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美学中的时间性问题: 现象学美学之外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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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奥古斯丁美学思想中的时间性问题

摘要 奥古斯丁神学美学的核心是围绕“时间性”“自我”及“意志”展开的。在奥古斯丁看来,对于上帝的信仰理应体现在:“自我”与“意志”在“延伸”中“时时”“始终”与“上帝”的“同时性”存在,而且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自我”的“统一性”。

但是,包括“审美快感”在内的“恶”的嗜欲却使得奥古斯丁这一理想“自我”在时间性上的“统一”上显得破碎、矛盾、撕裂,由此出发,奥古斯丁的神学美学在“时间性”的维度进行了诸多沉思,诸如审美体验中“注意”心理、审美记忆与绵延、“现在感”、戏剧观赏中的时间性、身体的感受与审美问题等等,可谓西方美学史上关于时间性美学思想的一次丰盛的创造性奠基。

在奥古斯丁的美学思想中,“时间性”可以说是最为核心的概念,主要体现在《忏悔录》中。正如海德格尔所说:“神学家才是当仁不让的时间问题专家。”[67]这一点在奥古斯丁的神学哲学中体现得尤其显著,尤其是自从现象学哲学日益兴起以来,胡塞尔、海德格尔等现象学大师都会不约而同地提及奥古斯丁的伟大贡献,比如胡塞尔在《内时间意识现象学》中,就以一种悲凉、无奈的语调来称赞奥古斯丁:

对时间意识的分析是描述心理学和认识论的一个古老的包袱。第一个深切地感受到这个巨大困难并为此而做出过近乎绝望努力的人是奥古斯丁。时至今日,每个想探讨时间问题的人都应当仔细地研读《忏悔录》第十一篇的第14章至第28章。因为,与这位伟大的、殚思竭虑的思想家相比,以知识为自豪的近代并没有能够在这些问题上做出更为辉煌、更为显著的进步。即使在今天,人们仍得赞同奥古斯丁之所说:“没人问我,我还知道,若有人问我,我想向他说明时,便又茫然不知了。”[68]

之所以说“时间性”是奥古斯丁美学思想中的核心概念,是因为,在奥古斯丁看来,“时间性”的产生是上帝创造的结果,而上帝则体现为“时间性”之外的“永恒”。对于上帝的信仰如何体现在某一个个体鲜活的日常生活之中呢?在他看来,就是要以“时间性”的“存在”来实现,即个体的精神或意识的“绵延”或者“伸展”永远为上帝以及教义所占有、充满,这样才会形成一个理想的人格,即理想的“自我”。这个“自我”在奥古斯丁精彩的分析中,充满了现象学色彩,即实现于构成为时间性的诸多要素上:“记忆”“滞留”“期待”“注意”“吸引”“绵延”等等;然而,包括以文学艺术、自然美、异性之爱等为对象的审美生活却会打断、干扰乃至于取代这一时间性的进程,尤其是以上审美对象在身体、感官上对奥古斯丁的强烈吸引,其审美活动作为内时间意识的强度之烈,兴发之自然,滞留之绵长,都使得他对其挥之不去,由此正展开了以时间性为枢纽的神学美学体系,以此为核心,把此岸世界与彼岸世界、审美活动作为内时间意识的构成、审美活动的涌现性特征、感性与理性、身心二分美学等等勾连起来,这也应该是神学美学最为核心的观念所在。

因而,对于“自我”的“时间性”之思,是本章把握奥古斯丁神学美学的出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