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花宴
皇帝寝殿内，气氛凝重，一片死寂。
墨云阙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地盯着影一，厉声道：
“说说吧，你们既是陛下的暗卫，我去御花园逼宫时，你们身在何处？”
影一声音低沉：
“早在辰王和将军入城之时，属下们便已奉命撤离了皇宫。”
墨云阙闻言，喃喃自语：
“难怪我们入宫时，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继续问道：
“那陛下中毒之事，可有线索？”
“将军，陛下他……”
影一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然后缓缓吐出几个字：
“或许……陛下早就不想活了吧。”
墨云阙的心猛地一紧，隐隐作痛：
“为什么？”
影一抬起头，与墨云阙的眼神对视，带了点愤怒的情绪：
“为什么？将军这句话，不应该问属下。”
墨云阙错愕：“你这是何意？”
影一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他站起身来，语气激动地说道：
“将军当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
说完，他起身自顾自的退出了寝殿。
墨云阙望着影一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随后，他将目光移向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眼里总是一副漠视所有人的萧冥夜。
如今却躺在床榻之上，是那张苍白的，毫无生气的面容。
墨云阙不明白，在世人眼里刚愎自用，残暴不仁，冷酷无情的帝王，怎会萌生出不愿活下去的念头呢？
他想起了萧冥夜曾经对他说过：
“阿阙，我本不愿做这个皇帝，可是形势所逼，只有坐上这个皇位，我才能做我所想做之事，护我所爱之人。”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萧冥夜感觉自己像是从无尽的黑暗深渊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猛地拉扯出来。
他蓦地睁开双眼，眼眸深处仍残留着几丝尚未完全散去的朦胧与惺忪之意。
他的眼神里满是疑惑，缓缓地扫过四周。
只见宫女小厮们端着一盆盆艳丽夺目，品种繁多的鲜花放置在了凉亭里、水榭旁、台阶上以及院落中......
文臣武将们端坐在专门搭建的宽敞凉亭内，赏着歌舞，品尝着特色美食，喝着美酒佳酿，用各种华丽的辞藻恭维着高台上坐着的那位威严的帝王。
不远处的另一座凉亭里，是一众嫔妃和女眷们，她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宛如盛开的花朵争奇斗艳。
她们身着华丽的宫装，头上插着各种贵重的珠翠，随着她们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们的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嘴角含笑，正谈笑风生。
这是……百花宴？
萧冥夜慵懒的舒展了一下手臂，手臂的肌肉在微微发酸，仿佛许久未曾活动过一般。
他心中暗自思忖：“我这是喝了多少啊，居然做了这么长的梦，长到让人觉得活着，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
想到了刚才的梦，他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对面的男子，那是萧国最年轻的大将军。
刚毅而俊郎的脸庞，清风朗月般的气质，还有如同星海漆黑深邃的眼睛，正静静地与他对视。
萧冥夜愣神片刻，不由得勾起嘴角：
“蠢货！”
“……”
墨云阙看懂了，这大皇子怎么骂人呢！
箫冥夜不再理会墨云阙，他整个人慵懒地倚靠在那雕花的椅子上，把桌上的的酒一饮而尽。
旁边侍女欲要上前斟满，萧冥夜摆摆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脑袋有点昏沉，看来的确是喝的太多了。
这宫殿中的宴会虽然热闹非凡，但萧冥夜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也罢，御花园的梨花还未开，而其他的花，他亦无甚兴趣，还是早些回寝殿歇息为好。
萧冥夜的目光缓缓移向坐在高台上的帝王，斟酌片刻后开口：
“父皇，儿臣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皇帝出声应允，便自顾自离开座位飘然而去。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怒声呵斥道：
“逆子，要走便走，跟朕说甚！”
百官们皆战战兢兢地俯跪于地，生怕被怒火殃及池鱼。
“父皇息怒，今日是珍妃娘娘生辰，皇兄许是一时贪杯醉了，才会如此失礼。”
萧霁辰微微低头，声音不高不低，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笑容恰到好处，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墨云阙剑眉微挑，直直地看向二皇子。
呵，倒是有趣！
萧霁辰好似有所察觉，他动作优雅地转身，举起桌上的酒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朝着墨云阙颔首示意，同时说道：
“墨将军镇守边关，忠心护国，霁辰在此敬您一杯！”
墨云阙端起酒杯起身回礼：
“多谢二皇子殿下厚爱，臣不过是尽了分内之责罢了。”
“墨将军谦逊了。”
萧霁辰再次敬了墨云阙一杯酒，两人才坐下。
皇帝在高台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顿感欣慰。
墨云阙武艺超群，战功赫赫，倘若有他倾力相助，辰儿日后必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业。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群臣们或低声交谈，或举杯共饮，气氛一片祥和，仿佛刚才的紧张与惶恐从未发生过。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在大太监黄忠耳边低语几句，黄忠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在皇帝耳畔轻声诉说。
皇帝顿时勃然大怒，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
“这个逆子！就知道他不会安分！”
大皇子的寝殿内，萧冥夜手持长剑，剑尖直指着倒在地上、衣着狼狈的少女，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沉。
刚才在御花园中醒来，他拿起酒杯时就察觉到自己被人下了药。于是，他决定将计就计，看看他们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这药嘛喝不死人，只不过是使些腌臜手段而已。
刚进门，他就看见一个身影向他扑来，他顺势一推，将她摔倒在床上。
少女娇俏，说着一些迷惑甜腻的话，然而，萧冥夜突然就感觉索然无味，毫不留情地将她踢倒在地。
少女只着一身凌乱的白色里衣，旁边还散落着嫩黄色外衣。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像极了一朵被摧残的小花朵。
萧冥夜无语，本殿还没把你怎么样呢。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有太监高声通传：
“陛下驾到！”
突然间，那女子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紧紧抓住了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噗～”
随着一声闷响，剑刃无情地刺入肉中。
“逆子！！给朕抓住他！”
皇帝双眼圆睁，怒火中烧。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箫冥夜的脸上。
皇上气急败坏，对着珍妃低声怒吼：
“珍妃，这就是你管教的好儿子！”
众人吓得纷纷跪倒一片，珍妃哆哆嗦嗦：
“陛下，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管教不严，请陛下责罚！
皇帝刚要开口，萧霁辰连忙出声：
“父皇，自从母妃离世后，珍妃娘娘对儿臣关怀备至，尽心尽力，从未有过丝毫懈怠，请父皇宽恕娘娘。”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许是这名宫女心怀不轨，妄想攀上高枝，才会导致如此局面吧。”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帮忙求情的二皇子，内心不禁泛起一丝温情：
“罢了，珍妃虽然管教大皇子有所疏漏，但却将辰儿教导得谦恭有礼，就罚珍妃扣除三月俸禄吧。”
说完，他又看向箫冥夜。
这个儿时聪明伶俐，活泼可爱，长大了却性情乖戾的大皇子。
“至于你，扣除一年俸禄，去无妄崖，禁足半年。”
萧冥夜默默地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沉默不语。
梦里的画面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
嗯……有点荒诞呢，难道梦境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