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献祭日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
天才蒙蒙亮，女孩徐莺莺便发现秋日院的孩子都被叫起来了，坐在三辆大马车里，晃晃悠悠地朝远处驶去。
“去玩，带你们去看老虎。”
江娴站在车头，面无表情地抽着大烟。
“好诶！是老虎！”
一个胖胖的男孩非常兴奋。
在他的身边，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孩却很害怕地问：“看老虎的话……会不会很危险啊……”
“没事，这些叔叔会保护你们。”
江娴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阳，说道：“好了，该上路了。”
“妈妈再见。”
“妈妈再见。”
孩子们被蒙在鼓里，还乖巧地做着告别。
江娴放下车帘，看着马车颠簸着驶进大路，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
又是一年收获日。
……
马车颠啊颠，徐莺莺睁开眼。
同车的孩子们睡倒一片，补充着昨夜缺少的睡眠。
掀开窗帘，透过结实的木栅栏，徐莺莺看到了一片苍翠的山林，机灵的松鼠在树丛间跳跃，活泼的鸟儿叽叽喳喳地鸣叫，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徐莺莺皱起眉头，不禁对她们的目的地感到好奇。
昨夜他们太兴奋了，所以很多孩子都睡不着，如今一觉起来太阳已经到半山腰了，怎么车子还在开？
难道她们看老虎……是要到野外去看？
想到这个，徐莺莺的心中不免感到有些不安。
她抓着木栅栏摇了摇，纹丝不动，看样子十分坚固，但要是真遇到老虎，恐怕也不安全吧？
正想着的时候，马车忽然驶进一处清空出来的平地上，这里搭设着一些临时的遮阳棚，还聚集着不少的人，其中有一部分衣着华贵，看着应该是一些大人物。
这让徐莺莺稍微有些安心。
毕竟那么多达官贵人都在，至少能够保证安全吧？
正思索的时候，马车在一个围起来的大栅栏里停下，前方的车帘突然被掀开，出现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一个个下来，快！”
高大的男人厉声呼喝，抓着徐莺莺的手把她拖了下去。
“你们要干什么？”
徐莺莺吓坏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然而旁边突然上来两名官兵，用一双木头脚镣把她的双脚给铐住了。
“你们……放开我！”
徐莺莺拼命挣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不是去玩的车，这些官兵是等在这里抓他们的！
但是……
她们犯了什么罪呢？
“不要拉我！”
“好痛啊！快放手！”
“妈妈，救我！”
后面的孩子也被抓了下来，哭着喊着要找妈妈。
然而环顾一周，哪里还有他们妈妈的身影？
“闭嘴！”
一名官兵突然往地上抽了一鞭子，并怒道：“谁再给我哭一声，下一鞭子我就抽谁身上！”
那鞭子抽裂了坚硬的地面，“啪”的那声巨响把孩子们吓得身体一缩，瞬间面露惊恐，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
外头，从各个镇子搜集的运孩车也按时抵达。
他们的父母也追到了现场，被守护秩序的官兵阻拦在外，怎么都挤不进去。
“开开恩啊！大人！不要献祭我们的孩子啊！”
“城主大人，你听得到吗！”
“救救他们啊！”
哀求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的人甚至跪下来磕头，祈求城主法外开恩。
城主郑衍看在眼里，忍不住别过头去。
他还有机会吗？
他还能够救下这些孩子吗？
“大人……”
身边的侍卫忍不住出声，表情里写满了为难。
侍卫名为陈默，正是昨日逃跑的四大名捕的第五人。
也正是由于在现场，他才更能理解他们和伏柳山君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要是郑衍执意要打，那对鹤南城来说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我明白，我明白……”
郑衍闭上眼睛，耻辱地捏着拳头。
他救不了这些孩子。
也没人能救。
“呵呵呵，这位新城主可真是要丢大脸了。”
“是他自不量力，能怪得了谁？”
“我还是喜欢他刚来鹤南城时，那怒斥群官不作为的模样，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一旁的遮阳棚里，云河四镇的四位镇长还有镇上的豪绅，都在看这边的笑话。
伏柳山君是个重排场的人，每年的献祭日都会要求镇上的达官显贵前来参拜，以示臣服。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每年都会按时来走个过场，结束后还可以吃个饭，增进生意上的交流。
“你们说这次事情闹那么大，山君会不会亲自来？”清河镇镇长忽然道。
“以他的性格，躲在暗处偷看给差不多，亲自来押送祭品多掉份啊。”飞云商会的会长笑道。
“我猜会是黑风怪来吧。
那头笨熊力大无穷，实力仅次于山君，适合派过来给我们的新城主一个下马威。”清河镇长道。
“我敢赌二十两，会是黄眉怪。
那家伙心眼子多，会说场面话。
如今山君刚被人挑战，多半会派他出来敲打敲打我们。”云河镇长笑道。
“汪镇长这么自信？”
谷河镇的镇长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倒是认为领队的还跟去年一样，是那头对山君最忠心的赤面狼妖。
不然怎么显现出伏柳山君云淡风轻，根本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呢？”
“要不，我们小小的开个盘？”商河镇长提议道。
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混账！”
郑衍暗骂了一声。
今天可是人祭日，在这种令人痛心的时候，你们不但没有一丝的不忍，还开起了赌局？
你们算什么官！
几人并不知道他的修为高深，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又或许是根本就不在乎，目光都聚集在山道的拐角处，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任何的一个洞主，而是一台被四头人形妖怪扛着的大轿。
“这是……”
“轿子？”
“什么妖怪会坐轿子？”
镇长们都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猜测起来。
山君？
他的行事风格一向霸气，坐轿子这种事对他来说太小家子气了。
黑风怪也不可能，他的身材太大了坐不下。
难道是黄眉？
他的智力又进化了吗？
在众人的猜测之中，轿子进入了围栏区，被平稳地放到了地上。
随后帘子被掀开，里面走下一个人来。
“卧槽！”
云河镇长当即就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是沈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