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鸡冠山
林野芒饮了口酒，斟酌说道：“在陆续逃亡到附近的流民之中，我听闻了一个消息。向北方而来的流民之中，有许多都是北吴的官兵将领。
我担心这群人如果集结起来，号召残存旧部，结成军伍。那时候，他们无向南进军之能，则必是向北来犯。
京师被占，北吴覆灭，这些北吴官军已经成了无家之犬。他们比盗匪更加凶残可怖，而且保存着军队建制，战力强悍，非是一般盗匪可以比拟。”
石凡目光安详沉稳而有光，宛如晶莹玉亮的明珠：“残部集结，无抗敌之勇，却有掠民之狠。”
“当然，这一切都是小人一家之言，杞人忧天，犹未可知。”林野芒低声说道。
“现在要赶紧向南方，洒下探子，探听南方之虚实。”石凡以手撑面。
石凡这才是才发现，自己没有周围的堪舆地图。他本来只是想关在大山之中，安心种地，自己一心修炼。对周遭，尤其是南方的北吴局势，很不了解。
现在想想，周围的人大多也都没有军事方面的人才。因此，对外面局势变乱，也都是以流民角度来看，不能看到远忧。
今日，这林野芒一分析，提醒了石凡。
“林教头，我虽然是石桥村之长，但是周围局势的堪舆图，都没有一份。”石凡有些汗颜。“今日也是机缘凑巧，与你有这一席深谈。为我分析局势。”
“主家，也是新得此地未久，修养生息为主。也需要时日整合消化。”林野芒捋了捋虎须说道。
“林教头，我给你二十个人，交由你来带领。将这些人撒出去，探勘情况，尤其是你说的，周围是否有北吴残兵集结之事。”石凡信任地看向林野芒。
林野芒倏地站起来，单膝跪地，说道：“野芒领命。”这多年来一直不得重用，有些郁顿的老卒，眼神中绽放出一丝夺目神采。
牛照见说道：“义父，让孩儿也跟着林教头，一起探勘吧。”
“我也去！”
石凡沉吟片刻，望向林野芒，说道：“林教头，你意下如何。你一直训练他们，觉得他们现在可用么。”
“大郎、二郎与三郎。年纪足够，弓马娴熟，骑马探查，是足够的。”林野芒说道：“但总有料不到的凶险。”
石凡点了点头，说道：“牛照见、朱驰远、柯元庆，你们三子可以上阵。但是你们必须全权听命林教头，如果有敢违背。林教头，你依军法处置即可。”
“是！”众人一齐躬身领命。
见到三名义子脸上凛然，石凡宽慰道：“你等也不用太过忐忑，你们做些改扮，只探查情况，不用与人对敌。应该也没什么。”
“你们这次主要是探查周围地理虚实，最好是绘制成堪舆图。这既有凶险，也有机会。说不得，我家族力量能够借由此更增强许多。”
众人轰然应是，义子们井然有序，鱼贯走出外院。
……
虽然是如此说，石凡仍是眉头轻锁。自己有这云雾大阵，哪怕是对方有些残兵攻城，也能安然无恙。
但那是底线，总不能想上次狼盗一般，再来个云雾破敌。最好还是御敌于门外。
……
石凡白天，继续雕刻木雕。由于心中紧记《刻木性灵篇》，再加上自身胎息五境，雕刻水平是突飞猛进。
他现在手法娴熟，短刀刻在木头上，勾镂上一根根线条，已经是颇得雕形精髓。
所谓雕形，就是将木头雕刻成脑海中想要的形状。处于这个水平，雕刻出的物事，大体相像，外人眼中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佳作了。
石凡本想照着狗蛋与二狗的形象，各雕刻一个木头娃娃。但是花茹觉得，给娃娃雕形刻象，有些犯忌讳，倒是可以给娃娃们刻写小马，小狗，小猫的玩具。
于是石凡便是雕了许多动物的形象，起初雕刻的都是有些粗糙，随着刀法逐渐精湛。雕刻的是越加精细了。
房间之中，满桌都是各种小玩意。狗蛋这时候已经是可以颤颤巍巍走动，去抓着那些小木玩具。
抓到之后，就猛地塞到口中。花茹这时候，就连忙上前，拦住。
“这臭小子，现在抓到什么都望嘴里塞。”石凡在旁边看得一阵乐呵。
二狗现在正是整日里睡觉。石凡发现，龚晴芳看起来有些清冷，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是对儿子，那正是爱煞了。
成天抱在怀里，真是恨不得，目光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儿子。
半个月时间，悄然过去。
二郎朱驰远以及三郎柯元庆，已经是回来了。这二人经过连日的探查，已经走访，将周围的山川河流位置，都摸了一遍。
当堪舆图完全展开的时候，上面细致的将周围百十里的山川样貌，都展现在了其中。
“好，干得不错啊。”石凡点头赞许。
“这得多亏三弟，他眼力好，画的也是细致。”朱驰远乐呵呵说道。他双眼乌青，嘴巴起皮，看起来这半个月风餐露宿，吃睡都不好，吃了好些苦头。
“都好。”石凡拍了拍朱驰远的肩膀，说道：“我让你四娘，给你们准备了酱排骨，等会，保准你好好吃一顿。”
听到酱排骨三个字，朱驰远眼睛一下子亮了，咽了口口水，忙不迭点头。
柯元庆指示地形说道：“咱们云雾山往北一百里，都是群山与巨木，其中极少有人烟。
咱们云雾山位于扁水河边，这扁水河沿着东南方向，直顺流入白皂江。
这白皂江往西，可以远见有两个村寨，我们装作逃难的流民，进入村寨，发现他们直接已经是受到狼盗洗劫，穷困潦倒。不足为惧，
顺着白皂江往东北方向，一直东流一百里入海。那白皂江入河口，有一座城，名为流海城。
其中商贸极为繁华，多有修士往来，那里临近云梦大泽，无兵祸之威胁。”
“那南边呢？”石凡询问道。
“我们经由大牙渡，金风渡两个渡口，度过白皂江。到达江南地区。”
“那里赤地千里，许多村寨都被烧毁了。而在江南的一座鸡冠山，那里发现了兵卒的身影。他们穿着的是北吴军的衣帽，正如林教头所言，那鸡冠山极有可能有残存败军。”
“鸡冠山？”石凡重复一句。
“是的，林教头带着大哥，以及其它人都重点探查鸡冠山周围的情状。”朱驰远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