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在那儿，寒霜在那儿，
它都岿然不动——亲爱的
这才是爱情的紫色江山。
140
宝，你既然为我今生最美的艳遇，
那么——
风筝的线一定要
拽在我手上，绕成一靛陀螺。
陀螺下，我要惊涛拍岸，
陀螺上，你要翩翩起舞。
纵使山风跌宕，雷雨沧浪
咱们的爱，
也要缠绕得姹紫嫣红，锦瑟繁华。
141
好想你，亲爱的，
浑身有孤独与寂寞
互诉衷肠后，尽情地干杯。
苦酒汹涌澎湃，
滋味涩涩地巴满全身。
怀想，已成为今日的主题，
这一天，
我看不见你的踪影。
多想靠近你，亲爱的
多想找个正当的布满色彩
用紫荆藤编织的理由，
靠近你——
宝贝，我要靠近你，
茫茫的原野，
苍翠的森林，
汹涌的天穹。
宝贝，我要靠近你的
蓝天白云，山川河流。
142
亲爱的，我要在沙漠上
为你，植满相思树，
我要在旷野中，为你
育出，旺夫棉。
我要在苍穹里，为你
种下忘忧草。
我要在我的情海深处，为你
撑起远航的帆，
我要骑着白云的云，在你的
湖海中周遭流连，在你的
名山大川，升起一轮炽烈的绿太阳。
143
夜深了，亲爱的——
弯曲的深夜，盘旋
公路上，只有你还打着疲惫的朵儿
写满累字的铅华的背后，落下
周遭的流年。经年的周遭，
高山在你之下，
大海在你之下，
生活的面板之上，
走着你
为生计谱写的铿锵的曲谱，
五线上站立
你婉转又燃情的华烈的歌。
亲爱的，让我再次展开
想象的翅膀，飞抵
你时常喝生水的水井。
飞抵你宿马路，吃干粮
迎来一群蚊子的赶集的集市。
亲爱的，天冷不冷
干粮凉不凉，你有胃病
一定要记得喝热水，吃热饭
我在暖巢里盼着
一个健康的你、安全的你——归巢！
144
我要以桃花的姿势，飞越，
旷野、城市、村庄、山岚，
闭了眼，躺在
一场旷世的颠沛里——
此刻，亲爱，幸福已经来到，
绵绵之情，正在燎原。
白色的棉被，温和的紫荆城
暖和又温馨……
稠密的思绪，翻越
心墙外，洁白的涟漪，
看不见风吹絮，也看不见雨打萍，
彩霞烂漫，朝阳共枕。
跨越千山万水吧，
亲爱的，此刻，我的爱情的船只，
就停泊在你的心海里——
145
宝，你是不是，捧着漫天雪花，
双手搭成莲蓬，长啸：
亲爱的，好——想——你！
我听到的，宝，我听到的！
此刻，我就在心中同你对语，
宝，来，我们来异地交杯。
你喝五粮液，我喝矿泉水，
你用你的长啸喂养我的低吟，
宝，此刻，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宝
听到一只天鹰的啸声，弥漫苍穹。
天鹰，是你缩写的影子，
太阳底下，你是最威猛的狮，
而我，要做你背上的一只蚊蚋。
146
你看，亲爱的，
你的“貂裘”之上，
已有雪儿翩翩舞，
已有爱情款款飘，
茫茫白堤鸥鹭去，鸟巢里
杏黄婆娑香万语——
一潭静水涟漪，一段相思
落魂八万里，山骨酥，蛟河欲。
亲爱的，你若将自己
系在鸽子尾巴上，我
就能收到，信鸽的甜语，
祝福和拥抱，同在——
我就能听到，信鸽的传音，
思念和亲吻，同在——
147
今天不冷，宝贝，
别怕我被冷气环绕，
你的地暖就在我的心上，
今天不痛，宝贝
别怕我被时光灼伤
你的软语就在我的弦上，
今天不凉，宝贝，
别怕我被寂寞挂伤
你的火热就在我的温度上，
你在水里表绝世的诗
我就在岸上达旷世的情——
你托起水纹画氤氲的画，
我就拿起手机编织翡翠的意，
亲爱的，傍晚，
心水是要涨潮的，我们，
就借潮水汹涌，一地沧浪上岸。
148
亲爱的，此刻，心似
青烟袅袅冉冉，
在山里边，石阶上
我们甜蜜的江山的围凳上，你的爱意，
漫步亭中，岚烟悠扬，
满江烟花，风雨欲来爱满楼，
你说，此刻要将硝烟燃尽，
将山水燃尽，将时光燃尽。
还要燃尽所有的生，所有的死，
燃尽风华绝代，燃尽——
一切鬼魅与一切平实。
相拥而生，相拥而死
就没有离人的泪，
就没有恼人的愁！
那个时节，亲爱的
风是你的一双翅膀。
雨是你的一条尾翼，
云是你汹涌的心事。
而我的一颦一笑，
就是你，醉生梦死的风景。
149
大桥听涛声，河堤戏流连，
观澜看日出。亲爱的，
洪城的山山水水……
你说，何处不燃情？
紫荆树长出《紫姻缘》，
黄角兰沁脾又馨香，
三角梅盈盈熳笑。
洪城的花花木木，亲爱的，
你说，何处不销魂？
150
哦，又是浪涌洪涛急，
茶山意绵绵，
蛇！
以蛇的跬步洞悉爱的荣美
眼睛与触须都在说话，
蚱蜢！成群结队
以蚱蜢的腾跃刺探爱的真谛。
到底，谁的裁剪精细，
到底，谁是今日风靡？
亲爱的，我们不管它们的
矫情，只管我们相爱的世界，
斑斓生辉，又缱绻缠绵。
151
时代瘦了，爱情的组合是
苹果与高山的组合。
瘸子与金钱的组合。
瞎子与权贵的组合。
蜗牛与美女的组合。
时代胖了，爱情的搭配是
巨人与蝼蚁的搭配。
大象与虾米的搭配。
高楼与龟穴的搭配。
钢窟与蛇窑的搭配。
看在我们的爱情的分上，
看在爱情是世间沧浪里的
一朵奇葩的分上，我们要
把富人的爱情串联起来绕一个线圈，
把富人的地位折叠起来成为一只纸船
选一条干净的河流，
洗去爱情上沉睡的铅华。
152
宝，地上不适合爱情缱绻，
我们就乘着长风飞翔，
过完千山万水，过完天涯海角，
我们就落在实地上，
寻找没有腥臊的绿洲，
寻找没有尘埃的旷世
栽种瓜秧，钻石取火……
我们放牧山野，倾情而歌，
我们“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我们“晨曦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那个时候
“台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但闻昔日长，“而无车马喧”，
两情长依依，两意绵绵绕。
153
亲爱的，你说过，我们既然爱，
就要爱个水落石出，
就要爱个天翻地覆，
就要爱个红日高照。
谁也不许半途而废！
谁也不许中饱私囊！
谁也不许在爱的暴风暴雨里逃之夭夭！
咱不做爱的叛徒，
也不许做爱的奸细，
我们只能做，爱，最忠实的奴隶。
154
亲爱的，咱们会留恋
凡尘么？会留恋
这个充满铜味，
布满血色腥香的“风水宝地”么？
绝尘而来，颠沛为何，
沧浪为何——
爱情是儒雅的，宝贝，
经不起猎手的狙击。
趁猎人还没有嗅出味道，
咱们撤离凡尘吧，
爱情的桃花源就在前方，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以桃花做地毯，把粉红的酒，
安放在爱情的桃花源里，常醉不醒。
155
河水在风的怀抱里取暖，
雨以情侣姿态徜徉，
我与你，端坐在宇中
最大的爱情之毯上，相拥而卧。
白天，有缠绵的竹，
葱翠的树，青黛的山岚，
紫色的炊烟，
粉红的花雨，香酥的爱情果。
一串清音冉冉而出，绕来绕去。
小河，又欢腾而来，
亲爱的，看，
你脚下，一串涟漪连着一串涟漪。
156
宝，这是一个晶莹的世界，
风穿着白亮晶莹的婚纱，
雨是伴娘，
浑身剔透，山峦是乐队鼓手，
腰鼓是用来唱礼赞的歌。
一切被屏蔽的美好都翻新出来，晒
金灿灿的日光。
一串烟花飞舞，燃尽凡尘岁月。
157
这个凡尘啊，只有风雨才能无阻。
风暴是没有门帘的门，想
在白天飘摇就在白天飘摇
想在夜晚恣肆，就在夜晚恣肆。
贤淑，缱绻，都无法安放在狂涛的脸谱上。
亲爱的，当狂风大浪风起云涌的时候，
当同室操戈燃豆萁的时候，
当我们拿起彼此的矛攻打彼此的盾的时候，
当我们相隔着远山远水思念至极的时候，
当我们以战争方式结束战争的时候，
我们都踊跃得像战场上的壮士，
隔着山河攻打彼此的山河，
隔着城郭攻打彼此的城郭，
隔着爱，冒犯彼此的爱，
隔着清绝起诉彼此的清绝！
158
阵痛又来了，我们总是以箭矢的速度对弈。
第一次阵痛还有余香，潮伤还在斑斓，
礁石仍旧呻吟。
第二次，就以乘奔之势，暗卷西风。
情感的支架啊，只好咯咯作响。
好腥香，亲爱的，你嗅到没？
红色里含有疼痛的暖意。
从心底里逶迤而来，越过山水
抵达隘口，就以咬的姿态，倾国倾城。
159
这些日子，亲，你知道
一种旷世的滋味吗？
惨惨淡淡的，浑浑噩噩的，
眼睛里长不出云朵。
那些环绕的鲜花也避而不见。
吃饭，喝酒，绕我而行。
落于废旧的罗盘里的相思
方向模糊，角度偏移，
一个人在河堤上，徘徊，
一粒雨一粒雨地
细数你的恩爱。
一声风一声风地谛听你的呼吸。
160
这些日子，我趔趔趄趄地
握着爱情的尾巴，不知所措，
你赠予的荆棘愈来愈颀长，
你赠予的玫瑰愈来愈苗条。
我浑身摇曳，
一种凄绝的味道爬满，全身
惨痛是我此刻，最斑斓的殇
熬出来的糖。
苦中带甜，扑鼻的腥香。
161
青石板路已爬满苔藓，
在风雨中泪流满面，
还有，亲爱的古镇……
大榕树下，吊脚的虚楼，
吱吱呀呀的欢叫声已戛然而止。
这段疏离的日子，亲，
正是苦杏长滋味的季节。
枝叶上，花朵上，都潜滋暗长
一些窸窸窣窣的味道。
而我就是这些滋味
品尝得最忠实的女子。
采一滴杏雨放入舌尖吧，
亲爱的，有没有泪水的清香？
有没有涩李子的美味，
野杏不比它的单薄吧？
我的泪水可是营养的快线，
你喜欢用舌尖游说，我的眼泪
不带酸雨，苦辣辣的味道，
好不好，我的宝？
162
从月华上走下来的酸苦，
——都在日影之下，
月影之中，啼哭。
云是此刻最长的索引，而我
就是一片带雨的云。我已
不忍，再次攀登铺满幸福的悬梯，
唯有翻起旧色的日子，
细阅，相厮相守的缠缠绵绵，
恩恩爱爱。亲爱的，感谢你馈赠于我
明亮与晦涩，甜蜜和苦痛，快意与惆怅。
163
宝贝，我不怪你，想别就别吧。
保留你的所有，包括我腑脏里的
活色生香，你都拿去。
光阴婉转，时代已定格成为
银洋的天堂。我无力回天，
只好退后一步，海阔天空。
164
无论愁苦有多苦，
无论对拌嘴的眷恋有多眷，
涟漪的沧浪，沧浪的涟漪，
一致地对着我们发笑。
日子是长满脚的壁虎，稍纵即逝，
爱情也是长腿的袋鼠，
兜里的幼儿
会给时光留下斑斓——
缠绵总有疲惫的时刻，
爱意疲惫了，
只好跨越情感的栅栏。
165
此刻，我的魂魄，就在悬崖之上，
飘荡。又是青烟袅袅，
云的端点，冉冉上升。
死，原来就是一种上溯，
从一个世界升入
另一个世界的结局。
此时，鲜花，疮痍，在身子上方。
白云，蓝天，
只为前世的梦幻哭泣而来。
亲爱的，我不哭，
哭泣之于爱，已于事无补，
微笑，才是
救赎爱情的灵丹妙药——
166
亲爱的，此刻，我不痛。
我似乎，又不需要救赎。
等待救赎，是将活人捆在铁树上等待开花。
万年的救赎，只为时光的刺疼与生俱来。
微积分是深闺女子，
光怪陆离，成为前所未有的涅槃故事。
函数，反函数
都林立在蚀骨之上等待，解脱。
167
摇曳成林的苦痛啊，
又有谁能够真正摘除？
爱情，离别，离别，爱情，
翻来覆去，就像一桌大餐，
曲尽人散，人散曲尽，
这是铁树都承认的事实。
摇曳，召唤，呐喊，呜咽，
一切生命
都将绕着一团乱麻颠来倒去。
168
宝，我们的爱情——端坐于，
时间的整条杠杆上。
动力臂，
阻力臂，
互相奚落又互相缠绕——灌水了，
倾斜是必然结果。
谁都想省力，又谁都不愿意将手臂拉长，
我不是爱的宠儿，我不想加大筹码。
——坐等，
才是此时最省力的砝码。
其实，我何曾想要坐以待毙？
又何曾，不想——
引得烟花迸射？那样
定有满江烟火燃放，
苍穹炫丽，大地燃情。
还有山山水水，
都燃成一大片恣肆的汪洋。
淑女是不带烟花的，
坐，才是我的姿态——
169
亲爱的，我在失恋的山冈
最明媚的地方静观其变，
这是时间长出的谚语，
若，你是前世掩埋我的人，
今生，就一定会等，
无论山遥水远，地阔天空。
等我的少年，中年，
等我的白发苍苍。然后，
守着云开见日出。那时候
笑，会笑出一串眼泪，
一串眼泪，也蘸满一串笑。
170
原野上，亲爱的，我们的冰
释开了我们的爱的前嫌
我又悄然而至。你也翩然而来。
亲爱的，广袤，深邃……
是不是，丈量爱情的标尺？
你魁梧的躯体之上，
是不是正迸溅——暖暖的涟漪？
朦胧中，我便浑噩，潦倒，
而你却无比清晰。
171
你就在我身边，亲爱的，
我的手仍旧在你的手里，
你——心在燃烧，
我——心在烽烟。
看看我，亲爱的，
一场举世的离别
我是否憔悴满面？
抱我，暖我，缠绕我……
亲爱的，亲爱的——
此刻，我要怎样，才能
表达没有你时，痛至
极点的山山水水，
与倾颓颠覆的沟沟壑壑？
172
黎明，就坐在倾城的日光之上。
醒来，已朝阳满地。
金黄的梦，
粉红的梦，
漆黑的梦，
都在之前燃起袅袅炊烟。
该留下的留下了，
该飞翔的飞翔了
一团烈焰正靠近你燃烧，
宝贝——
你心中，是否早已盛满沧浪？
你腹中，是否早已葳蕤，汹涌，浩荡？
你从痛苦的山崖走来，
而我，又何尝没有澎湃过惆怅？
173
其实，爱情是有翅膀的——
飞檐走壁，一泻千里。
有时稍纵即逝。
又喜欢在坎坎坷坷之上，
泪眼缠绕，长相厮守。
我静候一天，时间多余，
便咀嚼烟花的味道，
咀嚼生命中的蜂蜡。
同时，还把
此生的奇遇，罗列。
一张单据
一张薄白的纸，亲爱的，
就数你笔画最多。
174
宝贝，我有些读不懂爱情。
到底是长句还是短句？
到底是复句还是单句？
它的名下，比喻，拟人，夸张，
排比，应有尽有。
设问，引用，反复，五脏俱全。
亲爱的，你说过，
爱情当是单句的语素，
经得起一个光阴
一个光阴的检索，刺探，
亲爱的，你说真爱不用修辞，
白描才是它最真的手法。
175
哦，亲爱，你看我，
又在设想，
一道刻骨铭心的填空题，
是不是就数离别的括号最长？
情感是空气的宠儿吗？
随风飞舞，
是他的特长吧？
既然，爱有天翼（意），
飞，并不违背法则。
一段小别，或许，
会成为爱的助燃器。
爱情没有火箭推举，嬗变
一潭寂静的水，
会为爱情添加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