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埃及基督教科普特人

被遗忘的民族，但对早期基督教艺术作出的贡献却十分引人关注

公元前332年，亚历山大大帝来到了尼罗河口，在那里他给自己建造了亚历山大城，亚历山大城是希腊文明在东方的中心。直到640年被阿拉伯人最终占领，在这将近1000年里，亚历山大城一直是传播希腊文化的窗口。在东西方文化相结合的希腊化时代（在亚历山大大帝远征之后，希腊化时代既吸取了东西方文化中的精华，又保留了糟粕），亚历山大城成了地中海地区艺术大都市。如果说罗马是古时候的伦敦，亚历山大城就是那时候的巴黎。

亚历山大城里有最好的学校、最优质的大学、最高档的餐厅、馆藏最丰富的博物馆和图书馆、做工最精细的裁缝，还有最喧闹的夜店。每一位时髦的年轻人都希望能来尼罗河畔的这座城市上学，因此，亚历山大城在艺术的发展方面扮演了一个极其有趣的角色。

基督教占上风之后，这些辉煌日渐阑珊。因为基督教徒鄙视旧文明和古代书籍，最终他们表达憎恨的方式就是用私刑处死了异教徒女数学家希帕提娅——亚历山大城最后一位伟大的哲学家。然而，阿拉伯人在640年占领此地时，这里仍具有一定规模。伊斯兰将军在向他的主人哈里发奥马尔汇报时说，他占领的城市有4000座宫殿、4000个公共浴室、12000名园丁、愿意进贡的4万个犹太商人和400家剧院与舞厅。不过，在1498年达·伽马发现通往印度的航线之后，这里便失去了其商业和艺术中心的地位，城市缩小为乡镇级别，从此一蹶不振，直到1869年开通苏伊士运河才有所恢复。

当然这里从来都不是一座纯粹的埃及城市。30万居民从地中海各地蜂拥而至，大街上人们使用的是希腊语而不是古埃及语言。

同时，这里依然居住着和以往一样多的埃及人。只不过不再有法老指示他们修建各种建筑，因为现在是外国人在统治他们。但进行创造的本土天才不可能消失。他们保留了古老民族的特点，被称作科普特人。科普特一词是阿拉伯语发音，是埃及人的希腊语叫法。现在我们通常把科普特人和科普特宗教联系在一起，科普特宗教就是一种早期的基督教信仰，在消失了许多个世纪之后又重新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因为意大利在击败埃塞俄比亚艺之后，发现亚述人的宗教原本是科普特宗教的一支。

现代的亚述人创造的科普特-埃塞俄比亚艺术能保留下来十分有趣，它和中世纪早期的科普特艺术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与那时期的艺术一样好。

但科普特-埃塞俄比亚艺术首要的影响不仅仅是对阿拉伯（因为埃及后来成了阿拉伯帝国的一部分），也同样对中世纪欧洲产生了很大影响。这不是科普特人和法兰克人进行贸易往来的结果，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贸易。在中世纪前半叶，西欧的信徒常常到圣城参拜，而亚历山大城就是他们登陆巴勒斯坦的港口。如果成功穿过沙漠，他们就会带一些纪念品回来。这样，许多科普特的工艺品——象牙盒子、杯子，尤其是纺织品——逐渐来到了西方，而且在法国僧侣之间广受欢迎。爱尔兰的守护者圣帕特里克可能也带了一些回爱尔兰，因为他曾在戛纳莱兰群岛上的科普特修道院住过几年。

科普特人对欧洲文明最重要的贡献要数针织品了。因为西欧当时还处在发展的开拓阶段，带有复杂图案的针织品对他们来说就像格陵兰岛上的留声机一样新奇。而且这些装饰品一路从地中海来到北冰洋，许多图案也被石匠采用了，因为他们也正在想办法让石墙不再单调。在挪威一座中世纪的小教堂里，你可能突然碰到一块雕刻，图案让你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然后你就会想，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案呢？恍然间，你意识到曾在开罗的博物馆或法国南部的小博物馆里见过。

然而，这种事情一点儿不稀奇。艺术的历史充满了这种不寻常的发展轨迹。在此我不能一一陈述，只能列举几例。我所希望的就是让你对此产生兴趣，然后做自己的探究，追踪奇妙思想，跨越时间与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