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会合

白色小楼里。

“你想清楚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声音从面前的办公椅上传来。

“对，我想清楚了。”王波站得笔直，身形挺拔，吐出的句子也铿锵有力。“我继续负责这个案子，保持机密等级不会泄露，我绝对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完成任务，把程铮及其它涉案人员一并缉拿归案。”

“……好，那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字，按上手印，后面我们俩对接工作。”李翰文从办公椅站了起来，走到王波的面前，露出欣赏的神色，下达的指令却毫不含糊。“程铮最近有动作想离境，那边也给了我们一些压力，试试能不能劝动他，如果不行……”

“明白。”王波简介地回答。

李翰文的眼睛看不出真实的情绪，“你们组的肖湛昀……”

“他不需要知道项目的意义，只需要执行任务。”王波不假思索的立刻回答道。

“好！”李翰文的脸上透出一抹笑意，“这个案子拖得太久了，上面不是很满意，给你三个月的时间，需要有突破性的进展。”

王波略略低头，思考了片刻，“那我需要一些系统的权限。”

李翰文大手一挥，“你写个申请，我批完就走流程吧，时间上你自己把握。”

王波点头，转身从办公室里离开。李翰文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良久，伸手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王波走出这栋白色办公楼，不自觉地缓慢了脚步，落日的余晖在他眼前的地平线上收缩成一条直线，射进他的眼睛里。他略微皱了皱眉，头微微偏向一侧。地面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今天提醒某人穿防滑的鞋子还是没错的。

“唔，我这边差不多结束了，那你们出发吧，我不赶过去了，晚上碰头。”他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放回到口袋里，双手插在袋中，走到门口的时候，遇见了同事小宋正要开车离开园区。

“捎你一段？”小宋摇下车窗，“今天这个天气，你没开车来啊？”

王波摆了摆手，“不用，正好跑两步回去。”小宋看了眼他脚上的运动鞋，笑了笑，比了个赞。

在回程的路上江夏听肖湛昀打了一路的喷嚏，“你是不是感冒了？”她实在无法忽视肖湛昀和圣诞老公公差不多红的鼻头。

“不碍事。”老肖夹杂着浓重鼻音回答。

他这个南方孩子早上在雪地里扑腾了半天，回到屋子里就感觉喉咙发紧，嗓子眼好像沾着柳絮，二话没说赶紧吞下一包感冒冲剂。结果今天先是在咖啡店的暖风出口下坐了大半天，刚才在雪水里泡了一会儿，下午喝得几杯冰饮也在此刻上了头，从不断衍生的鼻涕里发作出来。

“你把鞋子脱了，后座有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有干净的袜子和毛巾。”刚上车的时候，老肖从车后镜里瞥一眼江夏冻得哆嗦的嘴唇，果断的打开了车内的空调。

江夏爬上后座，依他的话脱掉鞋子，鞋子内侧和袜子都结了薄薄一层冰，她的脚趾冰冷，已经失去了大半知觉。套上了干袜子，她用手掌心慢慢摩挲着脚趾，半响，血液才重新流动起来。

“那你怎么办？”江夏留意到盒子里只有一双袜子。

“不碍事。”老肖当时就是这么回答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接二连三的喷嚏证实了这句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回到江夏小区的时间比去程缩短了一半有余，不知道是因为路上的车辆少了很多，还是老肖冻僵的脚没踩刹车的缘故。

“你去我家坐一下吧。”江夏有些担心老肖，眼见驾驶位旁边的抽纸满满地堆成了小山。

“本来就要去你家。”老肖的鼻音太重，江夏一时没听清楚他说的是“本来要去”还是“不要去”，正想再问一句，突然发现老肖僵住不动了。

老肖熄火的手停了下来，右侧后视镜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瞅了一眼车子里惨状，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跳车逃走的冲动。

王波刚一拉开副驾驶的门，表情就凝固了，扭头冲后排的江夏说了一句，“你先上楼，我移完车再去你家汇合。”然后面无表情的甩上车门，径直走到驾驶室旁，拉开车门说了句，“下来。”这句话虽然没什么情绪，从他绷直的下颌线那里还是看出些端倪。

“哦。”老肖利索地跳下车，正打算换到副驾驶座，没料到王波坐上驾驶座就按下了锁车键，换档踩油门，从两人视线中扬长而去，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男女。

“他这是？”江夏摸不准王波的意思，惴惴不安地看着老肖。

“没事，先上去给我一包感冒药吃。”老肖又打了一个喷嚏，反正老王是不会当着外人揍他的，不过估计回去就不好说，他火气这么大，不会先去给他的车整车消毒了吧。

“哎，我的电脑还在车上。”老肖懊恼地想起来，希望老王不要报复性地把他的笔记本一起消毒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