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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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米粒被拓州府军事法庭以贻误战机罪起诉。同时被起诉的还有他那部妖书:《风与战争》。我们莫宇县的哲学家柴胡主动申请为米粒辩护。审判大厅就设在拓州府衙的大堂上,按照大宋刑律,拓州府首席执行官担任审判长,为了彰显审判的公正性、透明性,拓州府衙专门从天外天大学请来了专门研究风的教授做法律鉴定。髯翁由于身负重伤未能参加审判,我做为髯翁的代理人从头到尾旁听了审判。

审判开始,首先由首席执行官的代理人宣读起诉书,起诉书主要罗列了米粒用关于风的谬论蛊惑人心,结果使得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敌寇得以逃脱,贻误了战机,致使我军大败,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

接着由风教授做法律鉴定,风教授看起来文质彬彬,有儒家风度。他是这样开头的:

审判长、起诉人、双方律师、被告以及各位旁听者:

在接受法律鉴定这个职务以前,我已经听说过米粒这个人,作为一个学术研究者,我本人对米粒这种孜孜不倦的钻研精神非常佩服。我个人认为,米粒同志所著的《风与战争》这部书立论准确,条理清晰,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学术巨著……

首席执行官听不下去了,摆了摆手说:先停下、先停下。接着问道:风教授,你******是谁请来的?替谁说话哩?

风教授申辩道:我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只能替科学说话,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科学规律。在这个庄严的法庭上,我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我看见了哲学家柴胡首先带头鼓掌,接着整个审判大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审判庭秘书不知对首席执行官说了一些什么,首席执行官无可奈何地说:好啦好啦,风教授,你******继续说。

风教授不愧是教授,他跟首席执行官那些俗人不上计较,继续说道:但是,米粒同志在计算风的总量时出现了严重的失误。首先,收风比煽风使用的能量要大许多倍。镇元大仙使用的“袖里乾坤”固然在某种程度上使用了收风的原理,但是米粒忽略了一点,镇元大仙还使用了另外一种功能,这种功能现代科学还无法解释,神仙界叫做什么“定力”。所谓定力是一种由体内发出的内力,比如我用手拿起这个茶杯,只有你付出了内力才能拿得起这个茶杯。这跟风的原理没有关系。所以说镇元大仙在把唐僧师徒四人收入袍袖中时同时使用了两种力,一种是借用风力,一种是使用内力,米粒同志只强调了前一种风力,而忽略了后一种内力,这就造成了在石锁关战役中出现了抽风机功率严重失衡的局面。另外还必须强调一点,火苗的自然特点是向上窜,如果米粒同志在石锁关的下边点火,在石锁关的上边收风,效果可能要强许多,可惜的是他们正好朝相反的方向运作,在上边点火,在下边收风,加之抽风机功率不够,造成了火苗上窜,不但没有烧死敌人,反而烧死了自己人,这是一个惨痛的、以生命为代价的、血的教训。但是,任何一项科技成果的诞生,都必须付出代价,所以,我还是希望米粒同志不要灰心,但愿在不久的将来能看见米粒同志在风的研究上有所突破。

首席执行官实在听得不耐烦了,问道:你******说完了没有?

风教授非常有礼帽地对首席执行官鞠了一躬:报告审判长,我暂时说到这里,但是,我保留继续发言的权利。

首席执行官一拍惊堂木:******休庭!

哲学家柴胡马上站起来:我抗议!法庭必须遵守大宋刑律,切实维护辩护人的合法权利,我还没有发言就宣布休庭,这不符合大宋刑律。

首席执行官一脸讥讽: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你?这个法庭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有本事坐到我这个位置上来,看你那个逑式相!竟敢咆哮公堂,你长几个脑袋?******退堂!

大家都走完后米粒突然对风教授跪下了,口称老师:老师,您的一番理论如醍醐灌顶,使学生幡然醒悟,石锁关战役的失败米粒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正如老师所说,这是一次血的教训。科学工作是一项严肃的事业,来不得半点虚假,从今后米粒一定要以老师为楷模,在风学研究上力求有所建树。

柴胡一直坐着没动。听米粒说完了,才说:圣人云,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个人认为,法庭辩论只是一种形式,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分析,首席执行官也不真心要把米粒重判。首席执行官很有可能是挟米粒向髯翁要价,我们必须准备足够的银子上下打点,米粒才有可能被释放。

我星夜兼程,赶回莫宇向髯翁汇报审判米粒的案情进展。只见髯翁躺在奶奶的炕上,头上身上缠满纱布,玉环和媚娘两个姑娘一个扶着髯翁一个正给髯翁喂米汤。奶奶坐在炕上不停地唠叨:我怎么老糊涂了,为什么不跟上老头子同去?假如有我照顾老头子,老头子肯定不会受伤!看见我进了屋子,奶奶又把一腔怨气发泄在我的身上:丢儿呀,我说你白白长了这么大,战场上保护主帅的安全是你的主要责任,你髯翁爷爷受伤时你干啥去了?为什么能让他伤成这样?我想战争打响时你肯定不在髯翁身边,不然的话他肯定不会受伤……

髯翁看奶奶说个不停,极不耐烦地打断了奶奶的话:行咧行咧,你说起来有完没完?也不看看孙子媳妇就在跟前,你一点都不给丢儿留情面,假如玉环和媚娘都学你的样,我的孙子就没有活路了。

玉环和媚娘吭一声笑了:放心吧爷爷,我俩爱都来不及呢,还敢埋怨丢儿。不过丢儿可不爱我们,真让我们伤心。爷爷,您老人家劝劝丢儿,只要丢儿能回心转意,我俩保证一辈子孝顺您跟奶奶。

我不想听她们这些无聊的对话,翻开笔记本吭了一声:髯翁大帅,末将丢儿给您汇报米粒案情的进展情况。

髯翁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先停下,他表情严肃地对奶奶和那两个姑娘说:在丢儿汇报工作时,希望你们三个回避。

奶奶极不愿意地瞪了髯翁一眼,嘟囔着着说:啥大不了的事吗还要我们回避。但也无可奈何,下了炕拄着拐杖,在玉环和媚娘的搀扶下走出屋子。

我开始给髯翁汇报工作。我首先谈了那天审判米粒时军事法庭的人员组成情况,然后谈了法庭上控辩双方的发言情况,最后谈到哲学家柴胡对米粒案子的分析和看法。

髯翁耐心地听完了我的汇报,突然从炕上跳起来大骂:我看这首席执行官******吃多了,竟敢向我索要贿赂。来人!

院子外面的警卫听到喊声立刻进来跪倒:髯帅,有什么吩咐?

髯翁命令道:备轿!本帅要到拓州府找那狗官要人!

奶奶和那两个姑娘听到髯翁喊声也回到屋子,奶奶看见髯翁怒气冲天,还以为我把髯翁惹下了,埋怨我:你看你,老大不小了,还惹爷爷生气。

我不敢吭声,髯翁对着奶奶大吼:你不懂就不要瞎搅合!备轿!

那两个警卫仍然跪在地上不起来,齐声哀求:髯帅,您老人家身负重伤,我们要对您老人家负责,在您的伤势没有康复之前,您老人家那里也不能去。

髯翁吼道:我是主帅!听我的命令,备轿!

奶奶心里很急,把我拉到一边,问道:你咋惹爷爷生气了?

我把米粒受审的情况对奶奶复述了一遍,奶奶舒了一口气:我以为是啥大不了的事呢。也喊道:备轿!

满屋子人都懵了,不知道奶奶要干啥。只见奶奶对髯翁说,这件小事还是由我来处理吧,你好好养伤就是。

奶奶坐着轿子,由两个警卫抬着,我在前面带路。髯翁嫌不放心,又派了十个卫兵护送,一路浩浩荡荡,向拓州府开进。

奶奶来到拓州府后想不到米粒已经被放出来了,正跟风教授和柴胡在一家饭馆喝酒。

奶奶问道:米粒你怎么出来了?

米粒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晨狱卒打开监狱的门,通知我可以走了,于是我就出来了。

柴胡分析:米粒之所以放出来,有三种可能,其一是迫于舆论压力;其二是可能有人说情,而这个说情的人首席执行官惹不起;其三极有可能是长安方面有特赦令颁布。不管怎么说,米粒放出来了,值得庆贺,奶奶在饭馆设席两桌,招呼大家。大家吃饱喝足以后连夜启程回到莫宇。

米粒回来以后向髯翁递交了退伍申请,申请书中说他也有了一把年纪了,不想再驰骋战场了,想退伍回家,专搞学术研究。髯翁虽然恋恋不舍,但也无可奈何,批准了米粒的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