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素面白眉，太衍玄徽
罡风如同涛涛巨浪，将余嗣成包裹着，不过几息，余嗣成身上的衣袍就已被割裂，原本竖着头发，一时也四散开来，随风而动…
他的身上不断出现如同刀尖滑过的细小伤痕，顺着伤口，连连沁出鲜红的血液，不多时余嗣成伤痕累累，好似化作一个血人，刚刚经历了生死大战一般…
余嗣成面带怒意，双眼布满猩红之色，他忍住疼痛，运转法力，双手紧握法剑，横眉冷笑：
“老东西，说甚传我道法，害我十三年不得寸进，此刻还想欺我放开心神，夺舍于我…”
余嗣成抬起头来，冷冷盯着黑袍，却是忽然展眉一笑，眼眸中闪出一抹戏谑，讥笑道：
“老猪狗，管你打的什么算盘，今时今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语方休，仅仅一息，余嗣成身后猛然出现一条湛蓝清澈的溪流，溪流之上浓浓水雾不断弥漫开来…
这间屋子，顿时响起阵阵水声，声愈烈，如泉涌，如浪翻…
余嗣成四散的毛发，一时将他眼眸遮住，只听他高喝一声：
“吃我一剑…”
霎时，剑声轰鸣，涛声如雷，但见这逼仄的狭小空间内，华光大放，宛若月光洗地，弹指间，余嗣成高举法剑，飞身跃起，向着黑袍劈去…
黑袍嘴角微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稍稍挥动手臂，顿时环绕着他的黑雾，一瞬间化为一柄黑剑虚影…
黑袍立于半空，哈哈一笑，冷声道：
“小子，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剑道…”
弹指间，余嗣成已然执剑对上黑袍幻化出的黑剑，余嗣成只觉得那黑剑重若千钧，震得他双手颤抖起来，若非此刻决然，手中长剑只会脱手而去…
只在一回合内，余嗣成便已面色苍白，浑身疼痛，更让他心中骇然的是，手中法剑，剑身已然出现裂痕，顾不上其他，他狠狠咬牙，一下抽空体内法力，目光森然，低喝道：
“海生残月…”
这时，铿锵一声，余嗣成手中法剑终于破裂开来，化作拇指大小的铁块四散飞溅…
下一瞬，那黑袍身前的黑剑不断向下，黑剑之上涌现的道道黑芒，压得余嗣成双膝跪地，黑袍老者邪魅一笑，低声道：
“蚍蜉撼树，能耐不大，口气倒是极大…”
黑袍立在半空，居高望着余嗣成，戏谑道：
“本座好心要传你道法，只怪你不识相，白白受这皮肉之苦…”
黑袍顿了顿，语气减缓，轻声道：
“还是那句话，让老夫…”
话语未落，一道月轮，从余嗣成身后一掠而出，径直朝着黑袍劈去…
黑袍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神念一动，黑剑飞出，对上月轮…
月轮停滞几息，斜着穿过黑袍身子，屋内黑雾缓缓散去…
月光映照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脸坚定，眉目舒展，一对眸子格外明亮…
倏忽，那立在半空的镜子轻抖几下，素色一面，白光大放，一下涌现出一位白袍老者…
余嗣成徒然色变，心中大急，暗暗念道，还来，还换了一身衣服…？
“小友不必恐慌…”白袍老者面带笑意，眼中流露出些许欣赏之色，落在余嗣成三步之外，轻声道：
“老夫知晓小友心中有许多疑惑，这便为小友解惑…”
余嗣成定眼瞧去，只见这白袍老者，还是刚刚黑袍轮廓，此时却是换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举手抬足间，浑然散发出得道高人的气质，眉宇间尤其明显，一对修长的白眉微微翘着…
白袍老者轻甩衣袖，顿了顿，低喝一声：
“黑袍还不出来…”
黑雾弥漫，一道身影徒然浮现，若是细细瞧去，会发现这黑袍身影没有刚刚凝实，反倒淡薄了几分…
“小子，老夫可没有加害你的意思…”黑袍笑了笑，站在白袍身侧，紧了紧神色，面露不屑，嘲弄道：
“好你一个白眉，贯会做好人…”
目睹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余嗣成唇齿微微张合，满面惊讶，溢于言表…
余嗣成收敛思绪，细细瞧去，入目两人，皆是粗眉细眼，鼻仰骨高，唇齿掀露，面方耳长，一模一样的外貌，甚至两人站在一起的高度，不偏不倚，都在一条水平线上…
不同之处，除却白袍之人，眉间一对长着白眉，黑袍则是面带桀骜，白袍则是一脸慈眉善目的神态…
就在余嗣成愣神间，白袍老者上前半步，露出洁白的牙齿，指着黑袍老者，竖起一根手指，朗声道：
“小友，我二人，皆为一人…你可唤我白眉，唤他黑袍…”
白眉这番温和的话语，传到余嗣成耳畔，立马激荡开来，他心中一颤，眼角微跳，脑中惊起骇然，胸膛微微起伏，深深呼吸几下，吞咽一口津液，小声问道：
“敢问前辈，何种修为，可在化神之境…”
“化神？”黑袍挥动手臂，踏出半步，面带鄙夷，不屑道：
“不过蜕去凡胎，也敢称神？”
白眉微微摇头，轻声道：
“黑袍，你实在粗鄙…，有失我相…”
“什么你相，我相？”黑袍哈哈大笑，盯着白眉，朗声道：
“你我一体，说甚浑话…”
黑袍转过头来，眉宇微皱，目光森然，看着余嗣成，默然几息，他抬高下颌，神色傲然，凛声道：
“小子，吾名‘循天’，若是他日你能蜕去凡胎，飞升上界，自然能知本座当年是何等英姿，如何英雄了得…”
余嗣成并未搭话，只是凝神向白眉望去，白眉微微颔首，凝声道：
“小友，人有三魂，老夫与这黑袍，皆为本体循天的三魂之一，他为爽灵地魂，我为胎光天魂…”
余嗣成听得心中悚然，不由的瞥了一眼，那古朴的、闪烁着银色光泽的镜子，心中狐疑，难道那镜中还有第三道魂体…？
白眉顿了顿，望了望悬在半空的镜子，他偏过头来，神色肃穆，低声道：
“此镜名为【太衍玄徽镜】，约莫十万年前在混沌而现，本体循天找寻而去，这才堪堪得手，不曾想被人寻着踪迹找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