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动摇

咔嚓。

房门被上了锁。

能听出来那个人已经很小心了，然而还是被阿诺德听了出来。

“……果然啊。”

『都这种时候了还说什么“果然啊”？』

该隐顿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德古拉还真敢下手啊，对你下了那样可怕的诅咒。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个所谓的“治疗魔法”搞的鬼。』

『你和贝利格伦特逃出来的时候，身体会出现那样的反应、现在你没办法使用魔力，比之前情况更糟。甚至连剑都拿不稳，都是因为那个诅咒。德古拉的目的应该是让你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然后作为他的笼中鸟继续活下去——』

『结果贝利格伦特出现了，改变了他的计划，现在只能说是不死身救了你一命，换成别人早就死在德古拉的城门口了。』

阿诺德拉开窗帘——果然窗户也上了锁。

『呵，你这样还不如就和贝尔走了。』

阿诺德把窗帘拉好，在窗边的木椅上坐下。

“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

阿诺德习惯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藏在内心最深处。

只是，该隐他还能感受到。

“不管是哪里……都不会有我的容身之所的。”

——“阿诺德？”门外传来了伊丽莎白的声音，“晚饭时间到了喔，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不用麻烦了，谢谢。”

门外的少女安静了一会。

“因为一些原因……我没办法进去。”

“……”

“……我会想办法的！在此之前希望阿诺德可以静下心来等着我的好消息……啊，对了，刚刚我有见到阿拉斯托小姐，她在附近晕倒了。”

“晕倒了……？怎么可能……”

“我也很惊讶……她那么厉害，我总以为她不需要休息。果然还是因为太累了吧。——有人来了，我得先走了！”

紧接着阿诺德就隐隐约约听见门外警卫的声音:

“埃尔罗亚小姐，请问有见过一位金色长发，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暗红色衣服的女性吗？”

“唔……并没有。”

“谢谢您，打扰了！”

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卫兵的声音也都散去，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

阿诺德一反常态地主动挑起话题:

“我现在……大概能理解父亲大人的心情了。”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游离暗淡起来。

“可能……父亲大人做的……并没有错。

“但是……那些因为战争死去的平民是无辜的……

“……”

*

德伊就算站在门口，也能感受到那异常的温度——

为了保存尸体的那种刺骨的冷。

虽然早有耳闻，而且她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即将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些后悔了。

……我为什么要帮他做这么多啊。

“诶呀呀～久仰大名了。”

女主人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黑色的长发与那一席黑色连衣裙让他完美地融入了这黑暗深邃又诡异的房间，那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在散发着幽幽红光。

“请进，到那边的沙发上坐吧。”

德伊眉角抽搐，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

对方则拿起茶壶走向了厨房，“居然愿意找到魔界中心来，真是辛苦你了。毕竟这里靠近世界的狭缝，环境恶劣，想必很不习惯吧……刚好我这里有我朋友送来的花草茶，还是先喝下休息一下，暖暖身子，再谈正事吧。”

“啊……不，不用了，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您……”

其实德伊她总觉得对方会往里面加些奇怪的东西。

“不行哦，慕斯小姐。基本的礼节是必须要做到的，你这样去那些名流那里可是会碰壁的——我初到地狱时，因为这个吃了不少苦头。没必要那么拘谨，就算我是前魔王，也已经退隐了。”

花草茶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她端着茶走进客厅，微笑着看向她:那笑容并无恶意。

……可能只是单纯的兴趣奇怪吧。那些器官着实令人难以移开视线，德伊甚至觉得自己回去之后晚上会做噩梦。

她把茶水倒好，在沙发上落座。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优雅，她原本可能是一位贵族。

“还需要做自我介绍吗？”

“不必麻烦了，路西法阁下……您愿意接待我，我相当荣幸。”

“呵呵呵，”她眯起眼睛笑了笑，“没必要这么拘谨的，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当成家还是算了。正常人都没办法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住下去的，除了这里的主人。

路西法拍了拍手，昏暗的房间顿时明亮了许多，壁炉里也燃起了火，温度渐渐地上升到了德伊能接受的程度。

——虽然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看得更清晰了也是个问题。

她在心里如此吐槽。

“我们来谈正事吧？你说你想了解虚无魔女的事情……”

“……是的。”

路西法俯头看着那澄澈的茶水，一语不发，在思考些什么。

德伊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对方要回绝自己了。

“……好吧。”

德伊瞪大了眼睛，期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她好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

“如果把她的事情告诉你，可能你以后会遇到很多麻烦……不过看你那期待的神情，就知道就算不是我来告诉你，你也会去找别人问同样的问题吧。”路西法苦笑道，“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谢谢！”

德伊抿了抿嘴唇。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过了。

不是为了钱、而是单纯的任自己的好奇心去追寻答案。

“你知道魔王和天使的事情吗？”

“……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只是代表原罪的魔王和代表美德的天使之间的争斗……仅此而已。”

“那只是最表面的意思而已。原罪与美德自古以来就是对立的:因为原罪而堕落的，坠落到地狱的；心地善良，纯洁无瑕，能够进入天堂的。因为原罪而堕落的灵魂，被称为魔王，他要经过严酷的洗礼才能化为新的灵魂；因为美德而升格的灵魂，被称为天使，可以选择去天堂，也可以选择继续轮回……

“而魔王和天使，也不过是因为这二者之间的矛盾而给世人冠的名号而已……但是某一天，生物的负面情绪催生出了真正不老不死的生物……他的名字叫做该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