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
“段平，你发什么呆，麻溜点赶紧回去了，你外婆天天念叨着见你哩，咳咳，这里太呛人。”
老刘拍了拍段平的胳膊，用手捂住鼻子想要挡住面前的灰尘。
“老刘？”
段平回过神，见老刘已经走出去了，他也连跟上两步。
“你刚才真没听见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你小子在城里呆久了，连几只野雀儿叫都让你疑神疑鬼吓着了？”
见老刘满脸疑惑，段平又回头看了一眼平平无奇的桃木剑，没再说什么。
段平跟着老刘来到卧房，推开门去，里面倒是很干净，也很朴素。
墙边的木床上铺了一层简单的床垫，被子不厚，上面破了几个大洞，已经打上了补丁。
“看见了嘛，你二外公啥也没给你留。”
老刘摊了摊手，“要是真有点东西，早就被雇来下葬的人顺走了。”
段平视线来到角落里几本堆放的书，被人随意丢在地上，沾满泥土。
“静春功？”
段平拿在手里随便翻了翻，里面都是些看不懂的术语还有八卦图，只是最后一半被撕掉了，这明显是个残本。
他转手翻起下一本，这本明显老旧许多，页码都有些泛黄，但是足足上百。
“这上面都是些电话号码，还有人名和地址。”段平大致浏览了一下，有些地名认识，大多数都不认识，想必是这附近的哪户人家。
“这都没用了，过去哪家生病找他，你二外公都要亲自过问，现在腿脚不利索了，反倒是许多年没联络了。”老刘透过屋子里唯一一处窗户，看向窗外，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
“时候不早了，你要是感兴趣，把这些带回去慢慢看。”老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城里待久了，把老物件当稀罕物，他柜子里要多少有多少。
段平抱着一摞书从卧房走了出来，老刘关上了木门，主动帮段平分担了一部分，手里抱着书先往山下走去。
“对了那桃木剑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真的听错了？”
段平面露疑色，回到刚才的主殿里，靠近那把桃木剑，剑柄上刻着阴阳八卦图，剑身上写着：腰间仗剑斩凡夫。
“没毛病。”
段平点了点头，伸手将剑拿到手里，随便挥了挥，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就当是二外公留给我的念想，拿走了。”
段平对着殿内的三座画像拜了又拜，从主殿离开，缓缓将大门关上。
天色有些昏暗，远处山脚几处人家已经早早亮了灯。
段平拿着剩下几本书，手里握着桃木剑，走下山。
“怎么呆了这么久，你外婆都着急打电话来催了，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将她的几个老伙计都叫过来，热闹热闹。”
段平深感无语，抬眼看了一眼老刘问到：“老刘，你今晚一块吃？”
老刘摆摆手，嘴角溢出笑意，“不了，村里来了几个客人，说要在咱们村发展旅游，这几天谈的不错，能成的话，答应给村里的路修一修，下回在来这里，就不用走路了。”
段平没有意外，这村里没几个不怕外婆的嘴皮子，就算是隔着一条街，外婆也喜欢念叨人家几句。
但是段平没有厌恶这种感觉，从小到大，只有外婆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站出来呵斥他，哪怕对面站着年轻力壮的家长，她坚毅的脸倒是十分倔强。
想着想着段平好像睡着了，他觉得自己身处道馆。
四面寂静无比，突然二外公苍老的声音在和他说话。
“平娃子，这条路不好走，但走通了你就舒服了。”
段平哪里看得到万天灵的人影，不知道这老头哪里来的，突然冒出这些奇怪的话。
主殿内，那桃木剑突然会动了，直接飞到段平面前，光芒一闪，一股力量灌入段平身上。
段平没有感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记住，只需三分道心，保你一世太平。”
……
“嗯？这么快到了。”段平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一天的赶路让他有些疲惫，这些年打工之余也没有好好锻炼，精力远不如之前。
“哪里快，都一个多小时了，你看你外婆都等多久了，别站外面，快进屋。”老刘带着段平下山开到村里一处宅院门口。
“平娃儿，回来了，怎么瘦这么多？”瘦小驼着背的唐桂英，激动说道。
“哪里，我长胖了二十多斤肉。”段平拍了拍肚子，从车上的行李里拿出准备的水果和米面。
“外婆，给你买了点东西。”
虽然村里对七十岁以上老人有照顾，但他该做的还是要做了，毕竟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没等段平拿完东西，外婆就迎了上来，握住段平的手，心疼道：“手这么冷呦，快点进屋里。”
“等一下外婆。”段平想到三轮上还放着从道观带下来的桃木剑和几本书，又跑到车里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唐彩英只觉得非常眼熟，突然她忍不住发几句牢骚：“怎么是那个老东西的玩意，平娃子你将这东西拿下来干什么，那东西整天就知道在道馆里捣鼓那点东西，咱也不知道他弄什么，村里给他的补助，他都拿去修他的破道馆了。”
“我给你说平娃，你可不能学他哩。”
“不会的外婆。”段平又看了一眼那桃木剑。
刚才剑身上突然多了两个字：纯阳。
段平揉了揉眼睛，又看了几遍，证明他没有眼花。
桃木剑真的多了两个字，而且剑身的木纹更加细密。
如果不是外婆在身边，段平收起想要再看一看的想法。
“那是那是，我们平娃子是最优秀的大学生。”唐桂英开心的拉着段平走进院子，里面也不全是老人，还有几个段平算是都认识的阿姨。
村委会的赵姨，还有隔壁的王大姐，都是外婆家的常客，这次也来帮忙炒了几个菜。
飘满原子的菜香味，让段平肚子直叫。
“饿了吧，快吃，先吃肉，这条鱼也不错，多吃点。”唐桂英坐在一旁，虽然自己也在吃，但目光多投在段平身上，直到段平碗里装不下了，才肯罢休。
不一会儿，大家碗里的饭菜都吃的差不多了。
“段平，吃饱了吗，不够再给你加饭。”赵姨主动问道。
“不用了赵姨，都吃撑了。”段平大口咀嚼着嘴里的排骨，他刚才续了三碗饭了。
“你小时候最喜欢我做的菜。”赵姨笑着说道，给身旁的王大姐试了一个眼神。
“段平，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王姐问道。
“说不好，反正先休息一段时间。”段平拿筷子将碗里的菜吃完。
“哦，这次怎么不见阿羊回来？”赵姨好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唐桂英也反应过来，“对呀平娃，你这次回来一个人，怎么没带小杨？”
以前逢年过节，段平都是会带着阿羊一起看望外婆。
虽然外婆没说什么，但眼里都是满意，上一次看见阿羊，还是过年的时候，一晃半年多了。
段平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微笑着想说点什么，把话题糊弄过去。
或许见气氛有些不对，赵姨也打个圆场：“瞧瞧咱们这么闲人瞎问，人家阿羊肯定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呗。”
唐彩英太了解段平，毕竟是一手养大了，她突然拉着段平的手，小声问道：“你和阿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段平深吸一口气：
“阿羊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