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进击的纳罗斯
零号船港，两艘侦察舰被锚固在六根机械悬臂之间，四周一点声都没有，突然，某种闷闷的争吵声打破了这种宁静。
“纳罗斯，你到底出不出去，我有些闷得慌。”
“嘘……沃罗罗，闭上你的嘴，万一有人来了呢？我们要静悄悄的……被发现的话，老爸一定会生气的。”
“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喂。”
“那好吧，你退后一点。”
在不久前载着泽恩回归的那艘侦察舰的舰尾处，一大块金属的表层缓缓变成了赤红的颜色，被高热融化成液体后滴落了在地上。
直到那儿破了个大洞，顶着满头红发的稚气脑袋才从破洞中探出，贼头贼脑地四处打量了一番。
“很好，没人，潜入成功。”
“别说了，快出去吧。”
红发少年背着块好大的黑石头快速下落，“砰”的一声，双足着地处的合金地板顿时深深凹陷了一大片。
“……切！”
“……这是暴露了吧，纳罗斯。”
“闭嘴！都怪你太沉了！”
“我是石头，能不沉吗？说到底不还是你笨。”
没错，红发少年正是纳罗斯，他伙同首席工匠助理沃罗罗偷偷藏在泽恩侦察舰的后备仓中，进行了一次逃票党的宇宙旅行。
这俩人搅合在一起已经好一阵子了——早在那场原野之战前，沃罗罗便以元素光晕的形态暗藏在纳罗斯的体内。
虽说父神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一环，可纳罗斯觉得自己该有些主观能动性，不能总让老爸操心，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
——那个词叫啥来着？控制系统！对，控制系统，老爸在深海魔域的时候就说了，这帮青皮怪物的母舰多半是有这么个东西，原理好像是什么……机械？电子产品？人工智能啥的……不管了，想不起来了。
那沃罗罗是聪明绝顶的工匠对吧，你瞧瞧，控制系统，工匠，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儿，指不定就有用到他的地方呢！
但想到老爸，纳罗斯感到一股恶寒自脚底升起，在他作为内鬼和渡兰托一起工作的期间，张立的圣光分身总在夜深人静之际时不时出现，指导着纳罗斯第二天的一言一行。
张立也多次警告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是谁的要求，都绝对不要去人家外星人的母舰！
可熊孩子之所以是熊孩子，其最典型的特征便是：听爹妈的话什么的，不存在的。
想到这里，纳罗斯在心底对朵丽丝和奈尔隆致以了诚挚的歉意。
想必这俩人早被老爸骂得狗血喷头了，都怪那个叫做泽恩的家伙太不给力，为了偷渡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只好请弟弟妹妹们出手相助了。
纳罗斯背着沃罗罗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呆了好一会儿，见没有人来，于是胆子慢慢大了起来。
“你看，这么大动静都没有人发现我们，这就好办了。”他朝着沃罗罗说，“你变成元素光晕吧。”
“啊？干嘛？”
“带你装逼带你飞。”纳罗斯笑着说道。
沃罗罗按他说的做了，纳罗斯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张立的方位，父与子之间天生的羁绊很快便令他找到了某种温暖的感觉。
根据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原则，纳罗斯放肆地使用着他的火焰之力，从一堵堵墙壁中破口而出。
沿途中，他没有瞅见半个莲斯人的影子，直到他一拳轰开了那堵迄今为止碰到的最厚墙壁后，落在了空无一人的街角。
空气中弥漫着浓雾般的灰色颗粒，说不出是什么气味。而他的老爸，应该就在这附近。
这里正是第九行政区，纳罗斯惊叹于此地密集的建筑群落，但那些体型庞大的八爪怪物却更让他惊奇不已，在他跟莲斯人一起共事的期间，从未有见识过这种怪东西的存在。
街上除了咔叽咔叽的机械噪音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纳罗斯快步奔跑在这宽阔的街道上，八爪怪物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时与他擦身而过。
“轰！”“轰！”
远方，爆炸声忽然响起，一幢幢高大的建筑落在爆炸中连续坍塌，纳罗斯自那爆炸溢出的奥能残渣中嗅出了熟悉的味道——与现在驱动着他行动自如的奥能酒同根同源。
原本来说，元素生命离开了母星便如同离水之鱼，但张立赐予纳罗斯的奥能酒一直被他储存在元素核心里，始终未曾动用，到了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是老爸。”
他朝着爆炸的引领处跑去，当他看到张立时，他的父亲正被好几只八爪怪物追赶着，张立也看到了他，眉头一皱露出了愠色。
数十道灰暗的光芒朝着张立袭来，后者“哼”了一声，高高跃起，躲开了这片交织而成的灰暗大网。两枚奥能光弹脱手而出，击中了一只怪物正中的圆形球体，收束型的爆炸撕扯着它，将它和周边的几只怪物共同卷入了爆炸范围之内。
巨响过后，张立落在了纳罗斯的身前，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了纳罗斯的脸上。
“谁叫你来了，我不是嘱咐过好多遍不叫你来吗！”
在纳罗斯的记忆中，这是张立第一次打他，而且他从来没有见过老爸这么生气的模样。
“我想来帮你……”他小声说。
“你来帮我什么？你能帮我什么！臭小子！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我……我不怕死。”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子，从哪来的，滚回……”
“老爸当心！”
又有几只八爪怪物出现在张立身后的街尾，纳罗斯推开了他的父亲，自己却被怪物射出的光束尽数照在了身体之上。
……完了，死定了。
张立这具分身的能力纳罗斯心里多少有点数，连他都要躲着的东西，自己肯定吃不消的。
然而……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纳罗斯有些迷茫地瞅了瞅完好无损的自个儿，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孙子们，你纳爷爷来了——让火焰净化一切！！”
这次纳罗斯变化而成的熔岩巨人仅有二十余米，可即便如此，化身为奇行种的他，还是将目之所及的怪物们打成了一堆滋滋作响的破铜烂铁。
这些原本强悍至极的龙骑兵在纳罗斯的手上变成了弱鸡，除了在快要被纳罗斯击中时本能性躲上一躲外，便再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反应了。
“死吧！感受这百万年沉积的愤怒吧！”
“在我的熔岩之拳下飞灰湮灭吧！”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整个过程看在张立眼中，令他产生了错觉，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是一名压抑了许久的熊孩子正进行着一场打地鼠的快乐游戏。
张立随即陷入了低头沉思，他盯着摊开后的左手手掌，其中的小指已经缺失掉了，断口处，残留的灰色尘埃从中缓缓溢出。
不久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仍让他感到心有余悸，这些体型庞大的八足机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每一个角落，用冷酷至极的方式，将所有遇见的莲斯人——无论平民，还是圣堂武士，统统化作了飞灰。
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对自己人下手？
张立握紧了拳头。
待事情告一段落，纳罗斯兴冲冲地跑到张立面前，邀功的话语还未出口，一团元素光晕已从他的身体里飘出，笃笃组合成了沃罗罗。
“怎么连你也来了？！”
“啊……伟大的父神，因为纳罗斯说了，若我在您的伟大计划中不小心牺牲了的话，会把我的名字刻在石头上，永久地保存在大地之上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