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白影幽魂
闻言，凤眸涌起一片柔光，“你说的也对，是该好好努力呢，陛下一定会爱上本宫！”李妃垂眸，温和地勾起朱唇，这一笑，不再娇媚，“见陛下第一眼时就爱上他了，即使对人冷淡，也一直期盼着他能好好宠爱我，除了皇后这位子，还想得到他的爱。。。女人一辈子，总不能永远孤独吧，与陛下相伴到老，为他诞下龙种，该多好。”
“娘娘。。。”惊讶于主子会道出此番言语，梅香有些吃惊。
“你退下吧。”
“哦，是。”梅香关好木窗，欠身退出寝宫。
李妃在床上躺下，闭上了凤眸。片刻后，一阵风轻轻吹入室内，扬起一片青丝。她睁开了眼睛，发现木窗正开着，夜色依然黑沉，如女子般幽幽哭泣的风声中，树叶摇曳作响，竟有些诡异。她坐起身子，心想窗户该是被风吹开的，便过去合上了它，转身走了几步，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幽冷，而且令人毛骨悚然。她心一颤，不由得怔在了原地，慢慢回过头去。窗户依然合着，四周静寂一片，除她之外，房中并没有外人，难道刚才的笑声是幻听？李妃按了按胸口，朝床边走去，躺下，再次阖上双眸。但很快又感受到一股风迎面吹来，立刻睁眼，发现窗户开着，正随风左右轻摆，发出一阵阵吱呀声。
她蹙眉，再次过去，正打算关上它，一抹身影猛然间出现在面前。长发飘飘，遮盖着整张面容，一身白衣，像是僵尸般站在窗外，嘴角微勾，正发出幽冷的笑声。李妃的凤眸瞬间瞠大，“你，你是谁。。。难道！”她想起了某几名宫女见到的菲云宫后院的女鬼。据说也是白衣长发。。。难道，真是那个丽妃的鬼魂？她一时愣住，惊恐地张大了朱唇，却因为恐惧，吼咙似是被人扼住一般，说不出任何话，而后背早已一片冰寒。窗外白影突然腾空而起，轻轻飘入房中，齐腰长发随风飞扬，凌乱交错的发丝中隐约透出了一张阴笑阵阵的脸，更为阴森可怕。见对方像风一样飘入又稳稳落地，李妃身子一颤，往后跌退而去。白影慢慢逼近她，发丝中隐透出的那双眼眸在夜色下显得异常明亮，也幽寒。李妃一步一步的倒退，直到后背抵住床柱，张大的双唇颤抖起来，“你，你是丽妃？呃！别过来！“
话音一落，一阵风从窗外吹进，卷起白裙之时，也让那头黑亮的长发朝面颊两侧飘散而去，一张熟悉的脸显现在她面前。
凤眸立刻瞠大到极点。
面色青紫，双目流血，嘴唇苍白，嘴角处溢出的鲜血流淌而下，渗入了苍白的脖颈内侧。一张恐怖至极的脸，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在这个寂静黑沉的夜晚，在这间飘着淡雅幽香的华丽寝室内出现，阴笑不在，只有一抹冰冷幽怨的目光，渗着红色血液，直直刺入柳妃眼中，像是要把她牢牢钉死在床柱之上，白裙拂动，散出一片阴寒之气，黑发飘扬，似在向前延伸，包裹，再将她死死缠住。
李妃已无路可退，贝齿一抖，双腿一软，竟软瘫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凤眸尽是恐惧，“元，元清雪，是，是你！”
“是我。”声音依然幽冷，像是地狱飘来一般，没有丝毫生气。
凤眸一颤，“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抬眼再看向那张青紫面容，触上眼角和唇边的鲜血，胸脯剧烈起伏，“难道，难道你已变成……鬼！”
“我被人毒害而死，所以……”元清雪逼近一步，嘴角勾起了冷笑，“我要报仇啊。”
李妃一听，心中极度害怕，身子往回缩了缩，“……你，你知道是谁害的？”
“你啊，所以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啊？不，不是本宫！”
盯着那双闪烁不安的凤眸，元清雪心中一阵冷笑，继续逼近她，“就是你，所以现在，我要带走你。”
“不，不是本宫！哦，是，是燕妃啊，是她做的！”
“燕妃？”
“是，是的，她威胁赵公公，让他择机下毒……你，你应该找她去，别过来！”
元清雪幽幽一笑，白衣轻舞，人已在李妃面前。
“你，你……”李妃紧抱着床柱，瞳孔一缩，视线落在了自己的雪颈上。一只苍白冰冷的手正牢牢扼在喉部，而那双流出鲜血的眼眸正死死盯着她，好像两柄利剑，随时都可将她刺穿。
对方活着时，她便对这双清澈透亮的美眸没有丝毫好感，犀利明锐，似能看穿一切戳入人心，这样的眼神着实让她不适，而现在更是空灵幽远，寒气直冒，眼角的鲜血也十分恐怖，而且，手冰冷异常，周身没有人气，看来果真已变成厉鬼……
李妃心跳加剧，丰腴的身子在红裙之下瑟瑟发抖，但也不敢再动，她侧头避开了那道目光，颈部却传来一阵疼痛。
“放，咳咳，放开……”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冰冷的手继续加重了力道。
“救，救命啊！快，快来人！”凤眸慌张地四下一望，发现并无宫人进来，又使劲喊了一声，“梅，梅香！”
“不会有人过来。”幽幽一句，元清雪更加靠近对方，“你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
好像是死神的最终审判，李妃身子一僵，猛得抓住那只冰手，满脸恐惧，“不！别，别杀我啊，我不想死！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只要别把我带走！”
“就算我不带走你，赵公公也会。”
“赵，赵尹……”李妃立刻想起那张白脸，心中更为恐惧。能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恍惚中，她抬头看了一眼元清雪背后，猛然发现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人正站在那看着自己，胸口还插着一柄利剑。仔细一瞧，竟是那位总管太监！
“公，公公！”
“是你害的我，是你害的我……”对方怒目垂手，缓缓移近床边。
李妃惊惧地瞠圆了凤眸，脑子已是一片混乱，“本宫，本宫对不起二位，求你们，求你们别杀了本宫！不要啊！”
“我的家人在哪？”赵尹已站在她跟前，身上鲜血还在往下滴落。
“在，在玖殷，不过没事的，本宫立刻让他们放了二人！”
元清雪心中一笑，倾身贴近了那张惊惧不已的艳容，声音更为冰寒，“你若详细说说下毒之事，或许我们会饶你一命，若有半句假话，脖子立刻会断！”说完，手再次捏紧。
李妃连连咳嗽几声，巨大的恐惧让她无法细想，点头道：“我，我说！几日前，我去了一个叫顺恭的太监那，让他随行去牧野后替我办件事情，同时又让我爹命手下人赶去玖殷，绑架了赵公公的家人，而后便飞鸽传信至牧野行宫，那太监就偷偷将一个竹筒放在了赵公公那，公公重亲情，看到信条和母亲的断指后自然会着急万分，于是，于是就下毒了……”
“那你如愿以偿了，我现在已死，你很开心吧。”
“不不，皇后娘娘，您一向善良温厚，求您绕我一命吧！”
元清雪没有反应，紧盯着那道颤动的目光，再问，“几月前的针刺一事，也是你做的？”
“啊？这……”
“回答。”
感觉脖子疼痛万分，呼吸更为困难，李妃只好点头，“是，是……咳咳，当日蓝贵人的确去了陈淑仪那，而后两名贴身侍女中途离开了，本宫便命一名太监迷晕你又告知她们，说是蓝贵人正在柴房那边等候，但她们看到的那人其实是梅香假扮的，为了不暴露身份，所以才蒙面，宫女见是熟悉的装扮，自然以为是自家主子……”
“怕是蓝贵人背后一直说你不好，才会嫁祸与她，如此，一箭双雕。”元清雪冷笑。
“是，本宫早已讨厌她……”
“原以为这样我和她都会死，想不到陛下并没有立刻处死那位蓝贵人，而是详查起来，所以你怕搜查范围扩大，可能会怀疑到梅香身上，便让那个迷晕我的太监杀了那两名宫女，对吗？”
“嗯……这样一来，别人就会认为是萧美人、赵淑仪和王贵人中的一个想杀人灭口。”
元清雪又是一笑，“她们几个也是你讨厌的吧，如今都已贬为浣衣房宫女，自然很开心了，哦对了，那名一直帮你做事的太监也死在了竹林中，我猜猜，该不会是梅香杀的吧？”
“……是，得知军士看清太监的脸后，她便灭口了。”
“你可真是恶毒呢。”
李妃抖抖双唇，眼下，她只求对方能放过自己，“本宫知罪，本宫对不起她们，还有您，请娘娘开恩啊！”
“那么，指使太监在玉珠饭中下毒而后又杀死这名送饭太监，抛尸碧湖之中，也是你所为？”
李妃一听，惊讶之余连连摇头，“本宫从未做过啊！那死去的太监还，还下过毒？”
元清雪看了看那双睁大的凤眸，突然松开手，撩开了脸上的青丝，“一切都已清楚，公公，都别装了。”
“是，娘娘。”赵尹往后撩开了头发，扭了扭脖子和肩膀，刚才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着实让他感到难受，现在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沾着鲜血的白脸上露出一丝轻松。
元清雪也拢了拢披散的乌发，从袖中掏出白帕，慢悠悠地擦去了眼角和唇边的血迹。两个鬼魂不再僵硬，不再发出阴冷声音，刚才还恐怖万分，让人头皮发麻全身颤栗，而现在，就像活人一般。李妃除了惊愕，还是惊愕，直到对方擦干净整张脸，露出原来那片雪肌时，堵塞的喉间一颤，朱唇抖得厉害，“难，难道。。。”
“是的，所以你没能如愿以偿，真可惜。”元清雪收好帕子，对她微微一笑。
虽然不再阴寒，却更让李妃觉得，某种不幸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