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龙骑兵

卡拉波圣典，第三章，第七节，先祖的龙骑兵与禁忌的魔盒。

——

血尾鸥在码头悲鸣，

诉说着海之国即将归于海的命运，

山之王的大军已经站上了城墙，

战士们纷纷倒下，

变成没有气息的尸体。

海之王跪在神圣的石头祭台上，

不敢与卡拉波神像的目光对视，

口中呼唤着伟大的名号，

“噢，伟大的卡拉波，您难道愿意看到您的虔诚子民就此走向灭亡吗？”

卡拉波没有回应，

海之王叫来了他的长子，问他：

“你愿意像牲畜一样，被献给伟大的卡拉波吗？”

长子回答：“愿意。”

于是海之王就砍下了他的头，

祭台上现在有了一个头，

卡拉波还是没有回应。

海之王又叫来了他的次子，问他：

“你愿意像你的哥哥一样，被献给伟大的卡拉波吗？”

次子回答：“愿意。”

于是海之王就砍下了他的头，

祭台上现在有了两个头，

卡拉波依然没有回应。

海之王又唤来了他的末子，问他：

“你愿意像你的哥哥们一样，被献给伟大的卡拉波吗？”

末子回答：“愿意。”

末子冲上去，砍下了他父亲的头，

祭台上现在有了三个头。

末子说：“若我先死了，那么父亲就不会把头颅献给您了。”

于是末子拿起刀砍向自己的脖子，

卡拉波出现了，

慈悲地笑着，

祭台上的三个头颅变化成了禁忌的魔盒。

“打开它。”

于是末子就按卡拉波说的做了，

从魔盒里走出了神圣的龙骑兵，

卡拉波指着龙骑兵说，

“这里面有你先祖的灵魂。”

先祖的龙骑兵便去了城墙，

杀光了所有山之王的军队，

毁灭了山之国的国土，

把他们献给了伟大的卡拉波。

末子感谢伟大的卡拉波，

卡拉波允许他亲吻祂的脚背，

于是末子成了王，

后来，他的名字被叫做仙都拉德。

————

这是只有舰长卡罗知道的秘密，早在窥探号离开莲斯之时，‘龙骑兵魔盒’便被交到了第一任舰长的手中，并在历代舰长中秘密相传。

唯有在窥探号遇到不可逆转的危局时，盒子才能被开启，据说，当盒子开启之后，神圣的龙骑兵会从中走出，将莲斯的敌人们彻底毁灭。

卡罗用颤抖的手伸向了手中的盒子，吟唱着唯有他知晓的咒文。

“阻止他！”

随着图桀肯的命令出口，数十名圣堂武士冲向了卡罗，泽恩抽出了拳剑，将卡罗护在身后，刀光剑影下铮铮不绝，泽恩不愧是最强大的圣堂武士，在这种逆境下，竟然短时间内未有露出颓势。

盒子上浮出了三张闭着双目的脸，纠缠哭嚎，在咒文的最后一个字节落下时，盒子“啪”地开启了。

卡罗看向盒子，狞笑渐渐地变成了惊恐，“空的？”他调整着头颅的角度，企图在盒子的角落里寻找出一些什么，可盒子里除了黑色的内壁以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是空的？怎么可能是空的！”

“战士们，退回来！”图桀肯拍了两下手掌，圣堂武士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集体退后了两步。

“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很显然事情没能如你的愿。”图桀肯摇了摇头，“面对现实吧，卡罗。”

“传承了两万年的秘密不可能什么都没有，骗我……骗我！”

卡罗疯狂地翻转着盒子，他将所有生还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龙骑兵魔盒的上面，但这竟然是一个谎言，为什么？卡拉波为什么要赐予我们一个谎言！

难道，这个谎言的意义就如同《希望法案》那样，仅仅是名为希望的幻影，仅仅是为了抹杀绝望而诞生的扭曲产物吗？

突然间，指挥室的灯光全部熄灭了，而偌大的屏幕中，宇宙的景象随即消失，被一枚卡拉波圣徽的图案所取代。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牵住了心神，目光投向了那圣徽之上，然后，智率心的金属嗓音响了起来：

『已确认请求。』

『龙骑兵系统即将启动。』

『……舰载亚空间检查完毕。』

『……灵魂注入完毕。』

『……动力系统检查完毕……目的确认中……』

“杀了他们，不……杀光他们，杀光渡兰托的叛党！”卡罗冲到屏幕前，疯狂地大吼。

『……请求驳回，权限验证失败……再次进行目的确认……』

“为什么！我是舰长卡罗，我命令你们杀光他们啊！”

『……目的确认完毕，按照预制程序执行，对舰载生命体进行无差别歼灭，搜集灵魂数据……』

“啊？你在说什么？智率心，你在说他妈的什么！”

『……目的注入完毕，龙骑兵投放点位确认完毕，舰载亚空间开启中……』

一个小小的光点首先出现在了指挥室的一角，随着时间的流逝，光点如爆炸般迅速扩展，直到它成为了一个扭曲着空间的、直径约四米的球体。

“咯咯、哧……”

一只平滑无比的机械足从球体中最先跨出，深深刺入了指挥室的地面中，接着，托着浑圆金属球体的扁平身躯显露了出来，这只怪物的体表纹刻着密密麻麻的暗色符文，就连泽恩也读不出那些符文代表着的意思。

“卡罗……你究竟放出了什么……”

图桀肯颤抖着说，随着怪物的八只机械足全部踏出，它身后的扭曲空间刹那间坍塌不见了。

『龙骑兵投入完毕，执行开始。』

那只怪物转向了正呆呆盯着它看的卡罗。

“舰长！快躲开！”

泽恩冲向他的舰长，搂住了他的腰，把他拽向一旁。

一道灰暗的光芒从龙骑兵金属球体之中喷射而出，卡罗的速度非常快，可光束还是扫过了卡罗扬起的左腿，那左腿瞬间化作了灰白色的粉末。

“啊！！！”

卡罗疼地大叫，这种疼痛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就像是比血肉更加基石存在的被什么一把夺走了。

他开始觉得恍惚，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创口撕扯着他的身体。

“所有人，马上散开，准备迎敌！……躲开！修尔哲！不！！你……你这该死的怪物！”

卡罗依稀看到一位圣堂武士在那灰暗光芒的照耀下化为了灰飞，图桀肯愤怒地吼叫着，许多魔法自战士们的手中纷纷亮起——现在看来，他们也顾不得指挥室是否会遭到破坏了。

而他自己，则随着泽恩不断地快速移动，四周的一切都开始了旋转。

自那快速闪过的浮光掠影中，卡拉波圣徽反复浮现在卡罗的眼前，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被恶意扭曲了的幻梦。

——所谓的希望，难道就是这个模样的吗？未免，也太残酷了吧。

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