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侵寒透
“委托完成。”
“黑市审核通过，已放款。”
“收款成功：130联盟币。”
“您的余额：139联盟币。”
身份器闪着微光，发出滴滴提示声。
拉回了姜见的思绪。
屏幕角落，传来一条新的通讯。
姜见手指划过，打开信息。
男子的声音传出。
“大师，真是对不起。”
“刚才应付纠察队，浪费不少时间。”
“所以给你打钱晚了点。”
姜见盯着屏幕，目露思索。
“身份器贴着手腕，辖区有公民死亡，纠察队立刻就知道。”
“可妙妙和继母陆续暴死，纠察队今天才上门。”
“这委托人，背景不浅。”
念头一闪而过，姜见没有回复通讯。
而是随手划掉，移到垃圾信箱。
委托已经完成。
不管是家庭凶杀，还是恶鬼害人。
都和姜见毫无关系。
“姜见，我回来了。”
妹妹的声音传来。
晃晃身份器，屏幕消失，姜见走出卧室。
姜照提着两个饭盒，放在桌子上：“你爱吃的双椒鸡捞面。”
盒盖打开，辣麻鲜香的热气直冲口鼻。
少女摆好面碗，抬眼笑道，“最后两份，只花了4联盟币！”
“王叔最照顾你。”
姜见洗过手，在她旁边坐下，“换我去买，实打实的6联盟币，一分不少。”
姜照拿起筷子，手指纤白如削葱，说道：“因为我生的好看。”
姜见扯了扯嘴角，端起碗吃面。
“对了。”
少女拿出两个药盒，放在姜见面前，“顺便给你买了药，够吃十五天。”
姜见筷子一顿。
抬头看去。
正对上姜照带着笑意，却认真无比的双眼。
“我知道了。”
姜见收起药盒。
十多分钟后。
姜见放下碗，看了眼身份器，说道：“我得在10点前，赶回广陵一中。”
姜照举着腕表，正跟舍友碎碎念。
闻言关掉聊天框，转过头来：“记得吃药。”
姜见点头，收拾好书包，问：“你不回陈仓一中么？”
姜照眨眨眼睛，小声说：“明早回去，省一天住宿钱。”
“随你吧。”
姜见知道她的性子，调出身份器屏幕，点下叫车按钮。
“神赐大考临近，认真看我写的笔记，缺钱发通讯。”
姜照摇头：“我有35联盟币，暂时够用，快去吧。”
机械声音传来。
“叫车服务启动，预计1分钟到达。”
姜见用黑布系好木剑，背着书包下楼。
公养七区门口，停着一辆悬浮车。
“广陵一中。”
姜见坐进车里，抬手划过支付面板。
“支付成功：1联盟币。”
“您的余额：138联盟币。”
划走支付消息。
姜见戴上耳机，调出屏幕，打开周老师发布的考前课程，开始学习。
神赐大考，已经只剩十五天。
半小时后。
“到地方了。”
嘶哑的声音传来。
姜见心神一震，目光从屏幕上移开。
抬起眼皮，望向驾驶舱。
心下警兆大起。
司机黑发披肩，没有佩戴安全头盔。
分隔驾驶舱和客舱的玻璃，不知何时，也已经消失不见。
天色昏黑。
悬浮车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幽深黑暗。
窒息的令人心悸。
“阴影区不分日夜，只有虚假的白昼。”
“这是哪里……”
姜见伸出手，握住黑布包着的剑柄。
司机猛地转过头来，空洞的眼窝鲜血淋漓：“这是你的坟墓！”
轰！
剑芒如电！
姜见面无表情，持着木剑狠狠一斩！
嗞啦！
半透明剑气刺穿鬼脸，绞碎成烟！
尖厉嘶叫响起！
“这绝不可能！”
司机浑身疯狂颤抖，脸上黑烟直冒，话里尽是怨毒与惊骇，“未得神赐的普通人，居然能伤到我！？”
姜见神情哂然，木剑轻轻用力。
司机顿时吓得大叫：“饶命！”
姜见冷笑，说：“你不是广陵市的人。”
司机一愣。
姜见问：“为什么来杀我。”
司机鬼脸蠕动，说不出话来。
木剑气流涌动，直接削去司机半个头颅！
“我说！”
司机歪着残头，浑身打颤，扑通跪在地上，“是一个西装男！”
“他在黑市找到我，许下一万联盟币的报酬！”
说到这里，司机抬起仅剩的窟窿，“这么多钱，足以让人铤而走险！”
有钱能使鬼推磨。
更能让鬼杀人。
姜见露出笑容，说：“很好，录像完整，证据确凿。”
看了眼身份器，纠察队正在来的路上。
姜见心情愈发不错。
神照区的律令严苛至极，绝不是阴影区所能比拟。
不管是赵家的意思，还是西装男自作主张。
赵家都已经被拉下水。
“五十万联盟币，还是要少了。”
姜见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穹。
数道明亮光束贯穿黑暗，朝这里快速赶来。
咣！
一架全副武装的保卫车最先到达，重重落在地面。
“刚才是谁上报恶性事件？”
一个纠察员跳下车，目光在姜见与司机身上梭巡，沉声问道。
司机诺诺不语。
姜见收回木剑，拿出身份器：“我有证据。”
纠察员看了眼姜见，大步上前。
用自己的身份器一划，录像顿时传输完毕。
保卫车陆续落下，纠察员们都凑过来，观看录像。
姜见从司机转头开始录，很是清晰。
纠察员看完影像，走到司机面前，一脸嫌恶：“拿出身份器。”
司机颤抖身子，黑烟涌动，托出一块半透明腕表。
“临川市，非正式公民，这种狗东西早就该死绝。”
纠察员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啐了口唾沫。
“躲在下水道苟活就算了，居然还敢刺杀地球公民，谁给你的狗胆！”
司机跪在地上，诺诺连声。
2785年，海王星上诞生出了神明。
神明的光辉浸染太阳，以恒星光芒为媒介，照耀万物。
诸多行星的地表上，这才逐渐有了妖灵鬼怪。
其余行星的律令，或许各有差异。
但在地球上，只有人族才是正式公民。
地球联盟沐浴神恩，包罗万象，允许万物生灵存在。
只要它们不害人，就能在苛刻的条件下，申请成为非正式公民，拿到身份器，居住在每个城市的阴影区。
“姜见，你是广陵一中的学生吧。”
纠察员走到姜见身前，语气缓和，“西装男是怎么回事？”
姜见笑了笑，说：“我只知道，他是赵家的人。”
纠察员立刻严肃起来，问：“哪个赵家？”
姜见说：“广陵市，神照区，把持阵法生意的赵家。”
纠察员不禁一怔。
他转过头，与旁边的人对视一眼，随后看向姜见，语气带着兴奋：“有证据吗？”
姜见抬手，举起身份器：“西装男和我谈判的录像，以及我与赵见雪的神证契约，都在这里。”
“这下发……太好了！”
纠察员看过证据，心下狂喜，险些把“发财了”叫出声来！
下一刻，他对姜见更加和颜悦色，“小同学，你可以叫我王队长，随我们回纠察院吧，我这就申请传唤令，为你讨回公道！”
几个纠察员满面红光，围在王队长周围，窃窃私语，个个都是摩拳擦掌。
这时。
有纠察员带着阴影区的臂章，走到王队长身前，底气有些不足，小声问：“这姜见，是阴影区的居民，按照常理，这个案子应该给我……”
轰！
下一秒，纠察员倒飞十几米，狠狠撞在坚硬的装甲车上！
他像死狗趴伏在地，大口吐着鲜血，有出气没进气，不知断了几根肋骨！
“给我滚！”
王队长收回拳头，面色冰寒。
其余的神照区纠察员，同样面露冷笑。
“姜见同学，别害怕。”
王队长走到姜见身边，挤出笑容，“广陵市治安严苛，现在竟然发生这么恶劣的雇凶杀人案件，实在是不可饶恕！”
“队长说得对，我们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纠察院正大光明，绝不姑息任何罪恶！”
“请同学放心，这件凶案一定会水落石出！”
诸多纠察员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
更有年轻纠察员，与姜见并肩而立，正气凛然：“学弟别害怕！曾经我也是广陵一中的学生！赵家，又如何！”
“神明在上，天理昭昭！”
“我誓要把真凶绳之以法，否则就当场辞职！”
姜见看着他的卖力表演，心绪平静如水，脸上却露出感动：“学长好胆气！”
年轻纠察员挤挤眼睛，回道：“学弟好福气！”
姜见疑惑：“这话怎讲？”
年轻纠察员搂着姜见的肩膀，放低声音：“听闻那赵家的赵见雪，生有羞花闭月的仙姿玉貌。”
“学弟与她，有神证契约在身。只待年满18周岁，自动成为法律上的夫妻，岂不是好福气么？”
姜见笑了笑，不置可否。
“姜见学弟，我叫周迟，比你早两届，也是从阴影区爬上来的。”
年轻纠察员搂着姜见，走上装甲车，把沉重的门关严，话语真诚，“其实神照区的纠察院，已经三个月发不出奖金了。”
姜见神情惊讶，问：“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么？”
周迟冷哼一声：“神照区律令严苛，几乎没人触犯法规，奖金从哪里来？”
说到这里，他脸色阴霾，“早知这样，当初我就留在阴影区纠察队，过的虽是仰人鼻息的日子，好歹有油水可捞。”
姜见用黑布包缠木剑，安静聆听。
周迟知道姜见只是个学生，也没指望他能接上话，目光落在木剑上：“这木剑看着不错，是辟邪的东西么？”
姜见抬起头来，笑道：“学长好眼力，这剑是家传的东西，对灵怪最为克制。”
周迟不以为然，道：“往上数几百年，谁家祖上没出过3级神赐？我家有把传世长刀，是我太爷爷那一辈，受神明垂怜所得，乃是货真价实的‘兵’！”
姜见语气惊讶：“竟然是3级神赐里的‘兵’！”
周迟面露得色：“那是当然！就算放在现在的广陵市，他老人家也能算是一代天骄！你这木剑，与我太爷爷的长刀差远了！”
常人不可见处，木剑轻颤。
姜见低垂着眼睑，抚摸剑柄，勾起唇角笑了笑。
下一秒，他抬头，语气带着敬仰，问：“学长，不知贵祖曾经修炼到何种境界，让我能够做个榜样。”
“这……”
周迟面色有些不自然。
“太爷爷他虽得神明垂爱，却心境淡泊，无意于杀戮，所以荒废了修炼，止于神赐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