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什么呀？“安蕊用鞋尖踢了踢柿子，嫌弃地皱眉，“烂果子还当宝贝似的带着？“

崔文文蹲下身小心捧起柿子，指腹抚过表皮细密的霜纹：“是给阿嬷带的，她最爱用野柿炖冰糖止咳。“柿子碰伤的地方渗出琥珀色的糖浆，沾在她掌心黏糊糊的，像攥着一小团化不开的乡愁。

牧川忽然解下腰间的水壶递过来：“用山泉水冲冲吧。“壶身还带着他的体温，金属表面凝着细密的水珠。她正要推辞，陆也变戏法似的从冲锋衣口袋掏出块蓝格子手帕：“用这个包着，我背包里还有保鲜盒！“

沈确默不作声地摘下战术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手。他接过柿子时指尖擦过崔文文的手腕，冷得像初融的雪水：“放我登山包的隔层里，有防震层。“

安蕊嗤笑一声，镶钻的指甲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你们当是护送文物呢？“纪梦乔突然挽住崔文文的胳膊，声音清脆得像山雀：“有些人不懂，山里的野果可比城里水果店的金贵多了。“

崔文文望着被妥善安置的野柿子，喉头突然发紧。这些陌生人给予的温柔让她想起雨后竹林里破土的新笋，带着猝不及防的生机。

翻过鹰嘴岩时，雾果然散了。阳光如金箔洒在层层叠叠的树冠上，崔文文眯起眼睛，看见远处山坡上浮动着熟悉的绛紫色——那是成片的悬钩子，熟透的果实把枝条都压弯了腰。

“在那里！“她忘记了对镜头的恐惧，声音里带着雀跃，“那片红云看见没？底下全是树莓！“

陆也第一个冲下山坡，冲锋衣刮起一阵裹着草籽的风。崔文文提着裤脚小跑跟上，布鞋踩断的枯枝发出清脆的噼啪声。跑得太急，她没注意到沈确始终落后半步，手臂微微张开，像张开的防护网。

野果林的丰饶超出节目组预期。覆盆子像红宝石缀满荆丛，刺梨在阳光下泛着蜜蜡般的光泽，最难得的是岩缝里还藏着几簇蓝莓，果皮上结着薄薄的果霜。崔文文蹲在灌木丛前，手指灵巧地避开尖刺，采摘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你这样不扎手吗？“牧川学着她的姿势，手背立刻被划出道血痕。崔文文“啊“了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吹气，温热的呼吸拂过伤口时，牧川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要顺着刺的方向摘，“她摘下半片蕨叶，撕下背面柔软的绒毛，“用这个垫着......“话没说完，陆也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发梢还沾着蛛网：“文文！这个能不能吃？“他手里举着串艳红的野果，得意得像只邀功的大型犬。

“那是蛇莓！“崔文文急得拽住他手腕，“快扔掉！“陆也的手腕脉搏突突跳动，她这才发现两人挨得极近，近得能看见他鼻尖细小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