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修仙十五载，一个穷字贯穿始终
“唉，又失败了”
伴随着失望的叹息声，秦立一脸木然的睁开双眼，随即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来到镜子旁。
铜镜中，原本清秀的脸庞此时早已变了模样。
凸起的颧骨、遍布血丝的双眼...
明明是十八岁风华正茂的年纪，本该乌黑的发鬓竟已透出丝丝斑白，再加上嘴角那抹鲜红夺目的血色...
秦立清楚地知道，留给自己的机会不多了。
修仙一途本就艰难无比，每一次突破都是与天争命，成则寿元增加，败则元气大损，严重时甚至会折损寿元。
而对秦立来说，连续的失败早已透支了他的生命元气。
“这已经是第三次突破炼气四层失败了，十年的灵石积蓄消耗殆尽，散尽家财购买的小聚灵阵也没起到想象中的作用，难道我秦立真就与仙路无缘？”
略微发泄一番后，秦立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逐渐冷静下来。
作为一个资质低下的散修，十年的修仙生涯虽然让他尝够了失败的苦头，但也坚定了他的道心，按理来说他本不该如此失态，只是一想起十年勤勤恳恳的修行和每天省吃俭用、起早贪黑的大半身家一朝全都付之东流，甚至连最容易的修仙第一关都没闯过去，难免心态有些失衡。
要知道，这还只是从炼气前期突破炼气中期而已，往后还有炼气后期、筑基、金丹、元婴......直至长生！
长生啊...
朝游北海暮苍梧，逍遥天地间...
念及于此，秦立一时间心中向往无比。
憧憬过后。
半晌，仿佛想起了什么，秦立突然一激灵，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我记得徐老道坐化前曾说过，修仙本逆天而行，修士突破时不仅会有肉体上的劫难，甚至会产生心魔放大修士心中最深层的欲望乱人道心，直至突破失败化为灰灰，莫非我遭遇了心魔？”
“不对，我仅仅是炼气三层，没听说过炼气期会有心魔的”
意识到只不过虚惊一场，秦立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继而开始认真总结起这次突破失败的原因。
首先，秦立修行的功法名为《炼气诀》，这是修仙界最为普通的炼气功法，缺点是修行时灵气积累的速度偏慢，吸纳的灵气量也偏少，仅从这一点来说，确实会加大修士在炼气期的突破难度，对散修来说，这一点很致命。
秦立也不是不知道，但他没得选，修仙界的功法不比其他，如果不是宗门弟子或有什么特殊际遇，普通散修终其一生都很难获得什么高阶功法。
况且，《炼气诀》能在炼气期功法中脱颖而出也不是没有它的优势，它胜就胜在中正平和，不仅对修炼资质没太多要求，而且扩充经脉的能力不弱于其他功法，也不妨碍后期转修其它功法。
总的来说，起点偏低，对未来上限高，又能随时无缝更换，堪称是为资质低下又道心坚定的散修量身定做的功法。
因此，功法的问题暂且不表。
其次，炼气境本质上就是一个扩充经脉、积累灵气的过程，通俗点来讲，如果经脉是水池，灵气是水的话，整个炼气境就是在体内不断地扩建水池储水的过程。
而对于前两次突破失败，秦立也是深感体内积累的灵气太少，以至于扩充经脉时灵气供应不足。
正因如此，第三次突破前秦立才会不惜大半身家在坊市购买了一套小聚灵阵以备突破之用。
可从结果来看，秦立还是高估了自身的资质，即便有着小聚灵阵的加持也没能成功突破。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最起码，这次失败让我弄明白了自身的极限在哪，要是当初是用灵石催动小聚灵阵就好了，以灵石催动阵法，聚灵效果能提升数倍，突破炼气四层也能水到渠成。”
“可惜，小聚灵阵仅仅催动就需要十六块下品灵石，买下这小聚灵阵又已经搭上了九成九的身家，根本就拿不出催动小聚灵阵的灵石来”
想到灵石，秦立不禁脑门隐隐作痛。
五年前看中一门逃跑功法，缺乏灵石，作罢...
三年前在坊市相中一门能阴人的幻阴指法，缺乏灵石作罢...
一年前在坊市看中一门防御术法，缺乏灵石还是只能作罢...
细细一想，秦立只觉憋屈无比，修仙十五载，竟让一个穷字贯穿始终。
“可惜，自己炼药只能堪堪维持日常生活，要是能学会炼丹就好了，届时就能赚取大笔灵石满足修炼所需”秦立有些贪心不足的想着。
当然，说归说，秦立对自己目前的境遇还是比较满意的。
十八岁，修仙十五载，坊市有店铺，会炼药...
放在散修群体中妥妥算是个有为修士，若非如此，秦立也攒不出一套小聚灵阵。
要知道，在散修群体中，凡是跟炼丹、炼器、阵法沾了边的那都是黑了心的存在。
秦立能以散修的身份，攒出一套小聚灵阵，绝对堪称散修中的佼佼者。
当然，这也离不开徐老道留下来的遗产。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秦立踏上仙途的引路人——徐老道。
徐老道本名徐庸，本是世俗一书生，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某个已坐化的修仙者传承，自此踏上修仙之路，成了一名资质低下、颠沛流离的散修。
万幸的是，徐老道在丹药一道上小有天赋，尽管因为修为的原因无法炼丹，但还是依靠手中的传承及自身天赋顺利成为了一名炼药师，凭借着一技之长，终于在年过半百之际成功突破炼气中期，并在出云坊市扎下根来，在坊市开设了一家店铺出售灵药。
随着年岁渐涨，炼气后期又迟迟突破无望，徐老道开始频繁外出寻求机缘，并在一次外出期间，偶然遇见了当时年仅三岁的秦立。
秦立始终记得那是一个夏天，刚从蓝星穿越至一个陌生世界并变成了一个三岁逃荒小孩的他正蹲在村口捧着秦家村村民给的一碗饭大快朵颐。
天色渐暗，秦家村上方天空突然多出一道周遭围绕着密密麻麻血色雷霆的身影，只见那道身影一抬手，无数血色雷霆纷纷朝着秦家村急掠而下。
秦立刚一抬头，就看见这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也是自那天过后，出云坊市的徐老道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不言不语只闷声跟着徐老道修仙的徒弟，而坊市里那个原本就性格古怪、沉默寡言的徐老道也变得越发沉默寡言起来。
直到一年前，大限将至的徐老道一声不吭的扛着一副木料从出云坊市招摇而过，随后在坊市外就地挖了个坑，对着众多看热闹的散修当面脱下道袍赤条条躺了进去再也没出来。
三个月后，第二次闭关突破炼气中期失败的秦立这才从坊市散修口中知道，徐老道真的坐化了。
而让坊市中的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徐老道坐化以后的一年时间里，秦立从没去徐老道坟前祭拜过。
这种行为即便在不怎么看重身后事的修仙者看来，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一些。
一时间，坊市中多了些谈资之余，秦立身上的标签也渐渐多了起来。
顺带着，店铺里售卖的灵药价格也一降再降。
“该死的徐老道！”
想着想着，秦立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声，随即大步走出了石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