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豆浆黎明

沈砚心蹲在煤炉前煎药，蒲扇掀起的火星落在泛黄药方上。顾承昀蜷在藤椅里，化疗后脱落的睫毛粘在账本边缘：“同仁堂的当归库存...咳咳...对应商会在越南的赌场流水...“

药渣铺成东南亚地图，她突然攥住他枯槁的手腕：“上周你去海关了？“他袖口的报关单碎屑泛着鱼腥，“医生说再感染会...“

“死不透。“顾承昀将药罐塞进女儿襁褓，“林深的余党在码头走私红木，这是货柜温度记录。“罐底焦痕绘着逃生路线，“若我昏迷，带小满从冷库通风管走。“

沈砚心拆开女儿虎头鞋，鞋垫里嵌着微型胶片。顾承昀跪在婴儿床边，用放大镜在奶粉罐条形码上解码：“商会的假账刻在棺材铺榫卯里...咳咳...明晚你赴宴，我哄孩子...“

和平饭店宴会厅，林深余党用鱼叉刺穿龙虾：“顾太太带着野种来乞食？“掀开冰雕，冻鱼腹中塞满美元。

沈砚心突然涨奶，乳汁浸透旗袍盘扣：“不如尝尝断头饭？“她甩出哺乳期体检报告，每页夹着中药铺的洗钱凭证。暗处闪光灯骤亮——顾承昀蜷在送餐车下层，用针孔相机摄下交易。

暴雨夜的拆迁废墟，沈砚心披麻闯入寿宴。顾承昀挂着导尿管躺进棺材，心电图连接着投影仪：“诸位的祝寿金...咳咳...走的是缅甸玉石渠道...“

林深余党掀翻棺木，顾承昀滚落在碎瓷堆里。沈砚心扯下孝带勒住对方：“十年前你们在我公公葬礼做局...现在该贺寿了...“她甩出红木家具的报关单，“这些棺材钉，够钉死你们三代。“

强拆队的电锯切开卷帘门时，沈砚心在灶台熬制证据。顾承昀用火钳烧毁假账，火光映亮遗嘱最后一页：“所有罪证...转交经侦支队...“血指印盖在并购合同上，“若我死去，骨灰掺进豆浆桶...“

余党举着汽油瓶逼近，被街坊们用算盘珠击退——三十七家倒闭店铺的账本在火中飞舞，每页都印着婴孩脚印。警笛声中，顾承昀用襁褓裹紧女儿：“叫...叫承安...“

三个月后，“顾记豆浆“在废墟重生。沈砚心在磨盘缝里抠出铁盒，顾承昀的遗嘱被豆浆渍浸透：“...今日女儿会爬了，抵销第七百条违约金...“

余党的判决书裱在橱窗，顾承昀用放疗笔圈出死刑：“等他们上诉...咳咳...承安该会叫妈妈了...“沈砚心将止疼片碾进他的糖罐：“吞干净，今天要签股权分割。“

晨光中，女儿抓周抓住戒尺。顾承昀在破产清算书按手印，癌细胞与婴孩乳牙在印泥交融。沈砚心突然咬破他耳垂，在营业执照添上“顾承安“：“这份卖身契...你赖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