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女冠畅师[1]

瞳人[2]剪水腰如束，一幅乌纱[3]裹寒玉[4]。飘然自有姑射[5]姿，回看粉黛[6]皆尘俗。

雾阁云窗[7]人莫窥，门前车马任东西。礼罢晓坛春日静，落红满地乳鸦啼。

【注释】

[1]女冠畅师：畅姓女道士。《桐江诗话》云：“畅姓，惟汝南有之。其族尤奉道，男女为黄冠者十之八九。时有女冠畅道姑，姿色妍丽，神仙中人也。少游挑之不得，乃作诗云。”

[2]瞳人：即瞳仁。

[3]乌纱：黑色织物。

[4]寒玉：玉质清凉，故称寒玉。此处借指女道士清俊洁雅。

[5]姑射：典出《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后世遂为神仙或美人之代称。

[6]粉黛：古人化妆用的白粉和黛墨，借指世间女子。

[7]雾阁云窗：形容楼阁之高。

【译文】

她的眼睛是那么清澈，她的腰是那么纤细，她的头发是那么乌黑，她的样貌是那么清俊洁雅。她的体态就像仙女一样冰清玉洁，与之相比，世间一般的女子都是那么粗俗。

道观的楼阁那么高我没办法看到她，她也从来不在意有谁从门前经过。在安静的春日里，她做完了每天的修炼，这时候红花已经铺了一地，还传来了乌鸦的叫声。

【赏析】

在秦观自汴京称病返回蔡州的期间，对朝政的不满已志前文，那么他是怎么排遣不满的呢？我们从他的词作可以发现，他和许多古代文人一样，失意之时便将心思转移到醇酒美人之上。然而，他的诗作很少以对于某位女性的情感作为主题，这或许是因为比起诗，词这种文类更适合表达这种情绪所致。

这里所选的《赠女冠畅师》是秦观诗中极少见到的美人题材。在第一首诗中，秦观描写了女道士的眼、腰、头发、身姿，由实笔过渡为虚笔，描写她的神态、气质是多么超凡绝俗，引起诗人的爱慕。但无奈女道士一心修道，对于包括秦观在内的无聊男子皆是不屑一顾，放任青春凋谢，最终只落得一地残红。然而，在这个故事里面，堪哀的究竟是谁？女道士自有其追求，因此并不可怜。可怜的是痴心追求她的秦观，等到花儿也谢了，却等不到佳人的一个回眸。秦观一生所渴望的，也许是美人的一笑，也许是帝王的一纸诏书，这首诗写的究竟是不是单纯的儿女情长呢？这就留给读者们自行想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