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卫尉廷尉
朱常洛给出了第一道圣旨后，拿起第二道圣旨，开口道：
“如今第一军团建设已经踏上正轨，营中事务繁重，孙督师一人毕竟精力有限，万事万务，难免疏漏。”
“朕意，于第一军团之内，设置两寺，一为卫尉寺，掌军中巡逻、警戒、库管等事。二为廷尉寺，掌军中监察、审判、刑狱等事。”
说到此处，左都御史张问达，大理寺卿孙如游眼神微动。
这是在侵夺他们的权力。
朱常洛顿了顿，开口道：“关于卫尉一职，朕提名锦衣卫掌卫事骆思恭，此人生性谨慎，通晓武事，且掌管宫中防务多年，未有疏漏，由他出任卫尉，朕很放心，诸公以为如何？”
朱常洛手里拿着写好的圣旨，问众臣对他的提名是否有异议，这实在是有些过分。
左都御史张问达拱手问道：“陛下，既然骆思恭掌卫事多年未曾出错，为何不让他继续掌卫事，可是因其犯了错？”
朱常洛想了想，开口道：
“缇帅执掌锦衣卫已八年有余，审慎周密，劳苦功高，未曾犯错。”
“朕是看其有武备之才，这才提名。”
“如今国朝求贤若渴，自当不拘一格用人才。”
朱常洛给出了理由，众臣闻言若有所思。
锦衣卫作为天子亲军，掌卫事更是皇帝心腹，若非犯错，绝不可能外放，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新设的两寺，品级再高也超不过正二品，骆思恭有左都督衔，已经位列正一品，让他执掌卫尉寺，其实是明升暗降，权力大大缩水。
张问达的试探，是想探听骆思恭外放的背后原因，倒也不是反对，对他而言，这新设的卫尉无非是个类似营防官的职位，不值得张问达争取。
朱常洛再次问道：“诸公对朕的提名是否存有异议？若无异议，朕就将骆思恭的名字写在圣旨上了。”
众人闻言一怔，原来圣旨还未曾写好，皇帝竟然真的有在征询他们的意见。
方从哲率先拱手：“臣无异议。”
孙承宗第二个拱手：“臣附议。”
余下的诸位大臣也逐一表态，皆没什么异议。
朱常洛见状，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任命骆思恭为第一军团卫尉的提名就通过了。”
说罢，朱常洛展开圣旨，在预先留出的空处，用红笔写下“骆思恭”三字，而后交给身旁侍立的王安：“加盖宝玺，差人前往骆家宣旨，让他明日开始，前往第一军团上值。”
王安双手接过，回到一旁的小案上，拿起“皇帝之宝”郑重地盖了上去，而后安排人前去宣旨。
朱常洛拿起第二道圣旨，开口道：“关于第一军团廷尉的人选，朕提名兵科给事中杨涟，诸公可有异议？”
朱常洛说到廷尉之职的人选时，张问达很是紧张，但等他听到朱常洛提名的人选是杨涟后，心中陡然一松。
兵部尚书黄嘉善闻言，拱手问道：“陛下，杨涟虽是兵科给事，但并不通晓兵事，由此人执掌军团法纪，是否再斟酌一二？”黄嘉善隐晦的表达了异议。
朱常洛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对大臣私下之间的动向很是清楚。
杨涟最近在搜集一些对黄嘉善不利的言论和证据，看样子是打算上疏弹劾，从厂卫呈上来的情报上看，杨涟搜集的虽然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但多少会对黄嘉善的地位产生影响。
黄嘉善身为兵部尚书，政事堂议员，自然也不是瞎子聋子，对杨涟的动向也有应对。
杨涟如今只是个正七品的兵科给事中，让他执掌第一军团廷尉，这就不是明升暗降，而是越级提拔，廷尉哪怕定级正四品，其权位也远远大于正七品给事中。
何况第一军团乃是皇帝极其重视之地，在那里任职，能时常见到皇帝，这比正四品的权位还要重要，黄嘉善自然不想让他掌握更多的权力，攻讦自己。
这下轮到张问达维护皇帝的提名，他拱手道：
“大司马此言差矣，六科本就肩负监察职责，兵科执掌监军刑狱之权，也是常例。”
“杨涟公忠体国，直言敢谏，是难得的直臣，第一军团初建，正需刚正不阿之人执掌军纪军法。”
“想来陛下正是考虑到这几点，才会提名杨涟。”
“倒是大司马无根无据，便想阻止陛下提名，是不是别有心意？”
黄嘉善闻言，首先向朱常洛拱手道：
“臣对陛下绝无二心，臣只是觉得杨涟没有展示过任何军事能力，贸登高位，恐怕不妥，但若陛下不拘一格，臣没有异议，臣支持陛下的提名。”
向朱常洛表完忠心，黄嘉善再次朝张问达道：
“倒是张总宪意有所指，杨涟刚正不阿，言下之意是说孙督师为人不正，不能维系军中法纪？”
孙承宗伸手捋了捋胡须，朱常洛面带笑意。
御前会议就是这样，总要为一点小事吵吵嚷嚷，但是无伤大雅，只要最终会议通过的决定，大家好好执行便成。
二人争论的越发激烈，朱常洛见状，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几下，二人见状双双停止，不再说话。
朱常洛想了想，开口道：
“既然大司马认为杨涟没有军事才能，那便给杨涟一个展示才能的机会。”
“让他以兵科给事中衔，权知第一军团廷尉寺事，试用三月。”
“若是三月后发现，其对军中法纪维护能做出切实贡献，届时再正式授予廷尉之职。”
“若是试用三月后发现其确实不能胜任，再另行安排便是。”
“大司马以为如何？”
黄嘉善闻言，拱手道：“臣无异议。”
“好。”朱常洛继续问道：“诸公是否还有异议？”
众人皆摇了摇头，无人反对。
朱常洛提笔在圣旨预留的空白处写下杨涟二字，又将原本的廷尉之职划去，改为“权知第一军团廷尉寺事”，而后拿给王安道：“据此内容，重新制作。”
王安接过，下去安排。
朱常洛宣布完三道人事任命后，拿起奏疏，开始处理日常政务。
众臣看着桌上目测至少二十本奏疏，纷纷打起精神，准备参决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