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马蹄踏碎山涧倒流的暗河，马战耳畔仍回响着溶洞里青铜齿轮的嗡鸣。
当他冲进刘备营地时，正撞见三丈高的竹制瞭望台轰然倒塌，木楔崩裂处竟嵌着半截现代合金弩箭。
“玄德公！“马战翻身下马，瞥见诸葛亮正用羽丈丈量着地面龟裂的纹路。
那些裂痕延伸至中军帐前，竟组成与貂蝉金钏碎片相似的坎卦图案。
帐内传来周瑜清越的嗓音：“使君若肯让出琅琊盐道，江东战船三日内必运来三千石粮草。“马战掀帘而入的刹那，帐中青铜灯树突然爆出几点电火花，孙尚香腰间新佩的玉珏随之泛起幽蓝荧光。
刘备攥着舆图的指节发白，案几上那盏本该盛着茶汤的漆器，此刻却盛着半凝固的水银。
周瑜广袖轻扬，袖口金线绣着的朱雀暗纹竟与马战掌中荧光粉末绘制的青龙首尾相衔。
“周公瑾！“马战将染血绢布拍在案上，荧光粉末簌簌落在水银表面，竟凝成微型沙盘般的山川地貌，“用电磁脉冲震塌瞭望台的把戏，当我看不出是江东新式机关？“
周瑜腰间玉佩突然发出蜂鸣，他指尖轻叩案几，水银沙盘顿时沸腾如怒涛：“马将军不妨细看，这琅琊盐道地下三十丈处，可埋着能让整支幽燕骑兵灰飞烟灭的东西。“他袖中滑出的铜制圆规突然自动旋转，在沙盘上划出精确的椭圆轨迹。
帐外忽起金铁交鸣之声，孙尚香红裙翻卷如焰，手持双股剑挑飞三支袭来的弩箭。
马战瞳孔骤缩——那些箭簇分明是后世才有的钨钢材质，尾羽却染着黄巾军常用的赭石颜料。
“小心！“马战旋身将刘备推向诸葛亮所在的巽位，自己青铜盾牌迎上第四支弩箭。
盾面饕餮纹突然活过来般张开巨口，竟将弩箭吞入浮雕之中。
孙尚香见状双眸发亮，腕间银铃随着剑势清响，在满地水银映照下荡出诡异的光晕。
诸葛亮突然将羽扇插入地面裂缝，十二片鹤羽根根直立如卦爻：“亮方才测得，那些机关弩来自...“他话音未落，帐外传来裴元绍的怒吼，这个黄巾勇士肩头竟扛着半具焦黑的机器人残骸，电路板上还跳动着幽蓝电弧。
周瑜抚掌而笑：“看来马将军的故人们，也不全是草莽之辈。“他腰间玉佩投射出全息地图，江东舰队的虚影正沿着虚拟长江逼近琅琊，“两个时辰后，若使君仍不愿交易...“
马战突然扯开胸前皮甲，露出穿越时带来的碳纤维护心镜。
镜面反射帐外火光，在周瑜的全息地图上烧灼出焦痕：“公瑾可知，你视若珍宝的江东水师，在我家乡史书里不过半页注脚？“他指尖蘸着荧光粉末，在案几写下“火烧赤壁“四个简体字。
孙尚香突然凑近细看，发间金步摇的流苏扫过马战手背：“这些鬼画符般的文字，当真藏着未来天机？“她身上传来的杜若香气里，竟夹杂着几不可闻的硝化甘油味道。
刘备突然按住两人争执的手，案上水银因他掌温剧烈翻腾：“备愿以涿郡铁矿换江东粮草，但琅琊盐道...“他话音未落，诸葛亮突然拔起羽扇，十二片鹤羽在空中组成奇门遁甲阵图，将沸腾的水银尽数吸入地缝。
“使君请看。“诸葛亮羽扇指向帐外夜空，北斗七星的位置竟与溶洞中青铜碎片拼成的手术刀轮廓重合，“今夜紫微垣偏移，天市垣有客星犯主——“他忽然改用指节敲击案沿，节奏正是摩斯电码的“等“字。
马战心头剧震，他望向溶洞方向，隐约听见典韦双戟破空的啸叫与实验室警报混作的声浪。
孙尚香却在此刻扯了扯他染血的袖口：“喂，你家乡女子也能持剑上阵么？“她剑尖轻挑，将地缝里渗出的荧光液体凝成朵莲花模样。
周瑜突然收起全息投影，玉佩蜂鸣声里带着几分焦躁：“既然马将军笃信天命...“他广袖挥过案几，那些简体字竟如活物般扭曲成江东密文，“那便请孔明先生卜一卦，看这乱世究竟容得下几分天真仁义。“
诸葛亮羽扇停在空中，帐外忽然狂风大作。
马战看见他道袍下隐约露出半截钛合金护腕，表面浮刻的二进制代码正与溶洞深处的齿轮转动频率同步。
当第一滴雨穿透帐顶落在卦象中央时，所有人听见了地下三十丈处传来的、类似核反应堆启动前的低频震动。
溶洞方向传来阵阵雷鸣，诸葛亮羽尖轻颤的鹤羽突然静止。
水银沙盘上的核反应震动频率与裴元绍扛着的机器人残骸产生共鸣，电路板幽蓝电弧在帐内投射出扭曲的投影。
“使君当与文台将军面晤。“诸葛亮忽然开口，羽扇划过空中残留的二进制光痕，“亮昨夜观星，天市垣客星轨迹与江东楼船航向重叠七分。“他道袍下的钛合金护腕发出规律蜂鸣，与溶洞深处传来的震动形成三短三长的呼应。
周瑜广袖中的铜规突然直立，在案几刻画出精确的经纬线：“三个月前鄱阳湖试航的新式艨艟，倒与孔明所说的客星方位吻合。“他腰间玉佩投射的全息地图上，代表孙坚主舰的光点正在长江入海口闪烁。
马战注意到刘备攥着舆图的手指微微松动，漆器中半凝固的水银突然显露出天市垣星图。
那些银亮星子沿着二十八宿流转，在“火烧赤壁“的简体字上投下细碎光斑。
孙尚香剑尖轻挑，荧光液体凝成的莲花突然绽开，露出核心处微型杜若花的全息投影。
“父亲上月得到件奇物。“她腕间银铃轻响，杜若花投影中浮现出半截碳纤维箭杆，“说是黄巾乱党在陈留地宫所得，却带着江东匠人百年后才会用的锻纹。“
诸葛亮忽然以羽丈丈量星图间距，十二片鹤羽在案几投射出光网：“亮愿随使君往赤壁矶，三个时辰后荧惑守心之际...“他话音未落，溶洞方向突然传来尖锐啸叫，马战胸前的护心镜映出典韦双戟与粒子束交织的画面。
刘备突然按住案几，沸腾的水银在他掌下凝成江夏地形：“明日辰时三刻，烦请公瑾引见文台将军。“他指尖在水银表面划过的痕迹，竟与马战之前写下的简体字笔画暗合。
周瑜袖中滑出枚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孙尚香剑尖的荧光莲花：“尚香可携此物为信。“他话音未落，莲花中的杜若全息突然扭曲，显露出带有放射性标识的六边形符号。
马战突然按住剑柄，盾面饕餮纹传来灼热触感。
他看见诸葛亮道袍翻飞间，钛合金护腕上的代码正与溶洞齿轮同步加速。
裴元绍肩头的机器人残骸突然射出红光，在帐顶投射出带有卍字符号的战舰轮廓。
“这不是江东的标记！“孙尚香双股剑交叉斩断红光，剑身却留下焦黑的刻痕。
她发间金步摇突然解体，十二枚金珠在空中组成简易的星图模型，与诸葛亮先前所绘卦象完全相逆。
诸葛亮羽扇突然爆出电光，鹤羽根根直立如剑：“亮方才所说的客星...“他指尖划过空中残影，二进制代码突然具象化成篆体文字——那分明是马战穿越前在实验室见过的紧急警报符号。
溶洞方向的震动突然停止，整个营帐陷入诡异的寂静。
马战听见自己护心镜传来细微的电流声，镜面倒影里，本该在三年后出现的虎牢关战场竟浮现出喷气式战机的残骸。
孙尚香突然贴近他耳边，杜若香里混着硝化甘油的气息：“你家乡史书可曾记载建安三年的流星雨？“
周瑜全息地图突然被血色浸染，长江流域浮现出七处闪烁的红点。
刘备案上的水银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在舆图上蚀刻出幽州至江东的裂痕。
诸葛亮猛地将羽扇插入地缝，十二道电流顺着裂缝窜向溶洞方向。
“使君，计划有变。“他素来从容的声音里首次出现裂痕，钛合金护腕表面的代码正在以几何倍数增长，“那些机关弩的发射轨迹...“
帐外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裴元绍的怒吼裹挟着电磁脉冲的余波冲入帐内。
马战看到他手中半具机器人残骸的胸腔里，正缓缓升起枚刻着罗马数字的青铜圆柱，表面细密的甲骨文间夹杂着英文警告标识。
孙尚香突然剑指北方，腕间银铃发出高频震动：“父亲传讯！“她腰间玉珏投射出的画面里，孙坚战船正被笼罩在诡异的极光中，甲板上的青铜弩机竟自动调转方向指向友军。
诸葛亮羽扇上的鹤羽突然自燃，在灰烬中显露出溶洞结构的三维投影。
马战看到投影深处有团蠕动的黑影，其轮廓竟与自己穿越时在实验室见到的虫洞发生器完全一致。
刘备案上的水银突然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危“字。
“报——！“传令兵踉跄撞入大帐，手中令旗沾染着荧光液体，“三十里外发现神秘军队，他们的战旗...“士兵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血沫，“绣着会发光的眼睛图案！“
马战感觉护心镜突然变得滚烫，镜中映出的已不是帐内景象。
他看见自己站在燃烧的洛阳城头，天空中悬浮着带有卍字符号的星舰，而刘备的佩剑正插在写满二进制代码的祭坛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