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维也纳，“交响”之春的到来

几个世纪以来，维也纳与音乐结下了不解之缘。许多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音乐家云集于此，使这个城市从贵族王公到平民百姓皆有广泛而活跃的音乐生活。豪门拥有自己的乐队，平民拥有自己的聚会；王侯中有不少能写歌剧、能演唱演奏的音乐“票友”，民间音乐家的演奏与街巷时时飘来的乐音，则表明平民并不寂寞。在如此丰沃的音乐土壤中，维也纳在18世纪即成为欧洲音乐文化发展的中心。

18世纪中叶，维也纳出现了早期交响乐的创作流派。其代表人物是奥地利作曲家蒙恩（1717—1750）。他曾是维也纳卡尔教堂的管风琴师。走出教堂，他创作了许多交响曲、协奏曲以及室内乐。

1746年，他创作了一部羽管键琴协奏曲。20世纪，现代作曲家勋伯格将这部远在近两个世纪之前的作品，改编成了大提琴协奏曲。可见，这位维也纳作曲家的早期交响作品，有着何等强劲的生命力。

瓦根塞尔（1715—1777），另一位维也纳早期交响音乐流派中的作曲家，曾任维也纳宫廷音乐家。也写过近30部交响曲、16部歌剧和一些协奏曲、室内乐。他的交响作品为探求“交响音乐”走向成熟做出了贡献。

迪特斯多夫（1739—1799），以歌剧创作为主。但是，他的35首协奏曲以及并不亚于海顿的115首交响曲，是交响文献中的一笔宝贵财富。他以古罗马伟大诗人奥维德的大型史诗《变形记》为题，创作了15部交响曲，用交响性的音乐语言讲述了古代神话故事。这组交响曲取材自古罗马史诗，并与史诗结构相呼应，为“交响音乐”的标题性，做出了探索性的有益尝试。

时代发展着，音乐前行着。

当海顿、莫扎特、贝多芬出现在维也纳时，回望在维也纳兴起的交响之潮，这3位“音乐巨人”的卓越创造与杰出贡献，使得曾在维也纳的3位“早期交响乐”创造者蒙恩、瓦根塞尔、迪特斯多夫，显得黯然失色，也乏人忆起了。

但是，这3颗曾经闪烁光辉的交响之星，无疑也泽惠于后来升起的3颗交响巨星。一部音乐史书这样写道：维也纳的“早期交响乐”流派，“特别广泛地吸取了当时在维也纳得以蓬勃发展的各种生活风俗性器乐体裁的因素，使他们的作品富于城市市民气息”。在音乐构成上，“他们特别在奏鸣曲式前面接一个慢板的引子”。其作品从内容到形式，“对于海顿、莫扎特等古典大师们的器乐风格的形成无疑有着直接的影响”。

回顾“交响音乐”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到，它渊源自17世纪意大利歌剧“序曲”；尽管那时的管弦乐队只是歌剧中声乐部分的伴奏，但由意大利作曲家A·斯卡拉蒂创立的以“快—慢—快”3种对比速度与情绪为基础构成的意大利“序曲”，已为交响曲的基本结构打下了基础。

17世纪，“交响音乐”开始走出依附于歌剧的从属地位，逐步形成独立的器乐曲。经过意大利作曲家科莱里等人的探索与实践，器乐曲在当时盛行的以多个乐章构成的“三重奏鸣曲”基础上，发展成为套曲形式的“大协奏曲”。

18世纪初叶，在前人艺术实践的基础上，维瓦尔第、巴赫以及亨德尔等音乐大师创立了管弦乐“组曲”等形式，这就更接近了“交响音乐”中常有的“交响乐”与“协奏曲”等套曲形式。

18世纪后期，意大利作曲家萨马丁尼创作了由3个乐章构成的交响曲，而“曼海姆乐派”则对交响乐创作手法与演奏风格进行了大胆创新，在3个乐章之后加上了第四乐章，从而形成了具有固定布局的4个乐章构成的“交响乐”的基本规范。

“交响音乐”由萌生的“童年”，经过几个世纪的探索与创造，终于在18世纪末叶走向了成熟，并成为音乐诸多形式中的一个重要体裁。

从巴罗克时期的巴赫、亨德尔等音乐大师，以及更久远的音乐创造；从歌剧舞台到无帷幕的音乐会，以及交响音乐自身结构与形式的多次演化，经过了漫长的艺术跋涉，经过了管弦的几度演变，终于，在有着“音乐之都”称誉的维也纳，走来了辉耀音乐历史的3位音乐“巨人”。

他们创造了一个横亘在音乐天穹上的“维也纳古典乐派”，并照亮了“交响音乐”萌生、形成与发展的途程。他们是：海顿、莫扎特和贝多芬。他们承接着古老巴赫“不是小溪，而是大海”的音乐之潮，将“交响音乐”的光华洒向了18世纪到19世纪的历史途程……

至此，在音乐之都维也纳，“交响音乐”的春天来到了。

走向成熟的“交响音乐”，正在呼唤一位划时代的交响大师的到来。他就是——海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