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语言政策研究(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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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言

从语言的“内化”可以联想到语言的“外化”。“外化”正式一点的说法是“外部化”,其定义是:“将某事物放置到它本来的界域之外来处理”。例如,“语言”本来是指人类语言。让人学语言,是内部处理的正常现象,而尝试让黑猩猩学习人类语言的活动就是一个“语言外部化”现象。如果说黑猩猩学人话并不成功,而试图教它们学人话的努力也不过是个别现象,那么目前让机器学人话的努力却是更加普遍和更加值得注意的现象。

人类的语言习得曾经被认为是一个“内化”现象(Emerson,1983;Negueruela-Azarola,2012)。从社会语言学角度看,这是一个受欢迎的观点:也就是说,语言对于个体来说是外在的,尽管人类个体具有与生俱来的“语言习得装置”,要获得语言能力还需要一个将外在的语言“内化”的过程。那么,与此相对应的“语言外化”,除了让非人类掌握语言的努力之外,还包括哪些内容呢?

从理论上讨论语言的外部化,首先需要确定语言的“本来的界域”,然后就可以发现人们是怎样将其“外部化”的。要确定语言的界域自然要先明确语言的定义,也就是说,先搞清楚“语言是什么”的问题。不然,不但说不清楚“语言外部化”,还可能产生更多的混淆。关于语言的定义,一个普遍接受的观点是“语言是人类的交际工具”。与此相关的还有一系列细化的定义,如,“语言是人类特有的声音—意义符号系统,用于思维和思想交流”,“语言是人类社会历史文化的积淀,具有社会交际、社会黏合等功能”,等等。上述定义各有侧重,但核心观点相同,特别是包含几个特征性概念如“人类”“社会”“文化”等等。所以,我们可以先从这些特征开始分析:例如,促使语言习得和语言使用超越人类范畴,就是一个语言外部化现象。又如,使语言超越或脱离社会范畴,也是一个语言外部化现象。再如,如果说语言本来是一个文化现象,那么语言的“去文化”发展也成为一个语言外部化现象。

下面我们先从几个大的方面来讨论语言外部化现象,暂拟“语言的超人类发展”“语言的超社会发展”和“语言的超文化发展”这样几个题目。在每个题目下面,我们尽可能广泛地列举有关现象,并且分析和认定它们的“外部化”性质。在此基础上,我们讨论“语言外部化”现象产生和发展的原因,再讨论这些现象对理论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的挑战和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