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无法逃脱
赵尹挑眉冷哼一声，翘起兰花指指着这位还趴在地上，肩部颤动不停，脸色越渐惨白的美艳贵妃，细长眼一瞪，“娘娘竟然做出这种事，够狠！”
“你！”
“刚才吓着了吧，以为咱俩确已变成厉鬼前来索命。”元清雪捏起下巴，一叹，“人在惊恐之下会将真相道出，即使最善伪装之人，若相信真有鬼魂存在，亲眼看见后那种恐惧就会吞灭一切，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性思考，而后轻易说出了该隐瞒之事。”她斜瞥向李妃，“心中本就有鬼，又极度害怕被冤魂夺去性命，就这样道出事实以期望对方能饶自己一命，也是这样，中了圈套。”
李妃咬紧了朱唇，整个身子冰凉一片。竟然没死，竟然在演戏，可恶！一万个后悔，却为时已晚，因为不该说的已亲口说出！
凤眸暗淡无光。
“李妃这般样子，朕倒是第一次见到。”内室门口突然响起楚轩的声音，李妃急忙转过头，见那位俊美的皇帝正朝这边负手踱来，黑眸幽深，唇角微勾，笑容迷人，却隐隐透出一丝冰寒，目光慵懒，却似两把利剑，着一袭黑色龙纹锦袍，气质高贵不凡又显得冷酷异常，就那样缓缓而来，每走一步，似乎都能散出不可抵挡的震慑力，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李妃一直盯着他，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好像暗夜之神，无比尊贵又有催毁一切的力量。这般眼神和笑容，摄人心魂之时也已释放出杀气。极其可怕。“皇，陛下。。。”她颤抖得更厉害。
“哦，似乎还想说什么。。。那好，朕继续听听。”楚轩在她面前站定，笑着道。
“陛下，您刚才，刚才。。。”
“一直在听，被皇后和公公吓到的你自然没注意到有人进来。还想问什么？”
李妃身子一软，倒在了床柱上，她知道元清雪既然是在演戏，那么必有看客，只是不愿相信皇帝也已听到一切，不愿。可事实如此，她在三人面前亲口承认了所有事情，所以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吧。是在做梦？哼，倒真希望是个恶梦！她抬眼，声音突然不再发颤，“难道在牧野就已发现一切？”
元清雪射去一束寒光，“赵尹在最后时刻还是不忍下手，这点，你应该没料到吧，那个叫顺恭的太监在这之前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可惜被人发现，随后便传了假消息给你，这点，你自然也没想到吧。另外，赵尹家人早已被御林军解救，绑架者也全部死去，这点，你当然也不会料到。在进京入宫之时，我早已服下太医配制的短息散，此药可让人暂时失去呼吸，就如死人一般，而且面色青紫呈中毒状，任何人看过之后都会认为我真的已死，而赵公公在那时已被高易秘密藏于某处，至于顺恭，只是故意在御花园中走过，如果指使者看见，就会认为此事还未怀疑到他，自己自然无事，警惕性也相对会放松。接着今晚，我与赵公公便来了。”
李妃静静听完，凤眸已完全没有昔日的艳媚勾魂之色，黑沉如幽洞，她的右手拽紧红裙一角，突然转头，不解地看向赵尹胸口那柄利剑，“剑已刺穿心口，又怎会。。。”
“看清楚了。”元清雪让赵尹侧过身，敞开了白色外袍。从这个角度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前胸处确有利剑插入，但只是剑的一半，顶端被固定在一小块方形薄层软木垫上，它就绑在前胸处，而后背上也有同样装置，剑的前半部分插入其中，外袍一盖住，这样看来就像利剑穿破了他的心脏，已经死去却能僵硬地走动，自然会被认为是鬼魂了。其实，只是剑分两半，各自呈直线粘附在身上而已。
惊讶之余，她的目光更为暗淡。
楚轩抿嘴一笑，看向元清雪，眼中尽是赞赏之意。与她早已定下这计谋，当二人进入房中时，他已经带着高易过来了，这场戏确实有趣万分，这丫头的演技也实在出色，每一种眼神每一步走动，还有那阴笑和用内力发出的幽远低沉之声，确实阴气十足，恐怖万分，难怪李妃会抖成这般样子。他盯着那张玉容，想到刚才还涂满青紫色的颜料，沾着几丝猪血，加上一身白衣，裙袂飘飘，黑发飞舞，在夜色中幽幽出现，活脱脱一个女鬼，还是美丽的女鬼。即使脸成了那种颜色，也掩盖不住她与生俱来的脱俗气质。他扩大了笑容。
“。。。你早就清楚本宫就是那指使者？”凤眸射出的饱含怒火的暗光刺入元清雪眼中。
她摇头，道：“只是怀疑。后宫中讨厌我的人那么多，能使计的应该也不少，凶手也可能是别人。不过，几月之前就感觉宫中那些凶案可能与你，还有另外一人有关，所有事情还未查清并不代表放弃，只想静观其变而已，这次回京之前虽然觉得你和她都有嫌疑，但到底是谁并不清楚，或是其他人也不一定，所以将计就计。。。”
“白天在龙阳宫中看你一脸悲伤，眼中却透着寒光，最后离去时又不经意间笑了。”楚轩捏捏下巴接过她的话头，目光幽冷得让地上之人不敢直视，“朕很有幸瞥到了你那抹微笑，像是得手之后的兴奋和得意，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展现。而皇后早已想好这一计，假死再扮成厉鬼吓人，以迫使对方亲口道出所做之事，她本就想在你面前演这场戏，加之朕看到了你那抹笑，因此更加觉得这一选择没错。”
李妃朱唇一抖，勾起了冷笑，“几月前就已怀疑吗？娘娘真是厉害呢。。。你说的另一人，难道是燕妃？”见对方点头，她又笑了，“温和亲切的女人有时也很危险，更何况是在这座勾心斗角的后宫里，本宫从来都不信燕妃是真的与世无争，优雅淡然，看来娘娘也早已有这种感觉了。。。你为何不去她那扮鬼呢？”
元清雪淡笑不语。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上次一路追赶菲云宫中那白衣女鬼，从身型和隐透出的气质上判断，应该就是燕妃，若冒险在一个扮鬼高手面前扮鬼，自然没有任何效果，所以不会选择她。元清雪突然朝门口摆手。高易押着梅香进入房中。李妃也已明白她刚才所说的“不会有任何人过来”这话，其实早已被陛下扣住。
“娘，娘娘。。。”梅香直直跪下，身子也在微微颤动，她没料到，退出房间后竟会被军士包围，其他人也一样，紧接着便看见陛下悠然走来，站在门口笑着欣赏着自己的主子在两个厉鬼面前惊叫，颤抖，还有便是关键部分：亲口承认了一切。所以她们，会很惨。
元清雪这时走近她上下打量着，视线最后落在了她的脚上，眼眸闪过亮色，“仔细一看，你的身型、肤色其实也与李贵人差不多，不过个子矮了些，可那两名宫女却没发现这明显之处，看来只有一种解释。”
“鞋子。”楚轩也已明白，对她笑了笑。元清雪点点头，“你将鞋子垫高了，因为是曳地长裙，自然看不出异样，对吧。”
“是，是的。。。”梅香垂下了眼眸。
“假扮贵人谋害皇后，在竹林里杀死太监，很不错。”
楚轩幽冷的声音让她一阵心颤。看来，就要死了啊。。。
“你爹现在一定还沉浸在快乐之中吧。”那双俊眸又看向李妃，寒意渐深，“和女儿一起谋害皇后，得知事已成就觉得离皇后之位近了一步，真够愚蠢的。。。哦对了，御林军现在已去尚书府拜访你爹。”
李妃的脸色更为惨白。全完了。她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黑色锦袍一角，对死的恐惧早已溢满那双美艳的凤眸，两行清泪在此刻滑落而下，立刻清洗掉一层厚厚的脂粉，“陛下，臣妾知错了！求陛下开恩，饶了臣妾和家人吧！””
“你说，可能吗？”
“陛下。。。”李妃突然转过头，咬咬牙，看向元清雪。黑色眼线被泪水化开后，在面颊上留下了两道细痕，让这张脸显得可怕起来，现在的她，也极像一个女鬼。“皇后娘娘，开恩啊。。。”
梅香这时也连连磕头，“请陛下开恩，请，请娘娘开恩！饶了主子吧！”
“已犯下谋杀罪、绑架罪，按律当斩，贵妃也不例外。”元清雪那双清透的杏眸中只有两束寒光，仿佛要将二人刺穿，她现在，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户部尚书李孟博曾陷害过他，如今已与女儿触犯律法，会有其应得的下场！爹若泉下有知，会高兴吧。
“好了，去死吧。”楚轩幽幽一句，右脚踹开了李妃。
对方捂住胸口，身子竟没有再颤抖，眼眸一寒，她突然笑了，在跳跃的烛火下，在满屋清香中，美艳又冰冷地笑了，“元清雪，你现在很开心吧！早已看本宫不顺眼，恨不得让本宫快些消失！自以为拥有神族血统就有多少高贵纯洁！呵呵！其实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贱。。。阿！”发泄未完，她的胸口又被那位冷酷皇帝踹了一下。这次，唇边溢出了血丝。她的心亦在流血。“您，您！”
“贱人是你。觉得用那种方法死去怎样？”楚轩收回怒容，又一次微笑，依旧冷如冰霜。
李妃的眼睛瞬间死沉下去，“。。。什么？”
“既然喜欢用针刺别人，那好，先用针刺你全身，再车裂。哦对了，那名叫顺恭的太监也已五马分尸。”
闻言，丰腴的身子再次颤抖起来。
“你也一样。”楚轩瞥瞥梅香，朝高易抬手，“带走。”
“是！”
李妃被军士硬生生拽起，毫无生气的凤眸瞪向元清雪，不甘，怨恨，对死亡的恐惧，交织在那两道目光中，似乎想立刻扑上去杀了未死之人，让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