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交响”，在巴黎乐坛

17世纪，法国作曲家已让一批初期的交响作品步入巴黎乐坛：吕里的“序曲”“芭蕾”和“梦幻曲”；门戴格雷的两把小提琴和低音提琴的“小夜曲”或“合奏”；多尔内的“交响乐”和一种小型的“三重奏组曲”等。

无论采用什么标题或体裁，当时，法国交响作品的基本素材，大都取自于舞蹈。但这种“舞蹈”音乐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舞蹈场面的伴奏音乐，而是用于描绘或表达一种诗意情景的“纯”音乐。在这些作曲家中，最受推崇的是吕里。他“已经建立起了管弦乐队的艺术，这是一个巨大的成就”（保·朗多尔米）。

此后，一位叫作费里多尔的音乐活动家，提出建立一个“神圣音乐会”，以使交响音乐作曲家和演奏家有施展才华之地。就这样，一批交响作品和一支在当时已初具规模的管弦乐队，就聚集在“神圣音乐会”上，这在法国以及欧洲引起了很大反响。

但在法国，交响音乐的进程依然举步维艰。人们不习惯于“纯”音乐，仍钟情于富于戏剧性的歌剧，以至于一位叫作浦律歇的作家，代表公众表达了一种偏颇的看法：“最好的歌曲如被写成器乐，也必然变得平淡无味，令人厌倦。因为它什么都没有表明。这正如一件脱离了人体的漂亮衣服，挂在架上……如把奏鸣曲作为一种音乐，那正如把大理石花纹的纸张看作绘画。”

尽管如此，“神圣音乐会”承载了“交响”，依然每年举行35次演奏。即使在人们钟情的歌剧院里，歌剧中的“序曲”和管弦乐片段，也同样将“纯”音乐推向巴黎乐坛。

1754年，“曼海姆乐派”的重要人物施塔米兹来到巴黎，激发了法国音乐家的创作欲望。

戈塞克（1734—1829），一位从事过宗教音乐写作的法国作曲家，按照施塔米兹的模式创作了一批尚不成熟的古典式交响曲和四重奏。

1770年，戈塞克建立了“业余爱好者音乐会”。3年后，他又重组了“神圣音乐会”，促使交响音乐在法国得以发展与推广。

据说，戈塞克的“业余爱好者音乐会”有一个“惊人的乐队”，其编制为：40把小提琴、12把大提琴、8个低音提琴，还有齐备的管乐器。1781年，这个“音乐会”被“奥林匹克比赛音乐会”取代，但其乐队仍炙手可热。同时代的奥地利音乐家海顿，在他为“交响乐”奠基的过程中，也曾为这个音乐会创作过六部交响曲佳作。

戈塞克的交响作品注重发挥管弦的表现力，常有惊人的音响效果。当时有人描述道：“通过那些最激动人心的和弦”，使观众“胆战心惊”。这个管弦乐队可以模拟“雷鸣般的恐怖声音，同那种惊涛骇浪、天翻地覆和天崩地裂的形象结合起来”。他曾设想使用一组管乐器来表现“恐怖的效果”，“隐隐暗示着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与此同时，乐队通过全部弦乐器低沉重浊的颤音来渲染一种恐怖气氛”。

虽然戈塞克追求的戏剧性效果，尚未涉及交响音乐表达上的主旨，但他的探索已昭示出“交响性”的魅力，显示出了浪漫乐派交响大师柏辽兹的某些艺术风格的特征。

1789年，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爆发。戈塞克以及一批有影响的音乐家投身革命洪流。他们中间有在音乐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著名音乐家凯鲁比尼（1760—1842）、格列特里（1741—1813）、梅于尔（1763—1817）等人。

处于18世纪下半叶大革命时代的音乐，虽然许多是声乐作品，如大合唱、歌剧、歌曲等，但以管弦乐为伴奏的这些作品，无疑因管弦的出色烘衬而生辉。凯鲁比尼的歌剧序曲发挥了管弦交响的戏剧性，具有独立的表现意义，是“交响音乐”发展史中的重要一笔。

格列特里扩大了管弦乐队的表现功能，并运用了乐队交响性的描绘手段。曾经在大革命中创作了许多战斗歌曲的梅于尔，则在歌剧的管弦乐片段中，采用了“主导动机”这一交响发展的重要手法。

此外，这一时期管弦乐队的编制，由于内容表现上的需要，也扩大了阵容并采用了一些新乐器。如法国歌剧的管弦乐队，广泛使用了当时欧洲其他国家乐队中尚未使用的单簧管。

为法国交响音乐发展做出重大贡献的戈塞克，在大革命期间创作了许多作品。他的29部交响曲，有些就写于风云际会的革命时代。此外，他还创办了“国民近卫军乐队”并担任乐队指挥。他的音乐富于时代感、民族性。其艺术实践为法国步入交响乐坛，为“交响音乐”走向成熟，起了巨大作用。

为了交响音乐的辉煌，巴黎乃至整个欧洲都在准备着、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