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故事

问题不在于正统历史都包含了什么，而恰恰在于它略去了什么，或边缘化了什么。通常，所谓英语的故事，犹如主流传统所呈现的一样，只讲述语言变体之一的标准英语，其特殊地位常常是象征性的，需由大写加以表现。在万花筒般种类繁多的方言与风格中，这种变体不过是很小的一个部分；而构成所谓“英语”的，正是那些多样的方言和风格。事实上，对于标准英语而言，如果有一个人在说，则同时意味着另外的一百个人却没有在说，而且另有一百个人既说标准语也说其他变体。那么，它们的故事又在何处讲到了呢？

边缘化的问题并非什么偶然的问题。认为只有标准英语才值得研究的依然大有人在，其中最具影响力的是亨利·怀尔德（Henry Cecil Wyld）。早在1914年，他就写过一本《英语简史》（A Short History of English）。记得我读本科的时候，该书依然是必读书目，尽管距其成书已有近50年之久。用他的开头几个部分来说明这种偏见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在提到英语方言那鲜明的多样性之后，他说：

庆幸的是，目前的绝大部分英语方言都意义不大，都不能代表英语言语，所以对我们的当下目标来说，完全可以不加理会，除非它们有助于我们洞悉语言的各种演变形式，因为只有这些演变形式才是我们所关心的主要对象，即文学语言和标准口语……

唯有能导致标准的方言才值得研究，所以（尽管他确实提到苏格兰语，一定是想到了彭斯）：

14世纪结束后，其他种种方言，除了低地苏格兰的几种之外，都渐渐不再是文学语言的载体了，对独立的英语形式也都不再重要了。3

他得出结论说：

因此，在本书中，现代乡村英语的各种变体及其发展都将不予考虑，除非它们能有助于理解标准英语的历史。

这样固执己见，并非怀尔德一人。在20 世纪的不列颠内外，但凡有关语言的思考，具有类似色彩的观点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