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双松寄陈季常[1]

遥闻连理松，托根黄麻城[2]。枝枝相钩带[3]，叶叶同死生。虽云金石[4]姿，未免儿女情。想应风月[5]夕，满庭合欢[6]声。

【注释】

[1]陈季常：陈慥，字季常，亦蜀党中人。少时使酒好剑，稍壮折节读书，然终不遇。

[2]黄麻城：黄州下属之麻城县，当时陈慥隐居此处。

[3]钩带：互相牵连。

[4]金石：比喻事物的坚固、刚强，心志的坚定、忠贞。

[5]风月：清风明月，泛指美好的景色。

[6]合欢：欢乐貌。

【译文】

我在远处听到有两株松树，位于黄州的麻城县。这两株松树的枝枒相互牵连，树上所有的树叶相约共生共死。虽然松树是刚强、坚定的树，但是仍然未免儿女情长。在花好月圆的夜晚里，整个庭院一定是充满着欢声笑语。

【赏析】

陈慥于元祐三年（1088）绘连理松图，绘毕后邀请苏门同人题诗。诗、书、画、印结合的文人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与代表之一。咏画诗主要写有三类内容：一是画家，包括对他们自然状况的叙述与艺术地位的赞颂；二是画面，即对内容形象的描绘；三是画评，对该画水平和画家艺术风格的评价。而这些赞颂、描绘、评价，往往都是在志同道合者的小圈子中进行的。例如此画便是在苏门的圈子中流传的。同为苏门四学士之一的黄庭坚亦曾题此画云：“故人折松寄千里，想听万壑风泉音。谁言五鬣苍烟面，犹作人间儿女心。”、“老松连枝亦偶然，红紫事退独参天。金沙滩头锁子骨，不妨随俗暂婵娟。”比起黄庭坚的瘦削，秦观的诗则更显得缠绵，其中由以颈联最为引人注目，虽然说的是松，但其实喻的是人——再坚强的人往往免不了儿女情长，秦观自不待言，苏轼如是，陈慥应也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