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奥斯汀与《傲慢与偏见》（18—19世纪，英国）

当傲慢、偏见碰上自尊

奥斯汀（1775—1817）总共写过六部长篇小说，其中最出色的是《傲慢与偏见》和《爱玛》。《傲慢与偏见》讲的是小乡绅班纳特家有五个闺女，替这五位千金找“姑爷”，成了班纳特太太的一大心病。

大女儿吉英又温柔又端庄，在一次舞会上，她认识了年轻而富有的单身汉宾格里，两人情投意合，这可喜坏了班纳特太太。

二女儿伊丽莎白算不上美人，但举止活泼，一双眼睛尤其有灵气。不过在舞会上，她却受到宾格里的好友达西的冷淡。达西轻视伊丽莎白，多半由于看不起粗俗的班纳特太太。他极力劝说宾格里别跟这家人打交道。宾格里禁不住撺掇，便离开吉英去了伦敦。吉英对宾格里一片痴情，她就那么默默地等着他回心转意。

再说这位二小姐伊丽莎白，是个挺有个性的姑娘。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我还看不上你呢！后来得知达西拆散了大姐的姻缘，她对达西的成见就更深啦。——其实自从那次舞会之后，达西却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伊丽莎白。在另一次舞会上，他主动邀请伊丽莎白跳舞，却碰了个大钉子。

又有一回，伊丽莎白到一位女友家去做客，刚好又碰见达西。达西压抑不住对她的爱，突然向她求婚。可口气还是贵族少爷的腔调，透着傲慢。姑娘当然不能接受啦，她当面告诉他：我最讨厌傲慢自负的家伙了！

这对达西的打击可是太大了。他从来没意识到，傲气竟这么不得人心！他静下心来，写了一封语气恳切的信，向伊丽莎白解释误会。姑娘读了信，才知道有些事是自己误听传言，不禁有点儿后悔，对达西的看法也不觉有了转变。

第二年夏天，伊丽莎白应邀到达西庄园去做客。接触多了，姑娘发现达西这人挺可爱。达西对自己的妹妹爱护体贴，对背叛了自己的朋友也能以德报怨，还私下替伊丽莎白的妹妹成全了一门亲事呢。更让姑娘感动的是，他那傲慢自负的脾气也都改了，待人和蔼亲切，整个换了个人似的。可是姑娘当初回绝得太干脆了，又怎么好改口呢？

事情还得感谢达西的姑妈——一位专横粗暴的贵族老太太。她想把自个儿的女儿嫁给达西，就跑到班纳特家，非逼着伊丽莎白给她当面下保证：绝不嫁给达西。——倔强的姑娘当然不能接受这个无理要求啦。

消息很快传到达西耳朵里，他断定姑娘对他的看法有了改变，就再次向她求婚。这一回，他可是情词恳切，一点傲气也没有。结果呢，“傲慢”与“偏见”全都消除了，故事也到了收尾的时候。

这会儿宾格里也早回到吉英身边。班纳特太太嫁出去三个女儿，剩下的还愁找不着好女婿吗？

爱玛不再任性

奥斯汀的小说《爱玛》，讲的仍然是小镇男女恋爱的故事。爱玛是个又骄傲又任性的阔小姐，她充当孤女哈丽叶的保护人，为哈丽叶的婚事着急。今天让她去爱这个，明天教她去爱那个。哈丽叶让她支使得晕头晕脑，竟觉着当地首富奈特利先生是自己的理想伴侣。

直到这会儿爱玛才明白，其实自己心里正爱着奈特利先生呢。于是她不再游戏人生，老老实实跟奈特利结了婚。哈丽叶也从云里雾里钻出来，跟一个老实忠厚的青年农民成了家。两对新人门当户对，都挺美满。

没有财产的小姐怎么出嫁，这是奥斯汀小说里讨论的一个重要话题。在《傲慢与偏见》里，作者的想法还有点儿浪漫，认为一个姑娘只要头脑聪明，有教养、有风度，就能获得幸福。《爱玛》可就现实得多了，在看重金钱与地位的社会里，“门当户对”才是决定婚姻成败的准绳。

“撮合”他人，终身未嫁

奥斯汀出生在一个乡间牧师家庭，她所受过的教育，只是阅读父亲收藏的古典文学作品和流行小说。她交往的范围，也不出乡绅与亲朋这个圈子。论写作，她可称得上是无师自通了。因而她的文学创作，也没受这个流派、那个风格的影响，全凭着她那女性的敏锐，去观察周围这个不大的世界，从中发现有意思的人和事，然后在操持家务的空隙里把它们写出来。

有人打比方，说司各特是一棵参天大树，奥斯汀是树旁一丛鲜花。从两人的声望看，这个比喻倒也恰如其分。不过往深处说，司各特的作品浪漫而夸张，带有传奇色彩；奥斯汀的小说，则带着朴素亲切的现实味道。难怪司各特也被她的作品深深打动呢。

奥斯汀从三十六岁开始发表小说，以后每年出版一部。可惜她四十二岁就去世了，她在小说里撮合了那么多婚事，自己却终身未嫁。

奥斯汀也有过爱情生活。二十岁那年，她遇上了年轻的爱尔兰律师勒弗罗伊，两人一见钟情。然而奥斯汀的父母却不大满意：他们希望未来的女婿具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偏巧勒弗罗伊那时还是个穷小子。

勒弗罗伊家也不满意这桩婚事。他家有六个孩子，也想着通过联姻来改变现状呢。因而勒弗罗伊很快就被召回爱尔兰，从此两人再也没见过面！这对奥斯汀是个沉重的打击。后来她把全部激情灌注到文学创作中去，这场夭折的爱情应当也是动力之一吧。

那位律师勒弗罗伊呢，依照家庭的意愿，娶了一位富家小姐。后来因能力超群，还当上了爱尔兰最高法院的首席法官。然而他跟奥斯汀的那段恋情，一直被他埋在心里，不能忘怀。——对两位亲历者而言，这当然是一出悲剧。可是两人若如愿结合，又会怎样？陶醉于幸福生活、忙碌于相夫教子的奥斯汀，还会写出那么多出色的作品吗？

奥斯汀出版小说，用的全是化名。直到她死后，人们才知道这些小说出自一位乡间女子之手。——这一点，跟司各特也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