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镇长，你的福报来了
“沈青山？他怎么还活着？”
“他……他还有脸回来？”
“呸，人奸！”
沈青山的出现，顿时引起了昨日一同在现场的镇民们的不满。
斥责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让献祭场一时间变得吵闹无比。
“哈哈哈，有意思，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跟妖混在一起。”
“这家伙叫沈青山，昨天山君往他面前那么一站，他立马就被吓得要给人做牛做马了，有意思得紧。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伏柳山君居然会派他过来。”
“多有趣啊，一个厚颜无耻的小人，被众人戳着脊梁骨咒骂到破防，气急败坏地舌战群儒。
换我是伏柳山君，我也会派他过来。”
“你看他还在笑呢，恐怕觉得自己捡了份好差事。”
镇长们在一旁谈笑风生，郑衍的眉头却深深地皱起。
让人类来交接人祭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人类比妖怪更会害人。
“辛苦了。”
沈青山跳下车架，呼吸了一口山间的新鲜空气，对周边的谩骂充耳不闻。
“你说过要帮我们说好话的，可不能食言。”抬轿的猴妖说道。
经过昨夜的铺垫，今早又看着他春风得意地从山君洞里出来，所以他们才会听信他的话，屈尊来给他抬轿子。
“那是当然，我沈青山最讲义气。”
沈青山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看向周围。
这里正是他们昨日擂鼓的平台，经过一夜已经搭起了帐篷和棚子，周围大概有一百号人。
鹤南城主和他的手下幕僚，就在正前方的棚子下，老城主养起来的小团体则聚集在左侧，一看就是很不对付的样子。
许多官兵在旁边维持秩序，作为祭品的孩子被驱赶到了大木笼里，分别放到了三辆牛车之上，正惶恐地看着他。
“那个，请问你是？”
郑衍从主位上跑了下来，表情十分的凝重。
“你就是那位新城主？”
沈青山偏着身子，看向他身后的陈默。
这人他昨天见过，是四大名捕中的第五位，而四大名捕又是新城主请来的，所以不难推测出城主的身份。
“没错，我正是鹤南城的城主，负责主持今天的祭品交接仪式。”郑衍说道。
“我是伏柳山君任命的代表，负责接收今年的祭品。”
沈青山说着，看向了笼子里的孩童们，忽然笑了出来：“一个晚上就准备了二十对孩童，各位父母官的效率可真是够高的啊。”
“你！”
这句话直戳郑衍的痛点，让他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愤怒的权力了。
他只得咬着牙，把这份屈辱给生生咽下去！
“哈哈哈，羞辱！这完全就是羞辱啊！”
“你们看郑衍这脸，一下子就给他红完了。”
“这小子够狡诈，轻易就抓住了他的痛点。”
镇长们幸灾乐祸地看着笑话，仿佛他们并不是涉事的官员似的。
云河镇长看向一旁的囚车，笑眯眯的抚起了胡子。
他可是给沈青山准备了一份大礼的，也不知道在看到自己相熟的人被送去献祭时，他会是个怎样的表情。
“青山哥哥！青山哥哥！救救我和妹妹！”
“青山哥哥，救救我们！”
笼子里的葛家兄妹看到沈青山，就立刻出声求救。
沈青山循声看去，也认出了他们俩。旁边还有另一个工友家的孩子，正跟着其他人一起眼巴巴地看着他。
虽然这些人际都是前身的，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今天的表现将关系到日后在妖族之中的地位，有人想惹他，他也不会跟人客气。
转头看向小团体所在的区域，云河镇长也在看着他，眼神里毫不掩饰。
沈青山笑了出来，讥讽道：“没想到汪镇长你这条老狗心眼这么小，我不过是点你一句，你就马上想借山君的刀，来杀我朋友家的孩子了？”
“嗯？”
听到沈青山的指控，其余人都看向汪镇长，面露讶异之色。
“乡野小民家的后代就是没有教养，嘴巴里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
云河镇长并未动怒，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可怜：“让这些孩子去服侍山君，是给他们一个拯救伏柳百姓的机会，那是他们的福报。
什么借刀杀人，纯属你们这种山野小民的无稽之谈。”
“你说什么？”
这话说得孩童的父母们都惊呆了。
什么叫服侍山君？
什么叫福报？
这分明是送他们去死！
“你这杀千刀的狗官！都在说些什么！”
“这福报给你你要不要啊！”
“你怎么不把你的儿子送出去呢！”
“住口！”
云河镇长的眼神骤然凌厉，说道：“你这群无知的草民，懂什么福报！
都这么痛恨献祭，那我们向山君上供多少年了，年年都是十对童男童女，你们有关心过吗？
你们有来过一次吗！
现在需要你们做出贡献的时候，就知道有这回事了？
你们怎么这么自私！”
在场的平民都是一些老实人，平日里想的事情也很简单，自家人平平安安就好，哪会去管山君今年吃谁。
再加上平日里镇长的积威太盛，这一番正义的指责，顿时就骂得他们一阵理亏，嘴巴张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呵……”
看着被呛得哑口无言的村民，其他的镇长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轻笑。
他们当官练出来的心眼子，哪是这些山野村夫能够玩得过的。
“哈哈哈，汪镇长可真是一个装糊涂的高手啊。”
沈青山忍不住笑了出来，摇着头给他拍手。
太强了太强了！
这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要是放在前世，那至少也得是公司总裁级别的。
在这里当一个小小的镇长，可真是屈才了。
“也别在那阴阳怪气的了。”
云河镇长瞥了他一眼，45°角地抬起头看天，流露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气质，说道：“想把人带走，那就带走吧。
伏柳山君比我们强，他的要求我们没有办法反抗。
在这假惺惺的没有用，就算你要求我给你换几个人，你曾经的朋友也会以你为耻的。”
“啊？”
镇长的语气十分有感染力，和表情配合的恰到好处，也让镇民们反应过来，人祭的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山君要吃，他们只是受害的一方。
而比起不得不做恶人的镇长，沈青山这个为虎作伥的人奸，才更值得痛恨！
“别这么看着我啊。”
沈青山摊手道：“昨天在场的人都能作证，要不是我，山君也不会网开一面，把祭品的人数缩减到三十人。
我也是有功劳的好吧。”
“呵，一派胡言。”
云河镇长不屑一顾，斥责道：“真以为山君会因为你这么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而改变主意吗？少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我至少为了救人放弃了自由，你呢？
你说你为百姓操了很多心，那你愿意为他们做出牺牲吗？”
沈青山说着，嘴角渐渐扬起。
喜欢装清高说是。
“哼！”
云河镇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大义凌然地说道：“那是当然！要是能救回这些孩子的性命，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要是让你付出一百对猪羊来交换，那也可以对吗？”沈青山微笑道。
“别说一百对猪羊！两百对都不在话下！”
云河镇长声音洪亮，脸上的表情自豪无比。
虽然今天来的人不多，但都是有头有脸的家伙。
这番大义凌然的表演，要是再请人作一首诗，肯定能在后世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这种殊荣他追求了大半辈子都没获得过，没想到今天却来了机会。
所以此时他的心底爽到不行。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想过去好好地谢谢沈青山。
“痛快！”
沈青山猛地拍了一个巴掌，然后指着镇长，回身对众人说道：“山君有好生之德，决定大发慈悲，释放今年要献祭的童男童女，换成一百对猪羊。
既然汪镇长如此正义，我们为表诚意，就加到两百对！
而那多出来的一百对，就交由汪镇长负责了，怎么样？”
“没问题！”
云河镇长猛拍胸口答应下来。
过了两秒之后，他才意识到沈青山刚才说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