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哪,后来呀:漫话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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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一声惊雷

2009年3月15日,墨西哥东部维拉克斯州拉格洛里镇,有人开始生病,很快全镇60%的人都出现了流感样的症状。拉格洛里镇座落在墨西哥湾附近的一个山谷之中,人口在2000~3000之间,很多人偷渡到美国去了,剩下人中的一半人平时在墨西哥城打工,周末回来。3月30日,美国的一家生物监测公司才开始调查墨西哥城最近出现反常的呼吸道疾病。
就在这一天,在美国加州的一位9岁的患呼吸道疾病的女孩咽喉部采集了样本,第二天,又从加州一位10岁的男孩咽喉部采了样,两份样本被送到CDC。12天后,CDC宣布,男孩是被一种新的流感病毒感染了。这个流感病毒是甲型的H1N1亚型,是猪流感病毒。很快,那位女孩的样本也被证实是猪流感病毒感染。4月12日,事后证明,墨西哥出现全球第一例猪流感死亡病例。
4月中旬,墨西哥政府开始承认出现新的流感病毒传播时,猪流感已经在墨西哥蔓延开了。北美的其他两个国家,美国和加拿大,猪流感病例逐日增多,4月25日,美国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城外的一个校区因为猪流感而整个关闭,此为这次猪流感流行中所采取的第一个防疫行动。
两天后,4月27日,加拿大、西班牙、英国各自宣布发现猪流感病例,墨西哥承认有7人死于猪流感,欧盟建议民众避免去墨西哥和美国旅行,WHO将猪流感的流行警报从3级升高为4级。
4月29日,WHO将猪流感流行警报提升到5级,全球正式报告的猪流感病例数为148例。
5月1日,中国香港对300名曾经和一位猪流感病人接触过的人实施了为期一周的隔离,此为这次流行的第一起隔离行动。墨西哥开始了为期5天的社会关闭期,以期控制猪流感的流行。次日,全球共有15个国家报告了615例猪流感,墨西哥占397例,死亡101人,很明显,实际病例数远远不止于此。美国一共有189例,18个州430多所学校因为猪流感而暂时关闭。5月10日,中国确定第一例猪流感,这时已经有29个国家报告了4379例猪流感病例。
6月1日,WHO宣布全球62个国家报告了17 410例猪流感,死亡115人。中国早已采取全球最严格的隔离政策,主要针对北美来华人员,一旦发现可疑病例,本人及密切接触者一律隔离。归国探亲人员也要求自觉在家隔离7天,每天测两次体温。亚洲其他国家也风声鹤唳,许多国家采取和中国一样的隔离政策,菲律宾立法,外国人和菲律宾人之间的距离不能在两米之内,否则予以逮捕。日本有关方面则预测这一次猪流感将杀死50万日本人。
6月11日,WHO将流感流行警报升高到6级。这是流行警报的最高级别,表明一场全球性流感大流行迫在眉睫。
西班牙大流感结束后90年,上一次流感大流行后40年,1976年猪流感虚惊后33年,暴发了全球性流感大流行。
2009年春天,萧普的阴影如魔鬼一样笼罩着整个天际。
类似的情况在33年前出现过,1976年正是因为猪流感而草木皆兵,最后证明是一场虚惊,这一次会不会又是重蹈覆辙呢?不会,因为1976年春天只有可怜的那么几例,而且未出新泽西军营,而2009年春天五大洲已经遍地猪流感了。
更为重要的是,和1976年不同,今天科学界已经了解了西班牙流感病毒属于禽流感,但和猪流感病毒也有关系,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西班牙流感病毒不是过去12年被渲染得甚嚣尘上的H5N1亚型,而是H1N1亚型。
2009年正在流行的猪流感正是H1N1亚型!
先闹禽流感,然后突然出现能够感染人而且能够在人群中相互传播的猪流感,又是出现在春季,而且也是先出现在北美,然后蔓延全球。虽然死亡比例很低,但死的大多是年轻人。以美国为例,猪流感患者的平均年龄为12岁,需要住院的猪流感病人的平均年龄为20岁,因猪流感而死的患者平均年龄为37岁。
这些和1918年的情形何其相似。
1918年的春天,流感很多,但致命性很弱,可是到了秋天,流感病毒经过在人群中的一番传播,毒性发生了变化,引起了千古无双的瘟疫性流行。这段历史告诉我们,2009年秋天,很有可能是我们等了90年的一场大限。
2009年春天,WHO将流感的流行警报的级别一升再升,直到没有更高的级别了,也就是说,从WHO的角度,一场流感大流行是不可避免的了。正是在这种相当肯定的预测之下,各国政府以前所未有的姿态,采取各种各样的努力,实施了严格措施,试图制止或者减弱猪流感在本国的传播。
但是猪流感病例数最多、已报告病例人数占全球猪流感总病例数三分之一的美国,在这场全球抗击猪流感大流行的行动中,却采取了非常保守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