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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中士迈克尔·里金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搞明白,现在的新兵为什么总给家里写信,或者总是收到母亲或爱人寄来的包裹?当年我入伍的时候,很少见到这种事情。那个时候,大部分新兵都没有可以写信的对象,他们收到仅有的几封信是外出自由活动期间认识的妓女写来的。可是,就像我刚才说的,现在的这些新兵蛋子总是书信往来不断。我真的无法理解。

我从小一个人在孤儿院里长大。任何在孤儿院长大、受麦卡马洛太太照顾的人都不太可能有什么“思乡病”……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老悍妇。她的脸颊瘦长,牙齿发黄,总是把头发扎得很紧然后用发卡别在脑后。她说话声音尖锐,透着焦虑。她虽然对孤儿院的所有孩子都不太好,但当年对我可是“关照”有加。——当然,我承认,比起其他孩子,我可能给她添了更多麻烦。她说一定会改变我的倔强执拗,如果我没有逃跑的话,我想她真能做到。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在自己十四岁那年从孤儿院逃跑了。

我并不是说她打过我,她从未那样做过(除非我非常不像话,让人实在受不了了,她才会出手打我,但下手并不重)。可她实在是太刻薄了……我说件事,让你们知道她刻薄到什么地步:我九岁那年,脚被一块玻璃划破了,医生给我缝了针。那天晚上,麦克马洛太太到医院来看望我的病况(好吧,她总会做一些自以为的分内之事)。她为我熬了一碗汤,知道我爱喝通心粉汤,还特意在汤里放了些通心粉。在得知她专门为我熬了这碗汤后,我伸手拉她坐在我的床边。我希望她能够抱抱我,亲亲我,但我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于是抬起头想要亲她,但她立马把脸躲开,还挣开了我的手。她说:“迈克尔·里金,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把自己的指甲剪干净!”顿时,我端起那碗通心粉汤,扔向房间的另一头。这碗汤,我是一口也不会喝的,豁出去了……

这就是我对于那些总是写信回家的人的看法。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信里写的全是一堆废话。如果你非问我,我想说那些关心其他人的人都是他妈的傻子!我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我的态度是,该拿走的全部拿走,能不帮忙的绝不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