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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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奉旨奇袭虏主大纛!

此刻他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密信道:

“陛下,臣得到消息,平卢军节度使杨光远向臣传递密函,此人愿举青州之地,降于我大契丹国!

这样一来,咱们完全可以与杨光远南北夹击汴梁东北唯一的屏障郓州城,拿下此城之后,咱们便可直抵汴梁城下。

届时石崇贵身在澶州,巢穴却已被咱们端了,他更加插翅难逃!”

“哦?杨光远又是哪路军镇?你们中原这些汉人统统都是两面三刀背信弃义的小人!他值得信吗?

原本咱们只要攻下戚城,一路直直的往南打,灭了澶州也自不在话下,有必要东进去攻郓州吗?”

耶律德光右手微抬,赵延寿便抢过去将密信捧给虏主。耶律德光接过看着信中的内容随口说道。

耶律德光的侄子永康王耶律阮却坐直了身子接口道:

“陛下,臣觉得这杨光远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无耻小人而已,无论投降是真是假。

郓州城毕竟确是南北要冲之地,开封府东北方的屏障!

咱们不妨将此信的内容放出消息,便说我契丹大兵要与杨光远南北夹击郓州城。

澶州的石郎定要惊恐,必会为保开封而分兵去救郓州。

咱们便可乘势发兵猛攻西边的戚城,比起郓州,戚城可小的多了,拿下戚城,澶州便唾手可得。

教石郎东西不能兼顾,虽守住了郓州,澶州却丢了,还是不得不仓皇逃走,回开封去。

到时候咱们再真的南北夹击郓州,这样一来,河北的澶州、郓州都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届时汴梁孤城一座,陛下要取,不过举手之劳!”

耶律德光也是善使阴谋诡计,夺了他大哥太子耶律倍的帝位!

导致堂堂太祖长子竟尔投奔中原,闹的着实难看。

是以对于眼前这个侄子,向来颇有心结忌讳,眼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禁心中有气。

重重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耶律阮平白碰了这个钉子,心下也甚愤恨,但碍于君臣的身份只得悻悻的忍了下来!

但耶律德光的理智却也明白自己这位“贤侄”说的不错。

他便想等这番君臣奏对结束之后,实际上的军令,便按耶律阮所说的发布。

但因夺位心虚,面子上他是绝不会对耶律阮稍加辞色的。

他也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耶律阮对耶律德光父子而言是个不小的威胁。

只是契丹国草创二十八年来,是从部落而直接转为帝制,耶律德光即位的过程朝野上下又颇有微词,根本还没法完全集权。

不然早就一杯鸩酒毒死了耶律阮,岂能容他日日在面前聒噪着恶心自己?

这位契丹皇帝只要一听到这位“贤侄”说话,他便什么好心情都荡然无存了。

这场奏对也很快便散场了。

耶律德光依然坐镇在本阵大帐之中,此刻只剩下契丹大于越耶律鲁不古。

他是太祖的堂侄,如今契丹国的宰相,以及政事令韩延徽二人。

这玉田韩氏历来是燕地最煊赫的世家。

自从十六州被割以来,韩氏迅速投靠契丹,此时已然做到了汉官之首。

后世辽、金、元三代韩氏当权得势达四百年之久。

自古汉奸做到似韩氏这般份上的,也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但自从石崇贵深自以为有天命辅佐,韩氏在这个世界,之后的命运就不好说了。

耶律德光对鲁不古道:“朕越来越不能看见耶律阮那小儿啦!

你及早找个由头,把他遣回上京去,不要总在朕身前晃来晃去。”

“陛下虽不喜永康王,但不可因人废言。

臣一会退出去后便要命南面都元帅萧查剌率八千骑兵,缓缓从四面逼近戚城。

再分沿岸封锁的三万兵,尽速向东移动二十里,做出要和杨光远南北夹击郓州的架势。”

耶律鲁不古也不起身,一拱手便对奏说道。

韩延徽接口道:“陛下还可下一道旨意送过河去,教您孙子石郎,及早献城归降,还可保全富贵。

不然大兵压境顷刻之间便将其碾为齑粉,悔之晚矣!”

耶律德光哈哈大笑道:“好!这道旨意,便由韩卿亲自草拟罢。”

他二人这才起身,躬身一礼之后退出大帐,各忙各的去了。

黄河以北连年攻伐,早已没了盛唐时节中原上国的气象。

平坦的阔野之上,杂草丛生,即使是大雪覆盖成冰,也尽显污秽不堪。

高怀德将粗布分别裹在已然衔枚战马的四个蹄上,在静夜的原野上尽量快又不如何发出大声响的奔驰,跟在他身后的五十骑数量也逐渐扩大。

各方汇集涌来的奔马,两千铁骑在运动之中逐渐集结。

汉人方面也早已知道黄河北边戚城前线,几日之间便会有一场血战。

三名节度使一级的大将,各遣兵马也已汇集到了此处。

澶州传来的旨意,以怀德的父亲归德军节度使高行周为北面行营都统使,总领北岸战局。

高怀德要两千骑兵在戚城左近集结的部署,此刻已经达成,也惊动了高行周。

他登上城楼,见身后汉土覆盖着污秽深雪一望无垠的大地上,突现滚滚骑兵。

声势不小的直冲戚城而来,却也是毫不停留,直接掠过了这座不大的城池。

高行周心中暗惊,皇帝就在身后的澶州,难道是有什么重大行兵布阵的军事动作吗?

自己怎么毫不知情?

他瞬间觉得皇帝年轻,可不敢在大敌当前的此刻,有什么自以为是的荒唐乱命。

正在他惊疑不定之际,却见掠过城池一路北上的铁骑领头之人在马上突然回过身来。

弯弓擎箭对着自己所在的城楼便是一箭射来。

虽是寒风凛冽,但这羽箭破空之声大响,劲力非常!

高行周暗想此人是谁,竟有如此膂力!

只一转念间,长箭掠过耳畔死死的钉在身后的楼柱之上,高行周目光锐利,已瞥见箭上绑的有物,他岿然不动。

身旁将士上前去把那箭拔了下来,捧给高行周。

他接过随意一瞧,却见是一块方绢,取下展开,其上写道:

“儿怀德禀,奉旨奇袭虏主大纛,请父帅在后压阵!”

高行周一惊非小,只带两千骑兵,便要冲进十万契丹大军里突袭敌首吗?

对方可是契丹皇帝!这是何等大胆,何等行险!也是何等的出其不意!

怀德这孩子一贯胆大妄为,无所不敢!

高行周精神一振,这时其他两位左右副都统,也同样是一镇节度使的符彦卿和石公霸也走上城来。

接过那道方绢互相传阅一看,都身心大震,符彦卿较圆融些,随口道:“真是虎父虎子!”

石公霸也道:“咱三人也别闲着了,点兵在后接应吧!

说不定怀德那小子,还真能俘获了耶律德光那老贼匹呢!

哈哈哈!谁能想到中原竟还有猛将敢去奇袭契丹皇帝的坐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