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多诺的愤怒

盐崖岛，石堡。

奥尔登站在多诺的房间前，抬手敲门道：“老爷，您的新衣服做好了。”

无人应答。

“老爷？”他推开虚掩的房门，往里看去，床铺桌台都打理的整整齐齐，没有半个人影。

奥尔登关门回头。

巴达在学士房，夫人和西莉应该还在睡觉，加文他们则和“盐蚀号”去了老威克岛。

空荡荡的石堡里，连个能问的侍从都看不见。

老裁缝挠挠头。

“人都去哪了？”

另一边，盐港。

彼得、海娜、加文三人坐在船舱的床上，两个手拿武器的铁民紧紧守在门口。

他们看见，床上的两个孩子似乎因为过于害怕而蜷缩成一团，心里不禁怀疑起船长为何要派人把守这间屋子。

“这真有必要吗？”其中一个悄悄说。

“别多问。”另一个铁民警告他：“我们只管听话，别的船长会搞定。”

“盐蚀号”停入港口，甲板的水手把缆索抛上木桩，透过窗板，彼得隐约听到外面似乎有些喧闹。

不一会，卡洛斯打开门，身后，多诺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彼得站起来，观察两眼，发现这些人都是全副武装。

“让开。”多诺说。

“让开吧彼得，这事和你没关系。”卡洛斯也劝道。

在周围无数双眼睛的威逼注视下，彼得缓缓松开握剑的手，站到一边。

多诺挥手示意，几名奴工立刻上前缴了他的械。

“干得不错卡洛斯。”多诺转头说：“我一直相信你会帮我的。”

“我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卡洛斯脸上挂着说不出的表情，不知是在后悔还是庆幸。

多诺不置可否，两名奴工走出，走向依旧蜷缩在床上的海娜和加文，似乎是要将他们押送回去。

两人死死把自己裹在毯子里，一副害怕的模样。

“对了，”卡洛斯试图开口询问：“你准备怎么处置······”

话音未落，走到床前的奴工突然掏出利斧，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斧刃落下，顺带滚落两颗干净利落的人头。

人头滚到卡洛斯面前，留下一滩殷红血泊。

卡洛斯愣住了，极度的惊讶让他说不出话来。

相比之下，彼得却没什么表现，仿佛这都在意料之中。

“你在干什么！”反应过来的卡洛斯冲动地想要拔剑，一把匕首却突然横在脖子上。

他看去，竟然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大副格雷。

“对不起船长。”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愧疚，“你知道，我儿子在多诺那里做侍从。”

看到船长被劫持的船员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剑大喊：“放开船长！”

多诺带来的人也亮出斧头和锤子，这位盐崖岛的领主怒吼道：“都别动！”

浓厚的杀意布满整个船舱，众人警惕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却没人敢先动手。

气氛一时僵住。

汗珠从卡洛斯额头滚过，他看着多诺：“为什么？”

“他选择当科伦的狗。”

“那这也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

多诺上前，令人发毛的眼睛盯着卡洛斯：“一艘船上不需要叛逆的船员，他们的下场只有走跳板。”

“而且，加文也不是我杀的。”

卡洛斯一愣，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你什么意思？”

多诺嘴角微勾，贴到他的耳边，声音带着残忍的轻柔：

“把你们全杀了，谁会怀疑到我这个父亲头上。”

话音刚落，一旁的彼得却突然发难，抬腿踢飞看管自己的奴工，随即箭步上前夺下格雷手里的匕首，锋利的匕尖转身刺向多诺。

多诺经验老道，听到动静的一瞬，便拔剑挑飞攻势，彼得拿着匕首，跳回卡洛斯身边。

倒地的格雷则立刻被几个水手死死摁在地上。

卡洛斯摸了摸脖子上浅浅的血痕，语气复杂：“彼得······”

彼得一边盯着多诺一边注意周围：“所以说，你就不该掺和。”

多诺举着剑，对彼得的行动似乎并不意外：“怎么，主子都没了还要报仇吗？”

“‘主子’，话还真难听。”彼得摇摇头，露出副无奈的表情：“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苏克利夫人情这么淡薄，连自己孩子也认不出来。”

他捡起地上的人头，丢到多诺脚边：“看看你砍的是谁。”

裹着脑袋的毯子落下，两颗陌生头颅映入多诺眼帘。

尽管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不是加文·苏克利夫和海娜·葛雷乔伊。

多诺下意识想要否定：“不可能！”

卡洛斯也目瞪口呆：“早上过来的明明就是加文。”

彼得口气一如往常的冷静，回头对他说：“如果我要关人，那绝不会选一间有窗户的房子。”

另一边，反应过来的多诺则有些失控，他抓起头颅凑到身旁的奴工眼前，吼着质问道：“这是谁，谁能告诉我这两个蠢货是谁！”

过了好一会，才有个声音弱弱的说：“好像是杰克和埃德蒙。”

听到名字，多诺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因为他清楚记得，昨夜自己就是派他们两个带了二十号人去解决加文留在石堡的无垢者。

今早起来没看见人，还以为他们得手了。

他抬起剑指向二人，歇斯底里吼道：“把他们全杀了，一个都别放过！”

“砰！”

话音刚落，紧闭的舱门从外面被一脚踹飞，重重砸到多诺身旁的奴工。

门板碎裂，那名奴工脖子也当场折断，没了气息。

三名用头巾把脸裹的严严实实的人缓步走入，透过缝隙，多诺立刻感受到了那毫无生气的目光。

“无垢者，从哪里冒出来的？”

后面，“盐蚀号”的船员蜂拥而入，他们举着刀剑斧锤，叫嚷着把多诺和他的奴工围堵进角落。

多诺拿剑的手微微颤动：“你们怎么进来的，我的人呢？”

望着船员手中滴血的武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恶。”多诺咬牙切齿：“我才是领主，你们想造反不成！”

乱糟糟的船舱里，不知是谁突然提高音量喊了一句：“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难道会放过我们吗？”

人群立刻附和起来。

“滚出盐崖岛！”

“太轻了，让他走跳板！”

“这种人放进海里都是对淹神的亵渎，直接绞死完事！”

······

声讨声越来越大，包围也越来越近，在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中，多诺身旁的奴工率先崩溃，一拳砸向昔日主人的脑门。

多诺顿时昏厥，长剑落地，那名奴工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

“都是他的错，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这无疑是有带头作用的，其他奴工也顿时没了心气，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自己没必要为这种人卖命。

眼见局势基本控制，彼得收起匕首，听凭船员们把人押到外面。

格雷也不例外，临出去时，他回头，眼中似乎噙着泪。

“船长。”

彼得拍拍卡洛斯的肩：“不给他留条路？”

卡洛斯叹口气：“鳄鱼的眼泪罢了。”

这时，他才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是假的，那真的加文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