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行云
话说,鸡鸣五更,东方刚亮,当今天子上朝,殿下站着两班文武群臣,大殿之上,当值太监唱道:“有事早报,无事散朝”
大殿正中,十五六岁的小皇帝歪坐在龙椅上,斜着眼,直打哈欠,大殿之下,武将一班走出一人,手持牙牌,留着小胡子,满脸英气,神情肃穆道:“禀皇上,近日盗贼并起,比往年更甚,此中有豪强勇烈之辈,口称侠义,率头而起,占据一方,贩买私盐,屡剿不止,其中更有官匪勾结,为祸地方,此中事情,为害更甚。”
文官一班,站出一老臣谏道:“皇上!此乃肤浅之论,自王莽篡汉,我光武世祖中兴后,天下承平已久,我天朝神威,四方皆服,地方出了一些宵小之贼人,不足为虑。”
小皇帝伸伸懒腰道:“太傅有何意?”
大殿之下,头一位置坐着一人,站起了身,手摸着光光的下巴说道:“皇上!此事虽小,却也不得不虑,昔日,太史公也曾言游侠,方士一事;其中优者隐于深山大川,吐纳调息引先天之气,可身轻如燕飞檐走壁,更有高明之士,研神仙之术,炼铅巩为丹,食之有起死生,益寿不老之效,可谓奇人;然此中劣者到近百年起,有郭解剧猛之流,结朋交友以侠义自居,此帮武林人士,好勇斗狠,以武艺论身份高低,四方游走与流民为伍,聚集人群占据山林,抢劫财物为祸一方。
听到此,小皇帝懒懒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太傅接着说道:“此等贼民流寇,不足为虑,然其中为首者搅乱一方,为盗贼并起之源也,往年间老臣取招抚之策,颇有成效;此其中得一人,名为‘落凌风’号称三剑之首,很有声誉,这几年中,安抚流民平盗贼之乱,得此人之力最多,老臣认为,推荐此人平贼乱,清剿招抚并用,必见成效。”
一旁武将反驳道:“主上,落凌风虽有声誉,但此人出身绿林,原也是豪强之辈,如让其大权在握,时间一长,恐怕他心生反意”
太傅笑道:“皇上!此事不难,封他个虚名,但不给兵权,去招抚哪些匪首既可”
小皇帝点点头道:“太傅说得极是,就不知封他什么好!”
大殿之下,武将禀道:“主上!此次盗贼四起,以益州偏远之地最甚,其中有几伙贼人,遇我等派兵围剿时,则躲进深山,山高路远难以追剿,兵退后又重返,依然如故。”
太傅禀道:“皇上!这益州地处偏远,武帝时称百越之地,当地人凶悍善斗,难以教化,曾建西南夷加以控制,到我朝,设为益州郡,然盗贼不息,难以控制,依老臣之见,封落凌风为益州牧兼招抚使,但不给控兵之权,让其专管招抚之事,则贼祸可除”
小皇帝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道:“就依太傅之意”
旁边太监唱道:“退朝!”
正午,太阳高挂,洛阳城里车水如流,一片繁忙景象,靠近城边,一座不起眼的宅第,门头上挂着一块匾上书“落府”二字。此刻大门紧闭,落府后院,场正中,放着两排兵器架,四个短装打扮的人正在练手,另有一个则是一身青色的稠衫,手摇折扇书生打扮,正在哪踱步。而四周则零零散散,站了好多人,看似,像很悠闲的在晒太阳,其实全都很紧张的盯着一个小孩看;与这一切及不协调的是,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孩,手中拿着几把飞刀,上面裹着红绸,正在满地追几只鸡,每次飞刀从手中发出都打空,射到了地上,有几把飞刀准头差太多,离旁边的人很近;于是乎!满院子鸡飞人叫,乱作一团很是热闹,只有场正中的五个人,很淡然的样子,飞刀临身时随手接住,随手又甩了出去,插在地上。
一个家丁从前院跑了进来,大声呼喊道:“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此话刚出,全院的人都静了下来,连正在练手的人都停了下来,站着不动。只有小孩还在撒丫子的追着几只鸡满院跑,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只鸡被射倒在地,可谁也不知,是不是那只倒霉的鸡跑得太累,才中刀的;和鸡一起中刀的,还有旁边的一个人,因为力道太轻,才刀尖入背而以,此人站在哪一动不动,但脸上却是强忍着痛苦,一声不吭;一个全身甲胄的人,此时进了后院,只见他随手一抖,只听见很细微的风声,院子中,三只跑着的鸡倒在了地,扑棱,扑棱的扇翅膀。
“落大侠,暗器功夫又精进了,随手三粒石子,就有如此准头,我等自愧不如呀!”五个人中的一个说道。
此人摘下头盔,看起来三十多岁,正当年,满脸英气,颇有风范,只是笑声有点勉强,他接着说道:“呵呵!不敢,不敢,雕虫小技而以,落某献丑了,五位兄弟,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叫我凌风就可以了”转过头吩咐一旁家丁道:“把鸡拿去杀了,晚上我要与几个兄弟痛饮一番。”
场中追鸡的小孩过来跪倒在地,低着头说道:“行云拜见爹爹”
落凌风似是有些恼怒的喝道:“哼!不成气的东西,还不快去念书,等到了益州,我要另请个严厉的先生管管你”
落凌风转过头瞟了一眼四周说道:“都散了吧,还有你!去账房拿银子,自己去包扎一下”
众家丁都退下了,后院之中,只剩下落凌风,还有五个武师,其中一人道:“落大哥,我等兄弟甚是惭愧,以你的武功,位列三剑之中,又何须我等来教小公子。”
落凌风看着这帮弟兄,挨个说道:“五位兄弟,在江湖之中,大小也是个人物,且各自精通一门绝技,袖里镖于青乃是暗器的行家,盐帮的胡老三是用毒的高手,还有疤子,你的拳法霸道刚猛,乃是外家拳中的佼佼者江湖中传闻,镇魔寺的伏虎拳很历害,我看跟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再说就是黄河船帮的泥鳅,是水中的好手,匕首用得有几分功底;最后就是我们这位风流书生吴少能文能武,轻功可是天下一绝呀!且易容术也有相当的造诣。”
落凌风说到这,拱手抱拳,一脸严肃的说道:“诸位!落某在江湖中虽有几分薄面,但深知其中不易,在外面打打杀杀,刀口上讨生活,终不是长久之计,故此才投了朝廷,只求有个稳定舒适的生活。至于那几分虚名不要也罢,而我相信几位兄弟愿意跟我,也是为了这点,以后还要仰仗众兄弟。近日无事,所以才让几位不吝赐教,教教犬子,况且武学之道,不止一途,若小儿能得各位两三成的传授,以后就算身处险境,也可自保,不会着了人的道,可惜小儿笨拙,惭愧!惭愧!”
穿青衣的书生,合扇抱拳道:“落大哥,不必过谦,其实小公子,天资聪明,是绝佳的练武这材,只不过今年才六岁,劲力体质,尚弱,加以时日,必成大器。”
哈哈!落凌风笑道:“不成,不成!”随后看着众人说道:“各位兄弟,请到书房喝茶,有事相商”
太阳刚落山,落府已是灯火通明,院中几个家丁来回走动,正屋门前站着一排丫环,屋中摆着一桌酒席,坐着落凌风,还有五个武师。落凌风举起酒杯道:“我敬众兄弟一杯,干!”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此次朝廷派我出任“益州牧”明为剿匪,实则无兵权,落某其实只是个招抚使,因此还要靠众兄弟之力”话到此处,落凌风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等出身草莽,朝廷中人始终对我有戒心,不过只要此次招抚之事成功,就有出头之日,到时受朝廷封赏,我会举荐各位,到时官拜校尉,大小也是个千户侯,荣华宝贵享之不尽。”
席中站起一个光头,满脸横肉,声震如雷的说道:“落大哥,我疤子是个粗人,也不管他什么校尉不校尉的,只要有肉吃,有酒喝,咋都行!”
席中另一人抽着大烟袋,用手摸着满脸的络腮胡接道:“我胡老三走南闯北,也听闻过不少事,据说这益州,有一处叫做荡风山,近几年江湖传闻,有一条山谷里埋有宝藏。”
吴少手摇折扇笑道:“江湖传闻,多半有假,王莽窜汉之时,诸侯并起,益州又是蛮夷之地,汉人占少数,当地人多有善于巫蛊之术,这荡风山是一处古战场,曾有一个刺史割据一方,设下关口,如今时隔百年,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落凌风抱拳说道:“吴兄断文识字,博古通今,乃是当今之世少有之人才“
吴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道:“此又如何,哪些贵戚世家子弟,吃喝玩乐无所事事,靠着祖上荫功,便可袭官;我等出身篱墙,靠学问文章终无出头之日,终不成要像冯公一样,九十岁才得名,哈哈!人生在世,唯及时行乐而以。”
船帮泥鳅不以为然道:“小的常年干的是水上买卖,也见过不少有钱的主,哪一个不是贪官,要不是落大哥时常照顾我等兄弟,我是不会来的,依我之见,落大哥,以你的名头,何必为这帮狗官做事。”
落凌风阴下了脸道:“这里虽没有外人,但以后不得再说这些话,我落某人光明磊落,虽不得以做过些道上的买卖,但始终希望终有一天能为朝廷效命,建功立业。”
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没说话“于青”,他做在角落里喝着酒,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落凌风道:“此次益州之行,江湖传闻虽不足信,但我也得到一些线索,冷宏那老贼有一个同伙在荡风山镇魔寺当和尚”
一直没说话的于青,蹭一下站起来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三剑之一的疯魔剑冷宏”
“不错!”落凌风道。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于青铁着脸,一言不发,连喝几杯酒,站起身走了,临走只说了一句话“我要睡了,明早好赶路”
第二日清晨,落府上下打点人马,前后五六辆车,插着落字旗,加上骑马的将领,以及步卒,少说也有几百人,而哪五个武师则是作为门客坐在了轿中,落凌风也坐在了轿中,旁边还坐着六岁的落行云。
“行云你可知,行走江湖忌讳会什么?”落凌风问。
“孩儿不知,请爹爹赐教”落行云恭敬问道。
落凌风掀起轿帘看着前方,良久才说道:“为父行走江湖多年,对其中的一些门道也见识得不少,但你要记住,行走江湖最忌讳的是三样东西,毒药,女人还有和尚,而我生平最恨就是和尚。”
“爹爹为什么恨和尚”落行云问。
“到时候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落凌风道。
话说落凌风到达益州之后,不出一年,便杀了几个江湖中的成名人物,这其中有走夜路的刺客“项飞”此人专杀朝廷的官员;劫官银的刀客“熊通”而且还封了一家镖局,大当家孟老爷子死于落凌风的剑下,在其家中查出大量被劫的官银。紧接着,前前后后便有各色绿林道上的,江湖中的人物前来投奔,落凌风之名在益州远近皆知,年底朝中便下了旨:“升落凌风为剿匪校尉,既日回京,随同人等各有封赏”但落凌风却上表请辞,奏章是吴少代写,言词颇为肯切,书中言道“落某出身草莽,一介武夫,幸得我朝天恩,不疑其诚,授予州牧之职,近日虽已剿灭几名匪首,其从众已受朝廷招抚,然均为宵小之辈,益州匪祸未息,宁愿不领州牧之职,誓将活捉匪首,待功成之日,既日回京。鄙人结草衔环,誓当报皇上知遇之恩,顿首拜上。”
落凌风虽是州牧,终无兵权,接着上镇魔寺辱和尚,埋伏兵逼杀冷宏于断魂崖之上,这些都是后话。此后,几年之中,落凌风不断派人入冤魂谷,但此谷连绵数十里,狭小细长,常年多大雾,且有大大小小的水坑,路不通,没人敢深入谷中,最后本人亲自上阵,带着一干人等,入谷一探,但终无所获;此后十年之中,落凌风不断在冤魂谷中挖掘不止,要修通一条惯穿冤魂谷的路,并且征派了上千的民夫参与其中,引起了不少人的怀疑,江湖中传言更甚,说落凌风已经挖到了宝藏,朝廷之中却没人知道,因为落凌风上报的是逢山开路,运送粮草,当然,此是后话。
第十个年关到来,成都府州牧的宅第,门头挂绣球,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并非落凌风纳妾,而是其子落行云娶妻,小公子今晚正是洞房花烛夜,落凌风坐在正堂前,十年了,容貌没变多少,只是略有些胖了,脸上微微的有笑容,堂下坐着跟随他的五个门客,如今都已大变样;胡老三没了络腮胡,满脸的横肉,穿着绸缎,手中玩着两个金球,桌上放的是金烟袋,宛然是富甲一方的员外,他如今掌控着贩盐的生意,但船上插的是官家的旗,自然畅通无阻;泥鳅则显得精瘦干练,除了跑水路联络外,常年在外奔走,与江湖中各种人物打交道,出入京城,给朝中大臣送寿礼,打探消息等等;疤子则是凌风镖局的大当家,走的是岸上,这几年在道上走,少有人敢劫镖,一则是落凌风的名头,二则是其本人凶悍好杀,与他过手之人,不死即重伤;于青呢?自从落凌风在断魂崖上把冷宏打入谷中之后,此人越发的寡言少语,但却成了落凌风最忠实的贴身护卫,每次出门他都站在落凌风身后,默默无语,其余时间则是跟在小公子的身后,出城打猎。
落府之中,财力充足,江湖之中各色人物齐聚,隐隐中已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这些人中,只有吴少显得与众不同,平日里除了教小公子念书,偶尔代写两篇奏章,大部份时间都在妓院中度过,与几个粉头过往甚密。夜晚则很少在府中,不出一两个月,成都府周围总会传出一些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开锦织铺的刘员外千金,出嫁不到三月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某将军的遗霜上吊未死,传言其实是怀有身孕,但不知是谁的种,当然这些是题外话。而我们的落公子今年十六岁,正是青春年少,英姿勃发的年纪,平日间出城去打猎,当偶尔也会偷偷的跟着吴少去烟花之地玩乐,沉迷于某家的头牌,但比起哪些洛阳城中的浮夸子弟来,要好得多了,府中虽也有数十名歌妓,但除了老爷,没人敢去碰。入夜,众人已散去,府中很安静,书房中亮着一盏灯,站着两人,乃是落凌风父子,手中都拿着剑,寒光闪闪。
“今天你娶妻,此夜正是你的洞房花烛”落凌风笑着说道。
“是的爹爹”落行云脸上豪无表情的答道。
落凌风手搭着剑刃,不紧不慢的问道:“可还记得,当年我说过行走江湖最忌讳三样东西”
落行云答道:“孩儿谨记!行走江湖最忌讳毒药,女人还有和尚”
落凌风,很满意答复,欣慰的笑道:“很好,总算你还能来,我儿还有些绝决的毅力,这十年间,你跟五位师傅也学了很多本事,也差不多了;使毒一道,江湖中的各种害人伎俩,你了解的很多,最起码,不会着了人的道;暗器的话,准头虽在,但内力不足,还需加以时日;这之中,你体质最差,拳法学得一塌糊涂,轻功还不错,至于易容术,只要能乔装改扮,关键时刻能逃走,保住性命即可;近身搏斗,匕首刺杀之技是你学得最好的,从今晚开始,为父教你剑法,你不是很希望闯荡江湖吗!等你学成之时,便是你出行之日。”
落行云高兴的答道:“谢爹爹!”
落凌风点点头道:“嗯!很好,此剑法是我拜名宿前辈所学,可称为武林正宗,光武中兴时,曾有大批游侠剑客参与其中,传下很多英勇之事,也包括此剑法,这才是真正的剑之正道。”
话峰一转,落凌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自说自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对光头和尚如此憎恶吗?因为这些秃头所信奉的佛教,乃是西域番僧所传,外来之物,并非我汉朝所有,这镇魔寺便是传了这些番僧的衣钵,都是一些离经叛道之言,这帮人搞什么鸡持狗戒,苦今世修来生,教人向善,迷惑民众,嘿嘿!欺名盗世之徒而以;不过!这对朝廷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所以并没有封禁佛寺,但是其中也有少许武艺高强之人,混迹江湖,家师便是被一个西域僧人所伤,郁郁而死,事隔多年,这些事已然无足挂齿,但仍要提防。”
落行云答道:“是!孩儿记住了”
(写此章时,我正好在手机上读通史,看到了两汉,于是呼,便套用了其中的年代背景,此中当然也有不实之处,但小说就是小说,你看个高兴,我写个痛快,仅供娱乐,诸位看官也别太计较,我看过好多武侠小说,其中三大家的最多,其实小说的年代背景问题很让人头疼,我也没什么大才能,没那个本事像金庸那样,把虚构的人物融到历史事件人物当中,且还能写得以假乱真,此为闲谈;网上的高手们一天能码上万字,而我则没那个本事,白天几乎都在上班,也就晚上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还要不出门才行,所以,对不起了!各位,我尽量写2014.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