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无所获
轻松的谈话气氛终于让江夏觉得坐在没开空调的车厢里也没那么不好受了。
“对了，周秀娜出事了你知道吗？”老肖算着车程，估计时间也够，就把他了解到关于周秀娜失忆的事情和江夏说了。
几天前，有路人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发了医院里看见周秀娜的消息，娱记蜂拥而上，却在医院扑了个空。后来记者透过几个医护人员的爆料猜测周秀娜是不是头部受伤有失忆的症状，媒体和经济公司几番确认，公司都以秀娜在海外游学不在国内给搪塞回去了。
“周秀娜受没受伤不确定，失忆应该是真的，程铮去了医院，把她转移了。”老肖摸不准江夏对程铮的态度，他总觉得江夏对于程铮的事混入了一些私人情感。只是这个私人情感具体是什么就不好分辨了。
车子驶入JB区，视野明显开阔起来，这个区原本是废旧区，经过这几年的棚改，一些土墙砖瓦房被重新修缮，从外观上看起来现代化了不少，这个区的人口数量特别多，而且外来务工人工众多，周家四口住的地点就离老火车站不远，自从新站启动以后，这一块的房价比起其他地段便宜了不少。
江夏还记得周家的位置，想起来这个案子也不过半年有余，早已物是人非。看着熟悉的街景，她还记得之前采访街坊邻居时老人们脸上隐藏不住伤痛的表情，江城是一个人情味大于金钱味的地方，江夏心中一阵释然。
“对了，你为什么不让我问问周骏晨？”江夏看着老肖绕了几个路口也没找到附近停车的地点，突然想起来周家附近正在搞地铁建设，到处是工地，行人和私家车都极不便利。
“问他？”老肖挑了下眉，似乎没有作答的打算，继续沿着小路向西开去。冬天的日头短，白天晴好的天气让日光持续的时间稍稍延长了些，但此刻天色仍然蒙蒙地暗了下去。最后老肖把车停在一片空地上，“喏，到了。”就和江夏一起下了车。
眼前是一大片周围环绕着树木的空旷区域，但即使是在春日树木葱茏的时候，江夏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公园。这个区域虽然一眼看不见头，但明显是一个未启动的工地，一条铺着复合木板的路面上满是泥巴，中间大块大块裸露的黄泥地上铺着施工的绿网，其中一部分绿网已经被泥巴覆盖。东侧还有一大片水洼，再远一些还能看见一个废旧的凉亭。不远的地方还有几座小丘，挡住了视线。
“你确定是这里？”江夏心生疑虑，这里怎么看也不能称得上是个公园，而且湿地泥泞，一览无余也看不出来什么掩体，怎么会是藏东西的好地方，尤其是藏一笔对于周家来说算得上巨款。
“我也不肯定，七成吧。”老肖扫视了一圈，这里和之前看到的卫星图有些许差异，他目测了大概的方位，大步向前走去。江夏发现这哥们儿，聪明地穿了双防水皮靴，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溅上污泥的运动鞋，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穿过木板铺的通道，前方有一片临时搭建的工棚，门都没有装。老肖并没有走进工棚，而是绕到工棚的后面，就停住了脚步。江夏一脚高一脚低，踩了满脚烂泥巴走到老肖的身后，愣住了。
眼前是一小片坑道，积雪已经化成水淹了底部，看不出深浅，坑不是很大，在落日的余晖下，水光的反射让黑洞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八成是这里了。”老肖说完这句就跳下坑洞，丝毫没有在乎泥巴溅起在他的工装裤上。“你别下来，这里有点深。”他头也没回，径直走到坑洞的边缘，伸手在岩壁上摸索着。
江夏看不清他的动作，心中有些后悔没有更早一点出门，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雪，让他们的行动增添了几分不确定性。
老肖摸索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在原地使了点力气，江夏就看见他拔出了一块砖，冲自己的方向扬了扬。
江夏立刻热血沸腾，扑腾一声也跳下了坑道，结果发现只到老肖小腿肚的水位淹到了自己的膝盖位置，右脚还被烂泥绊了一下，她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扑去，硬生生提了一口气把自己稳住了。抬头就看见老肖冲着她直摇头，“你下来干吗……”
老肖一个箭步走到她面前，抓着手臂就把她拎回了平地上，“你说你，下次看不清地形别随便跳。”江夏觉得耳朵有些烫，她一直对自己的运动神经挺引以为傲，结果丢了这么大的脸，此时要是给她个洞她就毫不犹豫钻进去。
“不好意思，害你又要走一次。”江夏赧颜一笑，她看出来老肖这个身手，绝对不是一个办公室文职人员的角色。
老肖在裤兜上擦了擦手，瞟了江夏一眼，“还下去干什么？”
“啊？”江夏有些懵，自己只看见老肖摸了两块砖，难道就在脚滑的那一段漏看了什么？还是……“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她不小心说了出口。
老肖没好气地哼了一句，“就是这里，我刚才在那边摸到一个深洞，洞口被人堵了三块砖头，塞得不算严丝无缝，但是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
“那……里面是什么？”江夏一头雾水，难道他们拿里面的东西还需要什么手续要走不成。
“里面什么也没有。”老肖干脆地回答道。“和我猜测的一致，东西被人拿走了。”
江夏瞪大了眼睛，琢磨着老肖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既然里面是空的，你怎么证明里面原本有东西？或许有可能你找错了地方？”
老肖冲她了咧开嘴巴露出点笑意，“说得好，江记者。”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物件，在江夏面前晃了晃。一个金属铃铛小挂件，铃铛的颜色已经磨得有些发白，挂绳上有一个十字绣绣上的“ZJC”，丝线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就是周骏晨，我猜他看见了这封邮件，并且来这里取走了放在这里的东西，而且应该有段时间了。对他的身高来说，虽然要费些力气，拔出两块砖头还是可能的。我只是很好奇他是什么时候来取的，还有，东西被他藏到哪里去了。”
太阳终于沉默地消失在远方，街边的路灯亮了起来，距离江夏他们所在的位置有些远，还不如天上的月光来得明亮。江夏突然觉得脖子一凉，鼻尖上紧随着凉了一下，她抽了抽鼻子，抬起头往天上看，满天飞舞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她伸出手来，看着一片雪花懒洋洋地趴在她的掌心，倏地消失不见。
旁边的老肖响亮地打了一个喷嚏，“江记者，现在咱们最好赶紧撤……”后面的话被接下来的两个喷嚏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