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美是军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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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战士的自豪

在桅子的心底,西北那片塞外之地,有着别样的分量。那是他挥洒热血的军营,是承载他青春的第二故乡,更是能让他疲惫灵魂安然栖息的港湾。平日里,要是跟旁人唠起那座城,桅子立马像换了个人,眼里放光,精气神十足,嘴巴跟连珠炮似的打开了话匣子。

“哎呀,跟你们说,咱那营区边上,密密麻麻全是核桃树。夏天的时候,那些青皮核桃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枝头,风一吹,噼里啪啦直晃悠,就跟敲小鼓似的。沙枣花开的档口,那股子香甜哟,简直能把人给迷晕!漫山遍野都弥漫着那股甜香,闻着就觉着心里踏实。”桅子说着,微微扬起下巴,嘴角挂着一抹沉醉的笑,仿佛此刻那馥郁的花香正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呢。

战友们围坐成一圈,听得那叫一个入神。小万好奇心爆棚,探出脑袋急吼吼地追问:“还有啥新鲜玩意儿没?就这些可不够解馋。”

桅子乐呵地伸手拍了拍小万肩膀,接着眉飞色舞地讲:“多了去了!大片大片的包谷地,到了丰收的时候,放眼望去,金黄金黄一片,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那阵仗,壮观得没法说。还有雪天呐,好家伙,大雪‘唰’地一下铺下来,群山眨眼间就白头了,天地间干净得只剩下白花花一片,再加上那嗷嗷叫的寒风,吹得人脸生疼,可这景致,却实打实烙在心底了,忘都忘不掉。”话说着,西北的核桃树、沙枣、包谷,还有那皑皑白雪、呼啸寒风、明晃晃的日头、连绵起伏的青山,就跟幻灯片似的,一帧帧在战友们眼前晃过。桅子心里清楚,自己那颗原本不咋坚强的心脏,早被西北的风雪揉搓、刮洗了无数遍,变得清亮亮、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质。

每次一扯到西北,桅子就刹不住车,倾诉欲爆棚,肚子里的话跟倒豆子一样。战友们眼巴巴瞅着他,眼里满是羡慕,这让桅子胸脯挺得高高的,打心底往外冒满足和自豪,脸上的得意劲儿都快藏不住了。

西北这地儿,民风淳朴得超乎想象,却也带着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蛮劲。有回,桅子跟战友们一道外出采购,路过一个村子。瞧见一户人家大门四敞大开,屋里头连个人影都没有,桌上还摆着刚蒸好、热气腾腾的馍馍。

战友小李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扯着嗓子嚷嚷:“这家人心可真大,门都不锁,东西就这么晾着,也不怕丢?”桅子笑着给解释:“在这儿生活久了就知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不是说着玩的,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传统,透着股子干净纯粹劲儿,打心眼里就信得过旁人。”

可世事难料,没几天,部队里竟丢了几匹马。调查这事儿的时候,老乡们围在一块儿,只是一个劲儿摇头叹气,满脸无奈地摆摆手说:“老祖宗传下来就有这么股子偷马的歪风邪气,虽说现在社会风气好了,偷马的少得可怜,可偶尔还是蹦出几个犯浑、不认理的,骨子里那股子剽悍、莽撞劲儿啊,一时半会儿还真改不掉。”

听着老乡的叹息,桅子心里怪不是滋味,回屋翻起史书,瞅见上头明明白白记载着营地周边在古时候可是“响马”扎堆的地儿,他忍不住咂咂嘴,小声嘀咕:“看来这血脉里的习性,扎根太深喽,哪能说没就没。”一想到这儿,桅子神色凝重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悲凉,往昔咱华夏大地独领风骚、龙旗烈烈飘扬的威风模样,竟被岁月这把杀猪刀霍霍得没了往日光彩,隐没在历史的犄角旮旯里,叫人怎能不痛心?

闲暇时光,桅子总爱一个人往部队旁那座荒芜的山头跑。他人高腿长,三两下就蹿上山顶,找块平整的石头稳稳坐下,抬手摩挲着头顶那湛蓝湛蓝、透亮得跟大块蓝宝石似的天空,又弯腰攥起一把身下干燥酥软的黄土,任由大风裹挟着沙土呼呼地从身边刮过,吹得他短发乱舞,可他跟雕塑似的,纹丝不动,只是目光深远,静静凝视着远方。

“遥想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扬威名,卫青挥师直捣龙城展雄风,李广弯弓搭箭吓破匈奴胆,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威风八面呐!”桅子眼眶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了点哽咽,脑海里古之名将们横刀立马、驰骋塞外、建功立业的豪迈场景走马灯似的转,和眼前这片略显沉寂的土地一对比,愈发显得萧瑟。

有时候,他精神一恍惚,仿若真能瞧见那手持弯刀、满脸凶悍的单于身影,在风沙弥漫中若隐若现,还有那来无影去无踪、野性十足的盗马贼,裹挟着旧日的粗蛮劲儿,隐匿在历史的暗处,时不时出来搅一搅往昔的风云。

“但这片土地啊,实打实是我的根。”桅子深吸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起身,扭头回望军营方向。只见营地里红旗烈烈招展,营房整整齐齐排列着,他心里瞬间被眷恋与深情填满,攥紧拳头暗暗发誓:“任它往昔繁华还是落魄,往后的日子,我定守好这片土地,绝不含糊!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咱这身军装可不是白穿的!”在这西北塞外寒风呼啸的荒芜山巅,桅子立下无声却沉甸甸的誓言,那一刻,他的灵魂像是寻到了归巢的飞鸟,完完全全融入这片厚重质朴的土地,坚韧不拔、赤诚滚烫,无惧往后岁月里的风沙再大、磨难再多。

西北的塞外,狂风终年呼啸,像是一头执拗的巨兽,裹挟着漫漫黄沙,肆意冲撞着这片广袤大地。营区就坐落在这风沙的漩涡之中,几排营房顽强地挺立着,四周是一道道铁丝网,在风沙打磨下已有些斑驳。营房外,耐旱的沙棘丛杂乱地生长着,枝桠上挂着稀疏的小红果,随着劲风瑟瑟发抖,似是在无声诉说着生存的艰难。

桅子身形瘦削但身姿挺拔,皮肤被西北的烈日风沙染成了古铜色,浓眉下的双眼透着坚毅,嘴唇常因干燥微微起皮。

此刻,他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角落,满脸无奈。一旁的大刘,人高马大、性子急躁,脸涨得通红,活像一只被激怒的公牛,腮帮子一鼓一鼓,大脚板“咚咚”地跺着地,大声嚷嚷道:“我说桅子,你瞧瞧这事儿闹的!我就上个厕所的工夫,放在营区角落那几把备用凳子,眨眼就没了影!这都第几次了,咱的东西就跟长了翅膀似的,说飞就飞!”

桅子轻叹了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尘,低声应道:“这都不是头一回了,在老乡们眼里,咱部队的东西,好像天生就该是他们家的,招呼都不打一声,伸手就拿。”他边说边无奈地摇着头,眼神里满是苦恼。

可不是嘛,放眼望去,营区里不少地方都显得空荡荡的。崭新的小推车本该停在器材区,等着建设时派用场,这会儿却不见踪迹;一捆捆的铁锹,早上还整齐码放着,如今只剩散落一地的印迹;墙角那几卷电线,好似凭空蒸发了一般。平日里,老乡们进出营区那叫一个随意,三五成群,大大方方,丝毫没有外人的拘谨。

为了找回丢失的物件,战友们只能设卡盘查。哨卡就设在营区入口,简易的岗亭在风沙中摇摇欲坠。桅子站在岗亭边,身姿笔直如松,锐利的目光穿透风沙,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抬手拦下一位背着鼓鼓囊囊麻袋的老乡,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客客气气说道:“老乡,麻烦停一下,咱例行检查。”

那老乡身形佝偻,满脸皱纹如干涸的河床,眼神闪躲了几下,脚步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双手紧紧拽着麻袋口,嗫嚅道:“没啥,都是自家地里的几捆菜,给娃们尝尝。”

桅子心里犯起了嘀咕,眼神却依旧温和,坚持道:“老乡,配合一下,就耽搁一小会儿。”翻开麻袋一看,果不其然,里头藏着几把部队的扳手,上面还清晰印着“军”字。

有时候,上门讨要也是无奈之举。战友们沿着村里那条尘土飞扬的小路前行,路两旁是泥坯垒成的矮房,屋顶压着破旧的石板。

小万走在前面,他是个急性子,此刻眉头拧成个死疙瘩,嘴里嘟囔不停:“这都成啥事儿了,天天跟防贼似的,还得挨家挨户搜,咱这兵当得!”

班长在旁,身形魁梧、面容沉稳,拍了拍小万肩膀,沉声道:“别发牢骚,注意纪律,咱也是没办法。”

走进一户老乡家院子,杂乱的农具随意堆放,几只母鸡咯咯叫着四处逃窜。眼尖的桅子一眼瞧见厅堂角落歪放着部队的凳子,椅背都有些磨损了,他无奈地喊了声:“班长,在这儿呢!”

班长脸色凝重,上前与老乡沟通:“大爷,这凳子是咱部队的,前些天不见了,您看……”老乡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操着浓重乡音解释:“哎呀,娃们,俺瞅着它闲置着,就搬回来使使,忘了还咧。”

大伙围坐一起复盘这事时,你一言我一语,满是无奈。“你们说,这算咋回事?说他们是小偷吧,每次来拿东西的时候,还大大方方、成群结队的,一点儿没鬼鬼祟祟的模样;可说不是小偷吧,拿了东西死性不改,压根没想着归还!”

小万双手一摊,满脸的困惑写在脸上。班长摩挲着手里刚找回的“军”字起子,目光悠远,缓缓道:“咱也不能真把老乡当犯人对待不是?虽说心里窝火,但一想到平日里他们给咱送自家种的菜,逢年过节拉着咱唠家常、嘘寒问暖,军民鱼水情摆在那儿,真抓了扭送派出所,咱良心上过不去啊。”众人纷纷点头,脸上皆是纠结之色。

为了止损,部队一合计,干脆划定个军事禁区,在显眼位置竖起高大、醒目的牌子,明令谢绝老乡来访,谢绝他们进营区“做好事”。本以为这下能消停了,谁成想,驻地老乡们那股子不怕苦、不怕累的开拓精神,着实让人低估了。

这天,桅子正顶着风沙巡逻,狂风抽打着他的脸颊,耳边只有呼呼风声。突然,他瞧见几个身影在不远处晃动,猫着腰、气喘吁吁地从后山方向走来。“站住!你们背着啥呢?”桅子大喊一声,拔腿疾步冲过去。

那几个老乡身形瘦弱,衣衫褴褛,被风沙吹得灰头土脸,神色慌张,眼神闪躲,相互对视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桅子眼神一凛,上前一把扯过包裹,打开一看,好家伙,抽水泵、抽水管道这些重型装备都在里头!他瞪大了眼睛,既气愤又惊愕,提高音量道:“老乡啊,你们何苦这么折腾呢?这大老远翻山越岭的,万一摔着碰着可咋整!这些东西都是部队建设要用的,不能随便拿走啊。”

为首的老乡满脸愧疚,搓着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娃啊,家里庄稼快旱死了,没这抽水家伙事儿,一年收成可就没了,实在没辙咧。”

桅子看着老乡们满是尘土的脸、被荆棘划破的衣衫,听着那无奈的解释,心头怒火瞬间熄了大半,只剩满心无奈,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这次先还回来,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老乡们背着东西,一步一回头慢慢走远。桅子望着他们翻越过的连绵大山,山影在风沙中朦胧不清,他心里忍不住琢磨:山的那边到底有些什么?是贫瘠干裂、颗粒无收的土地,逼得他们不择手段求生存?还是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才一次次触犯部队的规矩?

在这塞外军营,军民关系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战友们坚守纪律,却也割舍不下多年积攒的军民情谊;老乡们为生活所迫,行事莽撞,却也有着质朴热忱的一面。往后的日子,到底该如何寻得平衡、化解矛盾,成了桅子和战友们心头沉甸甸的难题,只能在风沙肆虐的西北大地,日复一日地摸索、坚守着…

在西北那片风沙常年肆虐、广袤得近乎苍茫的塞外大地,营区四周的群山仿若古老的巨人,沉默且威严,褶皱间藏着无尽神秘。狂风裹挟着沙砾,肆意抽打,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营区的旗帜被吹得猎猎作响,营房的门窗也在劲风撞击下瑟瑟发抖。

桅子身形矫健、面庞黝黑,常年的塞外生活在他脸上刻下坚毅痕迹,浓眉下的双眸透着一股执着劲儿。

此刻,他正结束一轮巡逻,荷枪而立,望着远方连绵山峦,心头莫名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像是冥冥之中受了哪位神灵隐秘指引,又似被一种不容抗拒的无形召唤拉扯,在又一次执勤间隙,桅子咬了咬牙,暗自打定主意——进山!对外只说是去捉贼,实则满心满眼都是山那边的未知,脚步踉跄却又决绝,一头扎进那蜿蜒山路。

刚踏上进山小道,桅子便觉像是闯入了荆棘丛林。脚下道路坑洼不平,怪石横七竖八,尖锐边角似狼牙般裸露。他猫着腰,小心避开突兀石块,嘴里嘟囔:“这鬼路,真难走!”话音未落,“哗啦”一声,一脚踩进个隐蔽陷阱。身子瞬间失重,直直坠下,四周瞬间黑了下来,阴森寒意扑面而来。

桅子惊恐瞪大双眼,双手胡乱挥舞,试图抓住点什么,大喊:“有人吗?救命啊!”回应他的只有空洞回声。指甲抠进泥壁,指头磨破,鲜血滴下,钻心疼痛袭来,他憋着股狠劲,边喘粗气边咬牙往上攀爬:“不行,我不能撂这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狼狈爬出陷阱。

钻出陷阱没多远,便是一片密不透风的林子。繁茂枝叶层层叠叠,阳光艰难挤过缝隙,洒下几缕黯淡光斑,仿若深海里的微光。

桅子皱着眉头,满脸凝重,额头上豆大汗珠滚落,迷了双眼。“真晦气,咋就迷路了!”他急躁地薅了一把头发,蹲下身,紧盯着地面,嘴里念念有词:“兽迹、兽迹,可别耍我……”寻着一串模糊脚印,耳朵竖起听响泉动静,跟着潺潺水声蹒跚前行;仰头紧盯树枝,辨着鸟鸣方向左冲右突;时不时揪过草叶、树叶、藤叶,摩挲纹路,嘴里嘟囔:“这背面到底咋看啊,可别再坑我!”忙活半天,眼前景致却似复制粘贴般熟悉,桅子气得满脸通红,一脚踢飞枯枝,怒吼:“老天爷,玩我呢!又回原地了!”

夜幕低垂,山中月色诡谲。流星拖着绚烂长尾划过夜空,留下迷幻光晕。桅子正又累又饿,瞧见这光,眼神迷离,脚步不自觉追去,误入一处山中湖泊。湖水在星光下泛着幽光,仿若藏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他刚踏上湖边泥滩,脚底“哧溜”一滑,整个人栽进湖里。

冰冷湖水瞬间灌入口鼻,桅子双手疯狂扑腾,呛得咳嗽连连,脸色憋得青紫:“完了完了,要交代在这儿!”挣扎许久才上岸,湿漉漉瘫倒,大口喘气。恰在此时,一只红狐狸从灌木丛窜出,蓬松大尾巴一扫,带过奇异甜香,桅子脑袋一沉,眼皮打架,嘟囔:“啥味儿……”便昏睡过去。

再睁眼,天已大亮。桅子晃了晃昏沉脑袋,捶捶发麻双腿,重整行装继续赶路。沿着前人踏出的小道,一路披荆斩棘,偶尔寻到捷径,眼睛放光,兴奋跳起:“哈哈,老天开眼啦!”

一路上,狂风呼啸,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暴雨倾盆,浇得他浑身湿透,冷得直哆嗦;露水凝重,打湿裤脚,黏腻难受;惊雷炸响,震得双耳轰鸣,他却半步不退。时而哼几句军歌,扯着嗓子给自己打气;时而憋闷得慌,冲着山谷扯开嗓子大喊:“山啊,你到底藏着啥!”脚底磨出厚茧,每走一步都刺痛;胸中憋闷,好似压着铅块;皮肤被汗水泡皱,又痒又难受。即便如此,心中执念滚烫:山那边到底啥样?

“要是碰上残垣断壁的村落,哪怕只剩一丝烟火气,也算没白来。”桅子喘着粗气,小声嘀咕,脑海勾勒死寂村庄画面,又摇摇头驱散阴霾。“说不定是无垠旷野,傍晚有钟声悠悠回荡呢,多舒坦。”幻想支撑着他,费尽周折爬上一座山丘。满心期待远眺,却见群山连绵,脚下这座渺小如泥丸。桅子呆若木鸡,眼神空洞,肩膀垮下,喃喃:“我这一路算啥,这么微不足道……”片刻,他攥紧拳头,挺直脊梁,自我打气:“好歹知道山那边还是山,值了!”

回营后,桅子一进营房,战友们围上来。小万性子急,上前拉着桅子胳膊,瞪大眼急切问道:“咋样,瞧见啥了?可把咱急坏了!”桅子接过班长递来的毛巾,边擦脸边叹:“别提了,一路惊险,陷阱、迷路、差点淹死,就差没把命丢了!”

战友们咋舌,班长沉稳拍肩:“虽说没大收获,但你这毅力,咱都服!也让咱见识大山手段了。”提及老乡偷拿物资,桅子感慨:“老乡那股子劲儿,用在脱贫上,早发家致富了!”众人纷纷点头。

可物资不能任丢。战友们商定,抓着偷拿老乡就关禁闭。起初奏效,营区消停一阵。谁料老乡“手段升级”。

这天,桅子站岗,瞧见几个女子悠哉进禁地,佯装劳作,实则贼眉鼠眼,手在工具间乱翻。桅子急步过去,到跟前却犯难,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小万紧跟其后,也面露尴尬,挠挠头嘟囔:“这咋整,男女授受不亲啊,咱可不好动手。”

女子们把东西往衣服里一塞,大模大样走过,还回头挑衅似的瞟一眼。桅子气得直跺脚,无奈目送:“这可咋防,愁死人了!”

往后日子,如何护物资又不伤和气,成了桅子和战友们的烫手山芋。风沙依旧呼啸,群山依旧沉默,难题悬在心头,等待他们破解。

西北的塞外,狂风终年呼啸,像是一头执拗的巨兽,裹挟着漫漫黄沙,肆意冲撞着这片广袤大地。

营区就坐落在这风沙的漩涡之中,几排营房顽强地挺立着,四周是一道道铁丝网,在风沙打磨下已有些斑驳。营房外,耐旱的沙棘丛杂乱地生长着,枝桠上挂着稀疏的小红果,随着劲风瑟瑟发抖,似是在无声诉说着生存的艰难。

村子紧邻营区,土坯房错落分布,泥墙在风沙侵蚀下坑洼不平,村里小道蜿蜒曲折,弥漫着尘土气息。

上等兵桅子身形瘦削但身姿挺拔,皮肤被西北的烈日风沙染成了古铜色,浓眉下的双眼透着坚毅,嘴唇常因干燥微微起皮。

班长则体格魁梧,面容沉稳,目光中透着让人安心的威严,行事向来沉稳干练。一日清晨,阳光艰难地穿透沙尘,洒在略显破旧的村长家小院。

院子不大,地面夯实却满是风沙堆积的痕迹,墙角堆着些破旧农具,几株蔫头蔫脑的向日葵靠在墙边。村长正坐在炕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见桅子与班长进来,他忙磕了磕烟袋,双手在衣角蹭了蹭,起身迎道:“哎呀,解放军同志来啦,快坐快坐!”眼神里满是热忱与恭敬。

桅子快走几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村长粗糙干裂、布满老茧的手,神情凝重,恳切说道:“村长啊,咱今儿来,是有个火烧眉毛的要紧事儿。您瞅瞅,部队的物资时不时就被老乡们误拿走,虽说大伙日子过得苦,可这么下去,军规军纪乱了套不说,也耽误部队日常运转啊。咱部队打心底想帮老乡们过上好日子,老话说得好,勤劳致富才是正道、是正途,您在村里德高望重,可得多给大伙念叨念叨。”

村长听着,眉头皱成个“川”字,脸上泛起羞愧的红晕,连连点头,磕了磕烟袋锅,叹道:“是我们村做得不地道,拖你们后腿了,同志啊,你们一心为咱着想,我心里明镜似的,放心吧,我一定把话传到位,一个字都不落!”

说干就干,部队迅速行动起来,自掏腰包助力村庄建设。施工的日子里,营区旁的荒地上尘土飞扬,机器轰鸣,好似奏响一曲激昂的建设乐章。

战友们挽起袖子,挥汗如雨,那场面热火朝天。上等兵桅子身姿矫健,专挑重活累活,扛起一块大石头,手臂青筋暴起,边走边扯着嗓子吆喝:“大伙加把劲呐!这渠早一天修好,老乡们的地就能早一天喝饱水;这路早一天通车,村里的收成就能早一天运出去!”

一旁的士官小万,人虽精瘦但劲头十足,满脸涨得通红,汗水湿透衣衫,紧紧贴在后背,却也不甘示弱,咧嘴笑道:“咱这是给老乡们‘开财路’呢,累断腰杆也值!”与此同时,另一拨战友忙着修缮学校。教室里,他们轻手轻脚,像呵护新生婴儿般摆放崭新座椅,仔细码放书籍,调试电脑时,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放过丝毫差错。

收购蔬菜的时节,营区门口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喧闹声此起彼伏。一辆辆装满蔬菜的小三轮、手推车停在路边,老乡们站在一旁,有的搓着手,满脸期待;有的小声嘀咕,眼里透着新奇与不安。

桅子穿梭其中,脸上挂着和煦笑容,大声招呼:“大伙别客气哈,咱按市场价收,一分钱都不少给!”称重时,他弯腰盯着秤杆,眼睛眨都不眨,高声报数:“大爷,您这白菜足秤,三十九斤嘞!”还不忘叮嘱身旁战友:“轻点搬,别磕坏了老乡的菜!”

一位大爷挠着头,眼角笑出几道褶子,满脸感激:“解放军就是仁义啊,以往卖菜得跑老远,还卖不上价,这下省心省力,还多赚了钱,多亏你们呐!”

不仅如此,部队还全力改善村里生活设施。电工班的战友们身轻如燕,腰间缠着工具,手脚麻利地在电线杆间穿梭,拉电线、装电灯;水利组沿着地势,手持铁锹,一锹一锹精准挖渠铺管,清澈泉水顺着渠道,潺潺流入村中。

通水那天,村里男女老少围在渠边,像迎接盛大节日般热闹。孩子们挣脱大人的手,蹦蹦跳跳跑到渠边,拍手欢呼:“有水啦,有水啦!”

大人们眼眶湿润,一位大妈端着一碗泉水,几步上前,双手递向桅子,声音略带颤抖:“娃,尝尝,甜着呢,这可都是你们的功劳!”桅子连忙双手接过,浅尝一口,笑着说:“大妈,确实甜,往后日子也会越过越甜!”婉拒大妈再递来的泉水,心里却比蜜还甜。

遇上女子进营区拿东西的难题,战友们也有妙招。一次,几个女子挎着篮子匆匆往外走,神色慌张,眼神闪躲。桅子带着人迅速上前,手里拿着检测仪和录像机,身姿笔挺,神情严肃,大声说道:“老乡们,别误会,咱按规定检查下,全程录像,公正透明,也是为大伙好。”检查时,他动作利落,目光专注,检查完毕,并无异常,桅子脸上恢复笑容,客客气气叮嘱几句:“以后进出留意些,别误拿了东西,要是缺啥生活用品,跟我们吱一声。”女子们红着脸,连连点头,匆匆离去。

在部队与驻地的携手努力下,村子悄然蜕变。村里青年们背上行囊,怀揣希望,结伴外出务工。

临行前,桅子站在村口送行,拍拍一个小伙的肩膀,目光坚定,语重心长:“出去好好干,学门手艺,赚大钱!外面世界大着呢,机灵点,遇到难处就给咱部队来信儿。”

小伙挺直腰杆,目光炯炯,握拳保证:“解放军大哥放心,咱不能丢村里人脸!以前不懂事,往后定要混出个人样。”

村里老人也不闲着,扛起锄头垦荒种地,田间地头一片繁忙景象。每天清晨,总能瞧见大爷大妈们头戴草帽,弯腰弓背,认真播种、浇水施肥,精心侍弄着包谷、核桃苗。还有些老手艺人重拾猎枪,穿梭山林,日暮时分,满载而归,野鸡野兔挂满腰间。

部队食堂成了消化猎物的“大后方”,炊事班长身形圆润,满脸喜气,看着一堆野味,笑得合不拢嘴:“老乡们手艺真不赖,这食材新鲜,战士们可有口福了!”逢年过节,部队更是牵挂着孤寡老人,桅子和战友们大包小包,挨家走访。走进李奶奶家昏暗小屋,屋内弥漫着陈旧气息,几件破旧家具摆放杂乱。

上等兵桅子轻轻放下米面粮油,顺势蹲下,握住奶奶粗糙如树皮的手,轻声说道:“奶奶,过年了,部队记挂着您,您老吃好喝好!”奶奶眼眶泛红,老泪纵横,干瘪的嘴唇颤抖着,一个劲儿念叨:“菩萨兵啊,没你们可咋活!”

日子久了,军民情谊愈发醇厚。这天,营区门口出现个稀罕事儿。一位大龄未婚、腼腆内向的大哥,身形单薄,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衫,腰间别着好几只肥硕野兔子,在门口来回踱步,双手时不时揪着衣角,眼神闪躲,欲言又止。

桅子巡逻路过,心生疑惑,于是当即上前几步,满脸关切问道:“大哥,你这是要卖兔子吗?”

大哥头摇得像拨浪鼓,双手局促地在身前挥舞,憋得满脸通红,耳根都泛起红晕。再问几句,他才结结巴巴开口:“解放军同志,我叫二柱子,住在下面村子里,我……我明天要去相亲。你们能不能用穿过的沙漠迷彩服跟我换这些野味,我想着……穿上准神气,女方保准能看上我。”

桅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伸手揽过大哥肩膀,爽朗说道:“行嘞大哥,这是好事儿,迷彩服管够!”

不过玩笑归玩笑,桅子心里清楚,这事儿虽说不大,但关乎军民相处的分寸,得慎重处理。当下,他就快步走向连部,而后连长又把情况反映到了副营长那儿。

副营长坐在办公桌前,正仔细看着地图,听闻此事,放下手中放大镜,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思忖片刻后说道:“这事儿啊,看着小,里头可透着老乡对咱部队的信任与亲近。咱不能寒了老乡的心,可也不能坏了纪律。”

随后,组织经过一番认真研究决定:不要二柱子的野味,当作军民情谊的馈赠,送给他一套崭新的沙漠迷彩服。

消息传出去后,二柱子乐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接过迷彩服时,双手都微微颤抖,眼眶泛红,一个劲儿地道谢:“解放军同志,这……这太让我过意不去了,我就随口一提,你们还真帮我圆了梦。”

桅子笑着拍拍他肩膀:“拿着吧,祝你相亲顺顺利利,抱得美人归!”大哥腼腆一笑,小心翼翼的抱着崭新的迷彩服往村子里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谁能想到,这二柱子穿上部队的衣服相亲成功后,整个人就飘了起来,得瑟得到处炫耀。逢人就扯着人家,转着圈展示身上的迷彩服,还眉飞色舞地讲:“瞧见没?这可是解放军同志送我的,倍儿有面!”

一来二去,村里好些未婚小伙都眼馋了,纷纷打听哪儿能弄到同款。一时间,驻地县城的市场都跟着热闹起来,沙漠迷彩服价格跟坐火箭似的飞涨,商贩们瞅准商机,四处搜罗存货,嘴里还念叨:“都是沾了解放军的光,这迷彩服成了香饽饽咯!”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片塞外土地上,军民携手共进,用真心化解隔阂,用实干浇灌希望,往昔矛盾如烟云消散,只剩浓浓鱼水深情,在风沙中熠熠生辉,绵延不绝。往后岁月,无论风雨如何侵袭,这份情谊都将坚如磐石,护佑着这片土地走向富足安宁。

如今,在这片闻名遐迩却又苍茫辽阔的大地上,往昔的硝烟早已消散,只剩风在空荡荡的古战场上呼啸,诉说着曾经奔驰的战马蹄声、震天的喊杀声。那些热血厮杀、金戈铁马的画面,已随剥蚀的岁月沉寂,隐入历史长河。可对于桅子和战友们来说,这片土地承载的使命从未落幕。

每日清晨,天还蒙蒙亮,星辰尚未隐去,桅子就和战友们利索起身,整理军装,穿戴整齐。营区操场上,口号声此起彼伏,震碎山间薄雾。出操结束,便是紧张的站岗执勤,沿着铁丝网,穿梭于各个哨位间,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似鹰,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闲暇时,桅子总喜欢独自伫立在高山之巅。脚下,荒山裸露出褐黄的岩体,沙石在狂风肆虐下沙沙作响,戈壁滩绵延向远方,惨白的盐碱地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晕,积雪在山坳里终年不化,像是大地珍藏的冷冽记忆。他俯身,手指轻轻触碰着山体,试图探寻海拔的根脉,感受那隐藏在土石深处、蜿蜒曲折的脉络走向,仿佛在与山川对话,聆听岁月沉淀的故事。

抬头仰望,巍峨群山顶天立地,像是古老的巨人,默默守护这片土地千万年。桅子眯起眼,静静倾听每一个山头传递的轻轻话语,那是风声、是鸟鸣、是山岩细微的崩裂声交织而成的自然密语。他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这海拔、这山、这土、这树到底生长了多少年?漫漫岁月里,它们伫立在此,见证王朝更迭、时代变迁,又给予了我们这群军人怎样的磨练呢?”想着想着,桅子眼眶有些湿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愫。

身旁路过的战友瞧见他这副模样,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感慨道:“咱在这站岗巡逻,虽说辛苦,可意义非凡呐!战士最大的自豪,莫过于为人民服务。这些山川默默陪着咱,风吹日晒、霜打雨淋,不就是锤炼咱的意志,让咱更有底气守护身后的百姓嘛。”桅子重重地点点头,深吸一口山间凛冽空气,挺直脊梁,目光坚定望向远方:“没错!甭管岁月咋变,咱守好这片土地的初心绝不能改,这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是咱的见证!”

往后日子,无论是烈日炎炎,烤得地皮发烫;还是寒风刺骨,冻得手脚麻木,桅子和战友们依旧日复一日,虔诚地为人民站岗值勤、为祖国巡逻放哨,用青春热血续写着新时代的军民篇章,让这份赤诚在亘古山川间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