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漫长的不眠之夜（求收藏追读）
当陈永仁带着昏迷的刘建明，开出地下车库时。
火锅店里，四大天王，甘地、国华、黑鬼和文拯，正在高高兴兴地吃着火锅。
刚才传来消息。
老大死了！
那个压了他们一辈子的老狐狸倪坤，居然莫名其妙就被枪杀了！
这是好事啊。
值得吃一次火锅庆祝。
其实熟悉香江社团的电影观众，都知道“倪家”，就是映射的新记。
香江的社团，只有新记，才是父死子继嘛，别的社团，哪有这个规矩？
而甘地他们四个，加上韩琛，也是在暗指新记的尖东五虎，尤其是韩琛设局杀倪永孝，完全就是在映射尖东之虎搞新记七叔。
在玛孔搞赌厅的国华，是最开心的：“黑鬼，看什么电视，先吃饭吧！”
黑鬼没理他，按着遥控器：“坤叔走了，看电视台有什么消息。”
假装面色凝重的黑鬼，实际上是在从侧面表示，杀掉倪坤这事，不是他做的。
然后他又问势力最弱小的文拯：“这事是你干的？”
文拯笑道：“我嘴巴大，要是我干的，早就通天了，你问问国华和甘地，他们犀利些。”
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势力最小，干掉老大，又上不了位，白白帮你们做了嫁衣，没有任何好处。
国华啐了一口：“那完蛋了，老大死的时候，我正在玛孔，这下洗不干净嫌疑了。”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国华确实没法洗干净嫌疑，因为整个八、九十年代，新记都在到处扩张，和数字帮在玛孔火并，跟和字头在香江火并！
能够在数字帮的地盘搞赌厅的国华，跟数字帮的关系，自然是非常好的，因此老大被杀，他自然就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这时，势力最大、人却最傻的甘地，开始说话了：“我甘地才不怕呢！”
甘地开始揭倪家的短，什么大儿子当医生，小儿子游手好闲，女儿嫁人了，只有二儿子在看守生意等等。
“只有一个儿子有用”这个梗，是在致敬经典社团片《教父》。
说到最后，甘地下了结论：“如果他们太过分，我随时收拾他们！”
这就是要造反了。
看到这个货被兄弟黑、老婆被兄弟上的大傻子，要带头造反，大伙儿都兴奋起来，因为他们都想反了倪家。
今天是7月14号。
每个月的14号，是他们所有人，向倪家交钱的日子。
在交谈中，四个人都确定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再也不向倪家交钱了。
交数，是香江社团特有的一个现象。
在香江的社团生态圈里，实际上有三方：大水喉、管理者、实际办事人。
但电影，都是大水喉掏钱拍的，没有哪个导演敢点出大水喉的存在，这就是港综世界里，只会出现管理者和实际办事人两个团体的原因。
倪家就是新记的管理者，他们四个人加上韩琛，就是新记的实际办事人。
这也是为什么倪永孝死去后，倪家全家死光光，一下子从香江消失的原因，因为所有的地盘产业，都不是倪家的，而是背后大水喉的！
夜总会、酒吧、停车场、酒楼、酒店、商场……全都跟倪家没关系。
倪家只是替大水喉看场子的大总管而已！
如果社团老大拥有不动产，那随时都会被警方敲掉，毕竟没有哪个社团老大的屁股是干净的。
轻资产、现金多、不停地洗钱，才是社团老大们的财务现状。
明白了香江社团的运行机制，也就明白了各大社团的江湖套路，钱在哪儿，道理就在哪儿嘛。
甘地他们四个人，不交数，就意味着彻底脱离倪家，独立出来，形成了新的社团。
这时，负责宝勒巷皮肉产业的韩琛走了进来。
他是五个人中，唯一没有自己独立面粉生意的老大。
这个时候的韩琛，还不是十几年后，那个敢扔警司下楼、敢到处杀人、到处卖面粉的琛哥，只是倪家手下的一个头目而已。
看到韩琛，国华说道：“你要是来吃饭，我们会很高兴，其他的事，过了今晚再说。”
意思很明显，如果韩琛敢为倪家出头，他们不介意把这死胖子也干掉。
韩琛哈哈大笑，露出手腕上的钢捞：“吃东西，吃吧！”
意思也很明确，他啥都不管，只是来吃饭的。
……
在五个人一团和气吃着火锅，陈永仁带着昏迷的刘建明，开车赶到了倪永孝即将去吃宵夜的那个档口。
这儿也是倪坤生前最爱来的地方。
不过他并没有去档口里等，而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头套和胶布，先把后排的刘建明嘴封起来，再戴上头套！
然后扛到了后备箱里，顺手再次电晕！
对不起了，明仔，下部电影注意点。
他把车停到了斜对面的巷子里。
没有现身，是因为现在的倪永孝，还在扫荡黑鬼的仓库，找出黑鬼私吞甘地面粉的证据，逼迫黑鬼低头交数。
而且等会儿陆启昌和黄志诚会带着警察过来，他得等到最有利于自己的时机！
他打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有一盘录音带，这就是Mary和刘建明的录音，录下了刘建明讲述如何杀掉倪坤的证据，纸袋里，还有Mary姐和黄志诚见面的照片。
陈永仁微微一笑，这些都是他等会儿最有力的武器！
杀人，哪里用得着刀。
就跟倪永孝玩四大天王一样。
利用偷义嫂、黑吃黑两件事，先解决掉国华和黑鬼，最后逼迫甘地和文拯自动认输，这才叫专业！
甘地虽然势力最强，但却是电影里最苦逼的人。
左边被兄弟抢面粉，右边被兄弟搞老婆。
又丢钱又丢人。
最后独木难撑，只得被迫交数！
失败之极。
这个夜晚，非常漫长。
是《无间道》第二部里，发生故事最多的一个夜晚。
如今再加上他对电影剧情的破坏。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什么？”
黄志诚大叫一声，把开车的陆启昌吓了一跳。
从大哥大里，听到倪永孝摆平一切的结果，黄志诚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看来只有启动栽赃了。
在此之前，他就筹划了用价值一百万的面粉，来栽赃倪永孝，彻底搞垮倪家。
黄志诚如此丧心病狂，是因为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他和陆启昌，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警察。
在和Mary姐密谋杀掉倪坤前，黄志诚去找过韩琛，交换过杀掉倪坤、推韩琛上位的意见。
韩琛表示，他不会背叛倪坤，但也没有说要阻止。
这个意思，就是隐晦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有人要杀倪坤，他不会干涉。
不反对，就是赞成，成年人都懂的游戏规则！
因此黄志诚才会和Mary姐商量，派出刘建明，枪杀倪坤。
结果现在情况变了，韩琛反复横跳，当起了倪家的忠臣孝子。
那他和Mary姐所干的事，就失去了意义！
黄志诚心里那个恨啊。
……
黄、陆两人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在夜宵档里，找到刚刚解决完四大天王的倪永孝。
上来就是打开那个“装满面粉”的箱子。
结果却是一箱子的杂志！
黄志诚和陆启昌，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尤其是陆启昌，看向自己的卧底罗继。
罗继低着头，不敢跟陆启昌对视。
心里暗骂，狗热的猪队友！
陆启昌这一眼，简直就是把他推进了死亡火坑啊，当卧底，真他妈的不是人！
在远处的小巷子外，坐在车里，用望远镜默默观看的陈永仁，也看见陆启昌的猪队友操作，不由得微微一笑。
这就是当卧底的下场！
社团没把你当人，警局里的上司，同样没把你当人！
这才是无间道的真面目。
所有的人，都被倪永孝的骚操作，震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
只有陈永仁坐在车里笑。
“我们想开香槟，倪坤死啦，开香槟庆祝！”
车外，不断受到刺激的黄志诚，彻底疯狂了，丧心病狂地叫喊道。
拿别人刚死的老父亲，来给自己的彻底失败，找回点面子，这种警察，你跟我说他是好警察？
不！
他不是！
他只是一个为了自己的执着，不惜拉着所有人下地狱的自私鬼。
他被韩琛派人扔下楼，是一种因果报应，因为韩琛这头恶魔，就是他亲手制造出来的，这就是善恶不二！
《无间道》里，充满了善恶不二学说，以及因果报应学说。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黄志诚这个始作俑者。
夜宵档里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黄志诚已经触碰到了倪永孝最在乎的东西：家庭！
他可以接受对方羞辱自己。
却不能接受对方侮辱他尸骨未寒的父亲！
就在双方即将火并的时候，韩琛赶到了，满面堆笑：“两位警官，今天倪家已经少了一个人，你们还想怎么样？”
在远处看到警方撤退的陈永仁，嘴角微微上翘。
韩琛啊韩琛，你果然送上门了。
这时，后备箱里，刘建明又醒了，在那儿不断地挣扎，发出了一些响动，但戴着头套、封住嘴巴，四脚被绑成了大闸蟹的他，哪里又挣扎得脱？
“别挣扎了。”
陈永仁幽幽说道，“欢迎来到无间道！”
他拿出自己的传呼机，上面有几条相同的数字信息，都是之前倪永孝打过来的。
倪坤说过，如果他去世的话，就要通知所有的子女。
可惜，原主和穿越过来的自己，都没有把倪坤当作父亲！
他发动汽车，开向那个夜宵小食档。
接下来，就是他闪亮登场、实施第三步计划的时候。
也将是今晚的最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