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纬书的出现、种类及辑佚
纬书出现于西汉末年,其具体作者无从考,由于纬书大多采用今文经学说,因而被认为是出于今文经学家之手。纬书的种类有两类:一为与经书相配的“七纬”;另一为河洛、《论语谶》系列的纬书。自隋唐以后,纬书散佚,至明清有纬书的辑佚本。日本学者安居香山、中村璋八《纬书集成》的出版,为当代的谶纬研究提供了便利条件,为中国学术史研究做出了贡献。
纬书的出现是在西汉末的哀帝、平帝时期。西汉自元帝之后,当时社会矛盾激化,严重地危及西汉王朝的统治,而朝廷内部的权力之争日趋尖锐。在这样一种社会政治背景之下,董仲舒的关于天人感应、灾异符瑞的一套理论,成为统治者玩弄政治权术的工具。如《汉书·王莽列传》载:“及前孝哀皇帝建平二年六月甲子下诏书,更为太初元将元年,案其本事,甘忠可、夏贺良谶书藏兰台。臣莽以为元将元年者,大将居摄改元之文也,于今信矣。”正是有了这样合适的时机,于是纬书便大量出现。最早记载纬书出现的文献,是《后汉书·张衡传》。张衡以图纬虚妄,乃上书曰:“谶书始出,盖知之者寡。自汉取秦,用兵力战,功成业遂,可谓大事,当此之时,莫或称谶。若夏侯胜、眭孟之徒,以道术立名,其所述著,无谶一言。刘向父子领校秘书,阅定九流,亦无谶录。成、哀之后,乃始闻之。”这里的“谶录”即纬书,说明它是在成帝、哀帝之后出现的。
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兴起,正是利用了谶纬。因此,当他即位之后,即于中元元年(56)“宣布图谶于天下”。光武帝的这一“宣布”,其目的是防止有心计权术者再利用谶纬来篡权,但它客观上却将谶纬以书籍的形式,加以规范而公开于世。东汉初的谶纬成为官方的理论学说,而垄断了社会的意识形态和学术思想。因此,《后汉书·张衡传》载张衡上疏曰:“至于王莽篡位,汉世大祸,八十篇何为不戒?则知图谶成于哀、平之际也。且河洛、六艺,篇录已定,后人皮傅,无所容篡。”李贤注引张衡《衡集》上事云:“河洛五九,六艺四九,谓八十一篇也。”即《河图》《洛书》一类的谶书有四十五篇,而“七纬”是三十六篇,合计共八十一篇。当时纬书有八十一篇,在史籍中多有记载。如荀悦《申鉴·俗嫌》曰:“臣悦叔父故司空爽辨之,盖发其伪也。……然则可谓八十一首,非仲尼之作矣。”《后汉书·祭祀志》载:“建武元年以前,文书散亡,旧典不具,不能明经文,以章句细微相况八十一卷,明者为验,又其十卷,皆不昭晰。”这样,西汉末出现的纬书,到东汉初期时则有了八十一篇的规模。
纬书的出现必然有其作者,然而纬书的作者都是匿名的,因而纬书究竟为谁所作,也成为一个谜。纬书的作者常托以孔子之名,以为孔子既撰有六经,也有相配合的纬书。因此,纬书中有大量的关于纬书为孔子所作的记载。例如:
《春秋汉含孳》:“孔子曰:丘览史记,援引古图,推集天变,为汉帝制法,陈叙图录。”
《春秋握诚图》:“孔子作春秋,陈天之际,记异考符。”
《孝经右契》:“制作孝经,道备,使七十人弟子,向北辰星而磬折,使曾子抱河洛事北向,孔子衣绛单衣,向星而拜。告备于天曰:孝经四卷,春秋河洛凡八十一卷,谨已备。天乃洪郁起,白雾摩地,赤虹自上下,化为黄玉,长三尺,上有刻文。孔子跪受而读之曰:宝文出,刘季握。卯金刀,在轸北。字禾子,天下服。”
《春秋纬》:“孔子作春秋一万八千字,九月而书成,以授游、夏之徒,游、夏之徒不能改一字。”
《春秋演孔图》:“孔子曰:丘作春秋,天授演孔图,中有大玉,刻一版曰:璇玑一低一昂,是七期验败毁灭之征也。”
孔子作纬书,对于此说当时就有人加以批驳。如东汉荀悦《申鉴·俗嫌》曰:“世称纬书为仲尼所作,……然则可谓八十一首,非仲尼之作矣。”然而,对此确信无疑的也大有人在。如东汉经学家郑玄,他认定纬书为经传之始,因此其注经多有引用纬书。之所以如此,因在他看来,纬书就是由孔子所作。《礼记·王制》注引:“郑玄释之云:四时皆田,夏殷之礼。《诗》云:‘之子于苗,选徒嚣嚣。’夏田明矣。孔子虽有圣德,不敢显然改先王之法,以教授于世。若其所欲改,其阴书于纬藏之,以传后王。”因此,史籍中谈到纬书的作者,一般就认为是孔子。如《隋书·经籍志》载:“说者又云:孔子既叙六经,以明天人之道,知后世不能稽同其意,故别立纬及谶,以遗来世。”纬书的作者借孔子之名,无非欲使纬书具有像儒家经书那样的权威性。
纬书为孔子所作,这当然是无稽之谈。此外,还有观点认为是方士所为。如《后汉书·桓谭传》载:“盖天道性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惑贪邪,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所谓“伎数之人”,即为方士。现代学者也有持这一观点的,如陈槃《谶纬命名及其相关之诸问题》认为:“纬名虽配经,但其材料实一本诸谶。托谶者方士,然方士狡诈,乃托之孔子,藉此自重。”然而,方士历来被认为是一些“怪迂”之徒,他们擅长方术,然并不能阐释经义、注解字义。因此,纬书的作者又被认为是汉代今文经学家。《汉书·眭两夏侯京翼李传》“赞曰”:“汉兴推阴阳言灾异者,孝武时有董仲舒、夏侯始昌,昭、宣则眭孟、夏侯胜,元、成则京房、翼奉、刘向、谷永,哀、平则李寻、田终术。皆其纳说时君著名者也。察其所言,仿佛一端。假经设谊,依托象类,或不免乎‘亿则屡中’。”董仲舒治《春秋》、两夏侯传《尚书》、京房著《易传》、翼奉治《齐诗》、刘向撰《洪范五行传论》、谷永精于《京氏易》、李寻专治《尚书》,田终术则善星历,这些人都假借经书而自说经义,属今文经学一派。根据这样一些史料的记载,因而纬书的出现与今文经学相关。如钟肇鹏《谶纬论略》认为:
纬书为西汉末的产物,纬以配经,故纬书中的经说都采今文经说。如《易纬》推演孟京易说,《诗纬》为齐诗说,《春秋纬》为公羊家说,这是最明显的。后汉立十四博士也全是今文而经师亦援引谶纬为证。
因此,纬书的作者被认为与今文经学家相关,如《易纬》等书学界一般认定是京房后学所作,《春秋纬》等书又是公羊派后学所为,《诗纬》多采用齐诗之说,与翼奉、匡衡一派关系密切,《尚书纬》与伏胜的《尚书大传》有关系。关于《礼纬》的作者,日本学者安居香山通过研究,认为东汉张纯、曹充、曹褒和张奋等人曾为东汉的礼乐制度出谋划策,他们通晓礼学,又善于谶纬,因而《礼纬》可能出自他们之手。此外,郑玄和宋均都注释过纬书。宋均的生卒年不详,陈槃《古谶纬书录解题》中曾有考证。现在学界一般认为宋均为魏时博士,是郑玄的传业弟子。
纬书的种类从形式上可分为两大类:一是以图书或谶命名的著作,如《河图》《洛书》《论语谶》等,历来认为它们是属于谶一类的著作;二是与儒家经籍相配的七纬。《隋书·经籍志》所收录的纬书书目,被认为较完整,亦较有权威性。列表如下:
以上共十三部,合九十二卷。根据注文的注释,包括亡佚纬书,总共为三十二部,二百三十二卷。从《隋书·经籍志》以上的记载来看,盛行于东汉的纬书已被整理成相应的卷数,在魏晋南北朝流行于世。
从现存的纬书来看,其篇名大多以三个字名篇,难解莫测、神秘诡异。如《易纬》有八篇:《乾凿度》《乾坤凿度》《稽览图》《辨终备》《乾元序制记》《通卦验》《是类谋》和《坤灵图》。这些篇名并非见其名即可知其义,必须经过一番训解之后方能大概领悟其义。例如,《易纬乾坤凿度》对“乾凿度”释为:“乾者,乾天也,又天也。乾,先也。乾,训健,壮健不息,日行一度。凿者,开也,圣人开作。度者,度路,又道圣人凿开天路,显彰化源。”这样的解释大致可理解为《易纬乾凿度》的主要内容,是讲圣人凿开通向上天的道路,由此显现出万化的本源。正因为纬书篇名不易理解,因而对纬书篇名的解释,也是谶纬研究中的一个问题,明清以来都有对纬书题解的研究。
明孙瑴《古微书》每篇都有题解,《古微书·略例》说明其著述,曰:“是集文多赘轧,理或奥实,故每卷之首,辄有小引为之论次。其卷中篇目间有难晓者,窃以数语疏释之。”《古微书》的题解,有的较为准确,如对《春秋元命包》解为:“元者大也;命者理之隐深也;包言乎其罗络也,万象千名,靡不括也。然主以春秋立元之意,为之履端,故其名则然。”又如,对《春秋潜潭巴》释曰:“潜潭者水之沉深也,巴又木之曲屈也,蜀江学巴字而流,盖其远也。撰名若此吊诡之甚。”然而,此书的题解,也有不少为牵强附会之言。
清赵在翰的《七纬》,作者对于每一纬书的命名旨意都加以解说,这对于理解纬书的内容极有帮助,《七纬》的叙录,是赵在翰对纬学的一大贡献。如《诗纬》“叙录”:“其次弟首明五行之运、天人之应,曰《推度灾》。历数之运,际始之道,曰《汎历枢》。图录之神,祯祥之降,曰《含神雾》。汉儒翼奉、郎之说多出于此。盖《齐诗》所本也。”这样的题解较好地说明了《诗纬》三篇的题旨。此外,如对《礼斗威仪》释曰:“神斗训主,礼主设容,可畏可象,肃肃邕邕。在《春秋说》,宋均有词,斗居天中,而有威仪,命篇之意,或亦在斯。”又如对《春秋演孔图》释云:“圣不空生,法制木铎,有命自天,黑龙赤雀。”诸如此类,颇有可取之处。
现代陈槃对于纬书的书录解题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先后有《古谶纬书录解题》七篇,《古谶纬书录解题附录》三篇,《古谶纬全佚书存目解题》一篇。在解释谶与纬关系上,陈槃论及纬书篇名的含义。如《秦汉间之所谓“符应”论略》曰:
谶之义为验,其书有即以“验”为名者,如《尚书帝命验》之类,是其遗义也。“验”嗣又转为“谶”,盖二字声同,字通,方士喜奇,故以为其书之称,然其义与“验”及所谓符应则固不隔。盖符应者,取义于如符传,符节之征信,征信即“验”矣。谶纬书之以“符”为名者,《河图》有《圣洽符》,《会昌符》,《赤伏符》,《纪命符》;《书》有《中候合符后》;《春秋》有《感精符》之等,是其符应之遗义也。又有以“征”为名者,如《河图》有《说命征》,《稽命征》,《秘征》,《说征》;《洛书》有《说征示》;《礼》有《稽命征》。按“征”者,征应,亦即符应矣。至如《河图说征祥》,《中候我应瑞》,《礼瑞命篇》,《瑞应图》,《春秋瑞应传》,《孝经瑞应图》等,曰“祥”,曰“瑞应”,其为符应之书,显而易见。若夫《河图》、《洛书》,其在符应说中,本占最重要之位置。今其篇目可考者,无虑七八十事。谶书产生与符应思想之关系,观于此等处,亦可以思过半矣。
从纬书的篇名来说明纬书所表现的内容与符应思想密切相关,而这一说明,也使我们可了解纬书篇名的含义。
此外,日本学者安居香山对纬书篇名也有自己的看法,他说:“按照我的理解,在这种含义不明的纬书书名中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东西,即类似预言的神秘性,为了赋予其权威性,就给它杜撰了这种奇特的书名。”他例举了纬书中的《考灵曜》《稽耀嘉》《考曜文》,这里的耀、曜都是指日月五星的星。因此,“纬书的书名是从观察星的运行状况、以此判定吉凶这种天文占的一般理想状态中得出的。但是,这种理解不能推广及于全部纬书”。这样从天文星占的角度来加以解释,也可帮助我们理解纬书篇名的含义。
钟肇鹏《谶纬论略》第二章《谶纬篇目及纬书解题》,综合孙瑴和赵在翰的题解,对于纬书的篇名作了较全面而细致的阐释。如对《春秋文耀钩》的解题:“《文耀钩》亦作《文曜钩》,耀,曜古字通。孙瑴曰:‘大率阐星曜,而幽曲言之,故曰钩。'(《古微书》)赵在翰云:‘道微成著,文成耀翔,象成撢思,钩治阴阳。'(《七纬·春秋纬叙目》)又说:‘制命,书成九月,万八千字,烛地动天,《文耀钩》次之。'(《七纬·春秋纬叙录》)这是说孔子修《春秋》,文成,光耀四布,钩深致远,故名《文耀钩》。本篇言州域分野,上配列宿。天垂象,见吉凶,可以验人事,明天人相应之道。《文耀钩》有宋均注。”这样的题解基本能说明纬书的内容。纬书篇名为何以三字命名,其实也是其“诡为隐语”的一种表现。这些所谓隐语晦涩隐秘、莫测难解,可以说这也是纬书作者的一种手法,即有意用非典型的词语搭配组合,使读者不知其意,从而形成纬书的神秘性和诡异性。
东汉谶纬盛行,纬书大量出现。然而,到了东汉末年就开始遭到禁止。《三国志·魏书·常林列传》注引《魏略》以常林、吉茂、沐并、时苗四人为《清介传》。其中吉茂于汉献帝建安二十二年因宗人吉本等起事被收。载曰:“先是科禁内学及兵书,而茂皆有,匿不送官,及其被收,不知当坐本等,顾谓其左右曰:‘我坐书也。'”魏晋南北朝时期谶纬依然遭禁,然而禁而未止仍然流行。《隋书·经籍志》载:“至宋大明中,始禁图谶,梁天监已后,又重其制。”正是由于齐梁时期谶纬的流行于世,故而有刘勰《文心雕龙·正纬》篇,欲对谶纬的纠正和辨正。谶纬遭遇重创的是在隋代。隋文帝在南北统一后,于开皇十三年(593)二月,规定“制私家不得隐藏纬候图谶”。而到隋炀帝即位后,“发使四出,搜天下书籍与谶纬相涉者,皆焚之,为吏所纠者至死。自是无复其学,秘府之内,亦多散亡”。自此,纬书散佚,消失殆尽,谶纬学说亦日渐其微。唐、宋两代,都强调禁止谶纬。如唐代宗大历二年(767)正月诏禁断谶纬诸书,诏曰:“天文著象,职在于畴人;谶纬不经,蠹深于疑众。盖有国之禁,非私家所藏。……其玄象器局、天文图书、《七曜历》、《太一雷公式》等,私家不合辄有。今后天下诸州府,切宜禁断,本处分明榜示,严加捉搦。”唐代《五经正义》中所引用的零散的谶纬文句,也在删除之列。如欧阳修有《论删去九经正义中谶纬札子》的奏议,主张坚决删除经书中谶纬句子。其曰:“然其所载既博,所择不精,多引谶纬之书,以相杂乱,怪奇诡僻,所谓非圣之书,异乎正义之名也。臣欲乞特诏名儒学官,悉取九经之疏,删去谶纬之文,使学者不为怪异之言惑乱,然后经义纯一,无所驳杂。”南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存有纬书,其原因在于,“隋、唐以来,其学浸微矣。考《唐志》犹存九部八十四卷,今其书皆亡。惟《易纬》仅存如此。及孔氏《正义》时或援引,先儒盖尝欲删去之,以绝伪妄矣。使所谓七纬者皆存,犹学者所不道,况其残缺不完,于伪之中又有伪者乎?姑存之以备凡目云尔”。因为纬书的行将绝迹,又加之伪中有伪,因而《直斋书录解题》中还保存有纬书。明代的情况也是如此,如明代赵俶也“请颁定十三经于天下,摒《战国策》及阴阳谶卜之书”。谶纬匿迹,纬书被禁。然而,尚存留在一些史籍、类书、笔记中纬书的残篇佚句,亦为明清两代的辑佚奠定了基础。
明清两代在辑佚纬书方面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之前最早元人陶宗仪辑《说郛》是一部节选的丛书,明宛委山堂本《说郛》收纬书三十五种。《四库全书总目》曰:“盖宗仪是书,实仿曾慥《类说》之例,每书略存大概,不必求全。亦有原本久亡,而从类书之中抄合其文,以备一种者,故其体例与左圭《百川学海》迥殊。”
明代孙瑴的《古微书》是第一部全面辑佚纬书佚文的著作,在纬书辑佚史上有重要的地位和影响。《四库全书总目》评:“然其采摭编缀,使学者生于千百年后,犹见东京以上之遗文,以资考证,其功亦不可没。《经义考·毖纬》一门所引据,出瑴书者十之八九,则用力亦可谓勤矣!”采摭丰富,弥足珍贵,不足之处,是各条未能注明出处。
清四库馆臣辑《易纬》八种,辑自《永乐大典》中尚存八种《易纬》,《四库全书总目》曰:“案七经纬皆佚于唐,存者独《易》,逮宋末而尽失其传。今《永乐大典》所载,《易纬》具存,多宋以后诸儒所未见,而此书实为其一。”
清赵在翰辑《七纬》三十八卷,此书严格区分谶与纬,因而只收录七经纬,而排除了河洛、《论语》等谶书,是一部极严谨的辑佚书。并且,《七纬》有“叙录”和“叙目”,解说各纬、各篇的命名和涵义,这是其对纬学的一大贡献。
清马国翰辑《玉函山房辑佚书》,《经编·纬书类》收辑纬书较多,且注明出处,现有文献中所见纬书基本收录,较之孙瑴的《古微书》,更为完善。
清乔松年《纬攟》十四卷,此书所辑欲补《古微书》之失。任道镕序:“凡十四卷,前十二卷则佚文坠简,罔不甄综;末二卷,一曰‘订误’,一曰‘存考’,以正明孙氏双甫《古微书》之失。盖公之为此书,因孙氏书作也。”此书虽还有不少缺点,但被认为是较完备的纬书辑佚集。
现代对纬书的辑佚,主要有两部,一部是安居香山、中村璋八的《纬书集成》。两位日本学者长期致力于谶纬学研究,于1959年共同编辑《纬书集成》诗、礼、乐三卷,油印出版。又于1964年把全书六卷八册同时以油印方式印出。之后两位学者不断对该书进行增订,于1971年由明德出版社出版《重修纬书集成》。吕宗力、栾保群等标点、校勘、翻译了此书,还以原书的书名《纬书集成》,于1994年在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这是一部到目前为止汇辑纬书资料最为完备的集大成之作,“对于中国学术史、文化史研究是一项重要贡献”。另一部是上海古籍出版社于1994年影印出版的《纬书集成》,此书收录了《易纬》《说郛》《古微书》《纬书》《七纬》《诸经纬遗》《七纬拾遗》《诗纬集证》《玉函山房辑佚书》《纬攟》《通纬》《玉函山房辑佚书续编》和《纬书佚文集录》等共十三种纬书辑佚本,按照旧刊本影印,共上、下二册。上海古籍出版社的这套书可以说是将安居香山、中村璋八在《纬书集成》中所用资料加以还原,这为研究者的核实、查验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
从纬书出现形成谶纬之学,到谶纬遭禁几近灭绝;从明清辑佚纬书,到现代对谶纬的研究,这种起伏变化就是谶纬在我国历史上的一个发展过程,它的兴衰沉浮都与这一时期的政治形势和学术思想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