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用药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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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经方的形成与发展史略

方剂的起源历史悠久。我们的祖先在寻找食物的过程中发现了药物,这是用单味药治病的起源。经过长期的经验积累,逐步认识到几味药配合起来,其疗效好于单味药,故方剂应运而生。中医治病由单味药过渡到方剂,这是经验的丰富和升华,是历史性的飞跃!但是,在什么时候从以药治病过渡到以方治病,由谁创立的方剂?这很难定论。
从史料文物来看,方剂的形成至少在周代或之前。例如,在周代《礼记》提到 “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这体现了封建传统是讲究 “忠心”与 “孝道”的。当然,仅从这里还不足以说明是否已经有了方剂。但从《史论·扁鹊仓公列传》的叙述中,的确已经有了方剂的记载。书中说:扁鹊的老师长桑君教给他 “禁方”(即 “密而不传”之方),扁鹊在治疗一个 “尸厥”,即病重如死的病人时用了 “八减之剂”。其具体方药,无从得知,但却充分表明,方剂在那个时候已经具备了。
在现存史料中,最早记载方剂的是1973年在长沙市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五十二病方》。该书内容比较粗糙,从其内容和字义分析,其早于《黄帝内经》。
在《黄帝内经》(约成书于战国、秦汉)这部典籍中,关于天、地、人的相互关系,关于人体生理功能、病因病机、针灸疗法、治病法则、方剂配伍等诸多方面的理论已经基本成熟而自成体系。也就是说,在《黄帝内经》中,方剂理论已大体完善了。但令人疑惑不解的是:全部《黄帝内经》仅仅记载了13个方,而且相当原始。其中用药1味者有4方,其他方也很简单,仅是中医方剂学的雏形。《黄帝内经》中医理论的成熟与方剂的原始之反差为何如此之大呢?答案可从《汉书·艺文志》求索。班固《汉书·艺文志·方技略》记载了 “经方十一家”与 “医经七家”,这就明确了那时对经方与医经的论述是分开的。《黄帝内经》为 “医经七家”之一,属于经书类,所以载方很少,而另外有专门记载经方类的书籍,其中就有《汤液经法》(方剂学专著)。总之,远在汉代,中医学就分为两大类:即讨论中医理论为主的 “医经”与讨论中医治疗为主的 “经方”。
尚须进一步探讨的是:《汉书》中说的 “经方”与仲景书中的经方是一种什么关系呢?这需要从中医文献中去寻找答案。
晋·皇甫谧《针灸甲乙经·序》云:“汉张仲景论广《汤液》,为十数卷,用之多验。”又云: “伊尹以亚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这就说明了仲景、伊尹、神农三者的关系:“是仲景本伊尹之法,伊尹本神农之经”(林亿等《伤寒论·序》)。还可说明,《伊尹汤液》与《汉书》记载的 “经方十一家”之一的《汤液经法》是一部书,久佚。但可以推断,与汉代切近的皇甫谧曾亲见《伊尹汤液》,并亲见魏晋 “王叔和撰次仲景遗论”。皇甫谧综合分析后做出明确判断:张仲景撰集的《伤寒杂病论》,是在《伊尹汤液》的基础上 “论广”而成。所谓 “论”,乃指加以研究,使之条理化;而 “广”者,是指扩大和补充之。还应当认识到,仲景书不仅 “论广《伊尹汤液》”,并且研究了《汉书》中讲到的 “医经”类书籍,用张仲景自己的话说:他撰集的《伤寒杂病论》是 “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并平脉辨证”,以超人的智慧编著而成。
遗憾的是,班固所述 “经方十一家”未能流传至今。但庆幸的是,《伤寒杂病论》被保存下来。时至今日,中医界所言“经方”概指仲景书之方。经方配伍严谨,遣药精当,疗效神奇,故被誉为 “方书之祖”。其无与伦比的价值,垂训千古,为后世中医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汉代之后,历代有建树的医家无不学本秦汉经典,历代有价值的方书无不源本经方。诸如:
隋代巢元方《诸病源候论》虽以论述诸病之病因、病机、病候为主,但也记载了方剂。《隋书·经籍志》中着重说的是张仲景之方。
唐代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以及王焘《外台秘要》,收载的方子多了许多,而经方是其主体部分。
宋、金、元时期,战乱不断,生活不定,疾病多发,这也引发了学术争鸣。金元四大家在学术上各有建树及独到之处,但刘河间主张的寒凉(擅用清热);张子和主张的攻邪(主用汗、吐、下法);李东垣主张的补益(强调调补脾胃,分辨内外伤);朱丹溪主张的滋阴(强调滋阴以降火),皆源本于经典,取法于经方而有所发挥。
时至明清时代,方书类著作日益增多,影响较大的,如明代的《医方考》《普济方》(6万余首),在《本草纲目》中,也有很多方与方剂理论。清代则更多,诸如王晋三的《绛雪园古方选注》、罗东逸的《名医方论》、吴谦的《删补名医方论》、汪昂的《医方集解》与《汤头歌诀》、吴仪洛的《成方切用》、张秉成的《成方便读》,在温病四大家的著作与王清任《医林改错》中,也创制了许多名方。
对上述方书类著作,应当理清两点:一是这些类书并非研究经方之专书;二是这些类书的作者都十分重视经方,都收录了经方。
尚须明确:在上述一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还贯穿着一条路线,即专门研究仲景书的群体与专门研究经方的医家。最早的代表医家就是宋代的成无己,其著有《注解伤寒论》《伤寒明理论》(共四卷,前三卷论证,第四卷论方20首)。时至清代,张璐在其著作《张氏医通》中设专卷讨论 “祖方”(即经方),每一祖方后附衍化方若干,使读者对每一首经方的加减变化一目了然。随后,徐大椿效法张氏而作《伤寒论类方》。笔者主编的《仲景方药古今应用·下部》(第2版)即专门论方,对全部《伤寒论》与《金匮要略》所用之方进行系统解读,并探讨其方与方之间相互关联的规律。笔者所做的研究工作有何价值,读之便知。
历代医家对经方的研究与发展,还有一条或明或隐的线索,即贯穿于历代研究本草学的专著之中。请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