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地契约》精灵故乡葛里特
第十六章精灵故乡葛里特
经过多那敏银色隘口，水流变得清澈，水中浮动着圣漆树的安赛罗芬花瓣。雾气散尽，可以清晰的看到水的源头是从布满苍翠树木的小丘下奔泻而出的多曼德支流。山坡向西，水流又折回到林间去。这时的天空正处于日月交换的时间，星光和着暮光投洒在水中，神秘地交映着。如果站在至高点向东远眺，会发现多曼德这条河流卧在金红色的林间谷地中。
“啊!圣水多曼德！我感到心灵都仿佛被涤洗净了。如果我们没走错的话，现在正驶向精灵故乡——葛里特。在第一纪元以前，就有我的同胞迁徙并定居在芬兰拉斯，可惜现在他们已经寥寥无几。我想是因为战乱，使他们被迫迁往南方移民，有一部分族人已经离开多诺兰，驶向海外。”雅各凝神注视着四周，缓缓的说：“这是比暮落之城还要大的精灵驻地，我听说辛德瑞精灵很友好。他们本来是要往东迁移的，但暮落帝国发生了叛乱，使他们推迟了行程。”
“先别做声！我听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们靠近！”语冰打开马灯的置盖，环顾四周，依稀看见一条白色的梭形船缓缓驶近，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很轻。船上有两个瘦长挺拔的身影一边谈笑一边注视着她们。他们用的是凡尔文语。
两条船靠在一起，梭形船头敏捷地跳下一个棕色头发的叶精灵，他的皮肤近乎是纯白色，墨绿色的长袍遮住了翅膀。他改用通用语缓慢地说：
“各位好，让你们受惊了。我叫欧洛芬，欢迎来到精灵故乡——葛里特。请你们改乘我们的精灵船，它们是用发光的藤蔓编织而成的，可以照亮夜晚的水路。”
疲惫的远征队员们欣然同意，这个时候再没有什么地方比精灵驻地更安全和温暖了。雅各和欧洛芬一同上了船，后面依次是语冰和金捷林，伊欧什和艾琳，昏昏沉沉的叶则被其他精灵抱上了另一条船。
“前面是暗影河，水流湍急，请各位坐好。那么，来介绍一下你们的队伍吧。”
“我们不会说凡尔文语言，我会使用通用语和密林之声。我叫雅各，来自红河谷。我的同伴是一名猫女和三名风之子，我们要去没落帝国。”雅各回头朝着同伴扫视了一下。
“那请在我们这里留宿一夜吧，我的同胞都会欢迎你们的。在近几百年间峰顶人日益猖狂，残害了许多无辜的生命，我们深感痛心。但很抱歉我们只能给予你们一些给养和安歇之地，此外帮不上什么忙。”
“感谢辛德瑞精灵！我们远路而来，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我们都很累了。”
水声冲淡了二人的交谈声。河岸旁的草地上不时传来精灵们的轻声细语，依稀看到有精灵手持银瓶来岸边打水，但雾气中很难看清他们的身形。
“Walham tandell Yuhham—”欧洛芬愉快的轻唤了一声，树林间传出几声清脆的声音回应。
渐渐地周边开始明亮了起来，一种柔和的光晕笼罩了整个谷地。沿途的茂密草丛以及远处连绵的山丘上金冠般的树林都变得清晰起来。岸边平坦的草地上散落着星辉般的白色小花，林子里传出了各种各样的鸟鸣声。原本黑暗的天空也被这祥和的光晕笼罩成了金灰色，身边的树木拖出纤长的暗影，暗影温柔地抚摸过雪白的树皮，这一切都是那样的温暖、安详，仿佛没有哪棵树会为了春夏的早逝而悲伤落叶。所有的美景都置于柔光里，笼上古老而神秘的光线，这里没有丑恶、没有黑暗、没有污损，远征队员们知道他们已经置身于格里德大陆以东最后一块净土——葛里特了！
伴随着清脆的水流声，精灵们相互应和着吟唱圣水的颂歌：
嗬！古老的精灵美女多诺林，
如同众星中闪亮的白辰。
穿着素净的白衣，披着星光编制的斗篷。
她明眸间有星辰闪烁，
月光抚过她的发丝，辉映怀中的五弦琴，
悲歌永漾芬兰拉斯。
她长发飘逸，欢乐清新，
自由自在又无虑；
她在叶丛中如水欢笑，
如安塞罗芬的美丽面庞，
奔跑在暗影河迹，清澈的圣水旁，
她的笑靥映水中，
催促芬奈敏开放。
她永眠诺兰山之巅，
冰雪悲戚飞泻，
从此天边白辰黯淡无光，
暗影河悄寂流淌。
主神悲悯她英年早逝，
赐她为水神圣女，
她的玉手撩动波光，
赐精灵之水美名多诺林。”
小船静静地流入暗影河。夜色渐浓，河流旁的林地里亮起的灯火越来越多，最后使整片森林仿佛都淹没在星海之中。欧洛芬轻轻地划动船桨，微笑着说：“我们将停靠在前面不远处的白光码头，你们先歇息一晚，明天再同我的同胞进行洽谈。”
“恐怕我们不能耽搁得太久，我们必须在七日之内赶到阿那赫安澈，后天就应该动身进雪角隘口。”
“如果后天就要进芬迪里艾那赫（精灵文，同指雪角隘口），我们会给你们准备几条自行船。瞧，那是我的伙伴希欧里和加拉德，他们会带领你们去圣树。你们要绕到北边去，芬兰拉斯很大，所以路途并不近，森林里错综复杂，大家一定要跟紧。”
小舟停靠在一座白色大理石砌成的码头前，岸上有两名长衣精灵提着明灯，披着墨绿色斗篷已等待多时。他们用精灵的礼仪向欧洛芬致意，用略为生涩的通用语对远征队员们说：“欢迎来到葛里特，格里德的勇士们！戴纳奈尔的王女想要见见诸位，我们从瞭望顶下面的路走。请随我们来。”雅各他们上了岸，回过头去，看到欧洛芬坐在小船上，右手放在胸前向他们致意道别。
他们行过密林间的小路，爬过许多级台阶，直到到达小丘的高处。转过一片棕树林，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平坦的草坪，上面散落着许多盏明灯，闪闪发亮。草地一旁如缎带般的小河环绕流淌，不远处河水汇集在一处，流进山下的多那敏隘口。在草坪的一端耸立着一棵高大而茂密的树木，与周边平坦的草地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尤为突兀。大树巨大而光滑的树干如同白银铸成，有许多枝桠笔直的向上排列着，插入夜幕深处。较低的枝杈上坐满了精灵，如不仔细看几乎无法从茂密的叶丛中分辨出他们。他们都屏息凝视地专注地注视着草地的正中央，在那里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美丽的精灵女子，她浅棕色的长发如瀑般披在肩上，一身金黄色长衣裙。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的折痕，若有，也被埋藏在心底。她晶亮的蓝灰色眸子如同蕴含着极深奥秘的天空，使人捉摸不透。她怀中抱着一把纯金的五弦琴，琴弦被两只玉手轻轻拨动，如水的乐声就流淌出来，在整个草地上蔓延开来，令听者如痴如醉。她好像注意到了风尘仆仆的来客，便改用通用语优美的弹唱着：
嗬！戴纳奈尔，圣灵之树！
他的黄金树叶在风中动人摇曳。
那禁得晚秋风如利刃，
纷纷落英在精灵的亭台楼榭。
如同树木兀枝般艰难岁月，
在加仑子酒晶莹的酒杯中被一饮而尽。
林中荡映着艰涩陌路，
消融在白辰的圣乐中。
如今孰能与吾酌斟？
嗬！戴纳奈尔，万民之树！
他的如水悲歌在血泊中消散。
落叶在晨风中叹息扼腕，
曙光沉落，在那林安络斯的白帆。
主神之城的勇士希尔加拉德在白雪之巅上举起双手，
来吧，格里德之子！将金色之心融入这冰封之地，
终有一天，你的心将不甘于被俗尘缠绕，
黑暗已经遮蔽你的家园，
迷雾永覆暮落之处。
米那斯提力斯，在黑暗中照拂迷途！
再会，嗬！再会！
愿汝能见到暮落帝国，愿汝终将寻到归途！
一曲歌罢，精灵女子微笑着站起身，以精灵的颔首礼问候客人。树顶传来纷乱的翕动声，所有精灵都满怀惊异地看着来客。希欧里抢先说道：“女王奈雅兰，她们是来自暮光之城的远行客。”他指了指雅各：“这位是来自暮落帝国的原驻民。”回头看看金捷林她们，“其他几位是来自伊西艾鲁伯的风之子。”
“还有一名队员。”女王不露声色地说：“她化名为叶，同样来自暮落之城。”稍顿，她宽容地说：“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可能帮助你们。你们可以叫我奈雅兰，奈雅兰·戴纳奈尔。”
“啊！树王之女，果然名不虚传！这次洽谈会是辛德瑞精灵与风族双方重拾友谊的开端，辛德瑞女王。”雅各深深地鞠了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