觉信号通讯向苏维尔求援，而它没有应答。这是我的最后一只鸽子。”第二天，两名信使从沃克斯那里逃了出来，并恢复了与堡垒的通讯，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多的人对救援和水发出了愈加迫切的信号。沃克斯的敌人就分布在堡垒附近、上部以及内部，守卫部队一点一点地对通道进行保护，并逐步走过楼梯。接着，德国人用喷气式火焰和液体火焰来攻击，浓密的烟雾弥漫在堡垒的地下室内。上面提到的那位作者写道：“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在一种浓重的致命的气氛中，一支缺乏休息、神经备受折磨、极度饥渴的守卫部队，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却拒绝放弃战斗。”

法国人解救沃克斯的努力并没有松懈，但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在6月6日的晚上，雷纳尔在一个类似于遗嘱的信息中，将他的战友们的名字都写了出来，还向他们表达了敬意，并将他们推荐给最高指挥部。在那之后，沃克斯对所有的信号都保持沉默，直到第7日的黎明时分，堡垒才发出最后的请求。信号杆识别出这样的句子：“不要离开我们！”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尽管如此，尼维勒将军还是向救援部队发出了一份特别的命令，让他们为救援行动做最后的努力。但是，沃克斯还是失守了，当雷纳尔少校被抓获时，敌人允许他保留自己的剑——因为他的英勇行为甚至让德国人都感到钦佩。他从侵略者那里得知，他被授予荣誉军团的指挥官，这项荣誉在荣军院以特殊的方式授予给他的妻子。

◆ 德国人对凡尔登发起最后猛攻

沃克斯的失守标志着侧翼战斗的结束，尽管这场战斗在默兹河的左岸和右岸都很激烈，但是中线上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当法军占领了都奥蒙堡垒时，中线上才有了短暂的休息。德国人对凡尔登的最后一次进攻就要来临，敌人不再从北方进攻，而是改从西部进攻，从都奥蒙高原的下坡向凡尔登和默兹河山谷挺近。苏维尔堡垒、弗勒里的村庄和蒂欧蒙的工事都用来抵抗德国人的前进，如果这些地方失守了，位置孤立的塔瓦讷也会被占领。三条山谷路线向德国人开放着，直接通向河边的草地，而沃克斯的轻轨铁路，巴黎—凡尔登—梅茨主线铁路上的隧道，以及梅茨—凡尔登公路，都能够对圣米歇尔堡垒和贝尔维尔提供大规模的增援，这两处都是凡尔登最后的却最不重要的堡垒。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因为空军人员报告说，盟军在索姆河上的准备工作几乎接近完成了，而且在7月的第一天，法英展开了进攻。在情况变得危险之前，敌人在7月2日开始了进攻，沿着蒂欧蒙—沃克斯前线，如果他们可以在这里拿下弗勒里与都奥蒙之间的小村庄，就可以很容易地进入内部防线。德国人的进攻成功了，敌人到达了苏维尔堡垒的1公里范围内。

◆ 曼金将军现在开始进攻了

在4天的时间里，法国进行了反击，查尔斯·曼金将军，他手下的诺曼底人重新夺回了都奥蒙。他在默兹河右岸的整个战线上开始了一系列的反击，这完全改变了整个战役的结果，因为德国人现在被迫在他们来之不易的新阵地上进行防御。弗勒里和蒂欧蒙在8月份几次易手，到了9月初，凡尔登战线陷入了一段停滞的时期，这种状况持续了6个多星期。在此期间，法国的战线从蒂欧蒙一直延伸到了沃克斯。凡尔登战役的第二阶段结束了，在第三阶段，法国人自己也要展开攻势了。

进攻的目的是为了把德国人从他们占领的堡垒中清除出去，因为他们的逼近使凡尔登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在都奥蒙、沃克斯，以及它们周围的高地，德国人占有绝佳的位置，只要他们愿意向堡垒发起进攻，肯定能够取得成功。索姆河上的交战现在正在消耗德国人的人力和武器，在冬季完全到来之前，尼维勒决定要做出他的努力。曼金将军在5月份的时候领导着第5师重新夺回了都奥蒙，他以其攻击的活力而闻名，而且他在非洲经历过艰苦的战争，非常了解殖民军队。要对抗那些占据了令人垂涎的法国领地的8个德国师，曼金提议在他的行动中只使用3个师。

◆ 攻击部队是如何训练的

准备工作是精确而有条理的，这些被选中的人在8月和9月被派往后方，并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熟悉详细的地形环境。在训练部队时，法国人复制了一座与都奥蒙堡垒极度相似的堡垒用于训练，当战斗到来的时候，因为大雾掩盖了所有的地标，达成了很好的效果。10月份一直是潮湿的，因此战斗被推迟了，但是飞行员们在空中观察并绘制了敌军的战壕及炮台的位置。在战争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精准的勘测。士兵们带着枪炮都涌上了前线，工兵部队在厚厚的泥浆中挖出了新的支援战壕和修筑了野外炮台，并且修建了轻轨铁路，这样新的重型法国大炮就能够吃饱喝足了。

法军主要的目标就是都奥蒙堡垒和沃克斯堡垒的制高点，为了占领这两处阵地，最高指挥部计划了一个双倍的行动。在左翼，居约·萨兰将军以及轻步兵、狙击手和著名的摩洛哥军团占领奥德奥蒙、蒂欧蒙农场和堡垒；在中心地区，帕斯戈将军带领轻步兵要去进攻卡耶特森林；在右翼部分，拉德梅尔将军带领的军队提前攻下了芙敏、尚瓦森林以及当卢炮台。当这次进攻得到巩固时，军队将会奋力进攻他们的最终目标，即都奥蒙堡垒和沃克斯堡垒，以及其东部和西部的阵地。然而，随着事态的发展，法国的猛烈攻击和迅猛的胜利，将两个行动合并成了一个。

◆ 摩洛哥人在雾中占领了都奥蒙

在连续3个星期的持续降雨之后，10月21日，星期六，天气晴朗而寒冷，法国人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将要被攻击的前线地域只有4英里宽，由于法国在该地区拥有空中优势，还拥有大量集中的火炮，准备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整整两天，当德国的队伍在碎片和烟雾中增加时，被侵蚀的乡村遭到了猛烈的攻击。到了周二，24日，火炮开始改变它们的射程，是时候让步兵出击了。一股潮湿的浓雾从冰冷的默兹河和黏腻的瓦伏尔平原上升起，掩盖了战场的轮廓。如果这些士兵没有在敌人防御的地形上经过如此彻底的训练，那么进攻就无法进行。就在它开始之前，已经12点了，胜利唾手可得，左翼的人马到达了都奥蒙堡垒。即使堡垒的轮廓被迷雾包裹着，指南针的方位也丢失了，两个摩洛哥兵团依然很熟悉它的地形特征。殖民地军队离开护墙3小时后，就攻下了堡垒！

尼古拉少校的报告中是这样描述这次袭击的：“士兵们在泥泞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要到前方去试试运气。他们的队伍中没有枪炮声，也没有受到步兵的抵抗。快要到3点钟了，多里的分遣队没有费一颗子弹就进入了堡垒，并被安排在了阵地的西南部分，在良好的情况下，既不需要开火，也不会被攻击。我们无法再想着有条不紊地采用最初预见到的作战秩序，毫无疑问，德国人意识到了我们的到来，在他们从恐慌中恢复过来之前，我们必须尽快地攻击他们。士兵们在一架低空飞行的法国飞机下面前进，到达沟壑，又穿过峡谷爬上堡垒的陡峭斜坡。当他们到达堡垒的顶端时，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看到了低处开阔的炮台，还有一个巨大的荒废的院子。堡垒上掉落的残骸形成了一片废墟，这也是一种意志与力量的象征。在这片废墟前面，这座以一种令人称奇的方式被夺回的堡垒，前端的几个柱子静静地站立着，仿佛也在凝视着这一切。军队将领曾为了控制战局暂时留在底部的战壕，现在他到达了军队前方，感叹着这一令人难忘的神圣景象，随后就下令攻击炮台上那些机关枪。德国人的抵抗是短暂的，而掷弹兵很快就从堡垒的地下洞穴中清除了最后一个守军。”中部的袭击同样获得了成功，用了58分钟就攻下了目标，并控制了从都奥蒙堡垒东部至沃克斯北部山脊一线。

◆ 沃克斯堡周围受到更多的抵抗

在拉德梅尔控制下的右方阵地激战正酣，因为沃克斯山一直被德军小心翼翼地防守着，而德军的力量非常强大。当夜幕降临时，只有前线的战壕被攻下，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法国的部队围拢在雷纳尔曾被迫投降的堡垒附近。26日，德国第二战壕，哥达市、锡根、萨阿莱、当卢的士兵，奋力守护这些阵地。人们认为最明智的办法是再次对堡垒进行猛烈炮击。轰炸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第二天，法国人进入沃克斯，他们发现守军已经匆忙撤离，留下了大量的军事装备。现在，局势已经开始转变了。

在鲁登道夫关于战争的故事中，10月战斗的结果被注意到了：“凡尔登的局势变得严峻之前，索姆河战场的法国战区的战斗就逐渐消失了。法国在24日发动了袭击，我们失去了都奥蒙堡，11月1日，我们也被迫撤离了沃克斯堡。损失是严重的，但更令人痛心的是，我们的一些阵地也出乎意料地大规模减少了。”

◆ 尼维勒准备进一步进攻

都奥蒙和沃克斯已经被夺回，但是敌人仍然占据着卢韦蒙和普瓦夫尔附近的高地，他们也能够从这些阵地炮轰城市，切断交通设施。因此，法国指挥部在11月和12月初为占领这些地方做了准备，曼金和以前一样负责进攻，他手中有4个师。10月进攻的结果充分证明了那些对攻下都奥蒙的士兵进行的细致训练是非常有效的，并且将为新部队重复这一训练。当一次攻击从凡尔登推进到高地时，这个国家的轮廓就变得愈加破碎和曲折。随着时间的推进，以及如此多的攻守浪潮，把山坡变成了山崖和峭壁，使峡谷变成了荒地，这也使得准备工作变得更加艰难。英国人在索姆河上体验到的搬运重炮的困难，在凡尔登地区被无限扩大了。

12月15日，就在德皇提出和平提案之后，仿佛是对这一提案的回应，法国的枪炮再次在荒芜的山坡和沉闷的默兹河山谷中回荡。2月，法国人正努力把德国人从他们最强有力的阵地中驱赶出去，步兵的进攻从早上10点开始，并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到了18日，敌人被赶出了瓦施劳维尔、普瓦夫尔、卢韦蒙、“378”高地、伯宗沃、奥德奥蒙、都奥蒙以及瓦伏尔的阵地，因此，法国人把堡垒外的主要阵地再次掌握在自己手中。德国人超过1.1万名俘虏、115门炮、44门迫击炮、107挺机关枪和大量的备用品被俘获，法国对德国和平提案的回应是通过枪口和刺刀刃给出的。

◆ 鲁登道夫对这些行动悲痛的评论

关于这场战斗，鲁登道夫说：“在12月14日、15日和16日这三天，在凡尔登周围又发生了一场非常艰苦的战斗。法国人进攻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限制我们的行动，在年底，他们在这些堡垒之前取得了胜利。他们实现了目标，他们给我们的打击尤为沉重。我们不仅遭受了重大伤亡，而且失去了重要的阵地，今年的负担太大了。在敌人强大炮火下的长期防御，以及我们自己的损失，部队的持久力被削弱了，我们在西线上完全精疲力竭。”

凡尔登对法国和所有的盟友意味着什么，这段1916年末《高卢》编辑写的一段话可能可以推测出答案：“再有几个小时1916年即将结束，我们可能，从今以后，应该将这一年称为‘凡尔登年’。尽管悲伤带来了如此多的失望，接着又带来了如此多的希望；不去管那些当下的苦难和未来的审判，在这即将结束的一年中，凡尔登笼罩在忧郁、焦虑和痛苦的氛围之中，只在我们的想象中留下了两座塔楼，不可接近和不可侵犯。在凡尔登，卡斯特诺和贝当在那里完成了他们辉煌的工作，尼维勒被揭露了出来！”

◆ 其余的土地在1917年重新夺回

凡尔登战役的真正行动在1916年12月结束，然而，敌人仍然控制着“304”高地、死人山、福尔热河西部以南的法国阵地，以及塔隆、桑奥盖于的村庄、东部的尚普纳维尔。在接下来的夏天，贝当坐上总司令的位置时，他组织了第三次有限的进攻，把德国人赶出了占领的山丘，并回到了1916年2月法国人的阵地上。凡尔登是法国无法被战胜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