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比熊犬
她喃喃，狗舌头却只能舔出一串模糊的呜咽。
她在厨房的角落坐了好一会儿，直到阳光移过窗帘，在地板上投出一条金黄的斜影。
就在她打算趴着再睡一会儿时，忽然身体轻轻一震。
她的四肢仿佛有股电流流过，一阵酥麻感从脊椎蔓延到全身。
“……嗯？”
她心中一凛，还来不及多想，突然一股灼热感从胸口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她想喊，却还是发不出人声。身子蜷缩、挣扎、颤抖……几秒钟后，那股奇异的感觉倏然消退。
她睁开眼不对，她不是用“狗的视角”睁开的。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修长、白皙、带着指甲油，躺在厨房冰凉的地砖上。
她恢复了。
她缓缓坐起身，衣服不在身上，身上只披着变身时掉落的毯子。她整个人蜷在厨房角落，一身狼狈。
林允儿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水底被拉上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是人类的了，颤抖，却清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确认一切恢复如常，却忍不住后怕地颤了一下。
刚才的一切太真实了。
而最恐怖的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变回去。
她坐在地上，披着毯子，脑子里像被人扔进了搅拌机，一团混乱。
“我、我怎么会……”她喃喃。
这是梦吗？还是幻觉？可刚刚咬开的狗零食包装还散落在厨房地砖上，咬痕和齿印清晰得吓人。
空气中甚至还残留着那种塑料包装和肉干混合的怪味。
林允儿哆哆嗦嗦站起身，抓起手机，试着解锁这一次，指纹识别终于正常运作，锁屏瞬间滑开。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和日程通知，一切都没有问题。昨天、今天的安排清清楚楚，但唯独没有任何一条提醒她“会在清晨变成比熊犬”。
林允儿坐在厨房冰冷的地砖上，身体还在轻轻颤抖。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确认那毛茸茸的触感真的消失了，才敢相信自己已经恢复成人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种茫然的虚弱。
身上只披着变身时掉落的毯子，头发乱成一团，脸颊微红，指甲上的浅粉色指甲油也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有些蹭花了。
她撑着地缓缓站起，步履不稳地走向客厅，一路上还不时回头看那片她蜷成一团躺过的地毯，仿佛担心那团白毛又会凭空出现。
手机还在茶几上，她试探性地解锁，这次人脸识别终于没有罢工。解锁后的第一件事，她就是翻出日历和备忘录，确认现在的日期和时间。
“只过去了一个早上……那就是说，我是在睡觉时突然变成的，然后几个小时后又自己变了回来？”
她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这时，门铃响了。
“允儿？”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金泰妍的声音，语气带着一点迟疑和关切，“你没事吧？你今天怎么不回消息？我们约了练习的。”
林允儿心头一跳，本能地拉紧身上的毯子，然后匆匆回应：“我、我有点低烧……睡过头了，刚醒。”
“啊？你没事吧？”
“没事欧尼。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
“哦，那我就不进去了。”金泰妍没有多问，顿了顿，“我让经纪人给你送点粥过来。记得多喝水。”
“谢谢你……”林允儿声音发虚，等她的脚步声渐远，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就这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变成狗、变回人，这种事不是一场梦，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幻觉。
林允儿抱着毯子坐了很久。
客厅的钟滴答滴答响着，像是有人在耳边低声提醒她：你已经不一样了。
她不敢碰镜子，但又控制不住地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里，刚才那双圆滚滚的黑眼睛似乎还残留在记忆中那不是别人，是她。
变成一只狗的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手机屏幕还亮着，她点开搜索框，犹豫了几秒，输入：“人在睡梦中变成动物的可能性”。
弹出来的结果让她更加头痛心理疾病、压力过大、奇幻小说、甚至有网友说这是转世的前兆。
她冷笑了一声，随即删掉了搜索。
这时候，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天她和金泰妍在巷子里碰到的那只金毛。
那狗的眼神……那种不属于动物的警觉、别扭，还有几乎要说人话的挣扎。
林允儿缓缓坐直了身体。
她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预感，一种莫名的联系。
她回忆起那之后，李染的反应，那天他说自己“临时出差”，后来又很快就出现在剧组现场，还变得沉默寡言……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阳台外，正对面，那间熟悉的窗户。
心跳不知为何，突然慢了一拍。
她盯着那扇窗户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都有些发涩。
李染的房间准确来说，是她名下的房子，她父亲出资租给他的，虽然她从来不承认这是“照顾”。
可现在，那些琐碎的、原本不值一提的细节，开始一条一条往脑海里冒。
林允儿忽然咬住了下唇。
她不是傻子。
更不是第一次遇见奇怪的事。
她曾在无数剧本中演过“被隐藏的真相”，也曾亲眼看过某些艺人因秘密而濒临崩溃的模样。
现在，这一切似乎正落在她自己身上，而那个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就住在她对面。
林允儿站了起来，披着毯子的动作迅速而利索，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她走到衣帽间门口，又折返回沙发，掀开手机屏幕，点进和李染的聊天记录。
果然她前几天发的那句“你是不是病了？”
他只回了一个“嗯”，之后就再没接话。
她飞快打字：“在家吗？”
发出去后她几乎立刻站起，光着脚就踩在木地板上，脚底传来的凉意像是提醒她冷静。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因为她很清楚，如果李染也经历了同样的事……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而如果不是她就得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荒唐的、陌生的新现实。
“李染……”她低声念了一句，就像在试探命运是否愿意给她一个答案。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