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登船，办案！
华鼎总能发现华点。
“敢问长史，是什么盲点？”
徐臻也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担忧的问道。
“你二叔徐仲达当值京都南部朱雀街，宵禁之后只有他能巡视到南临河，南临运河是通往安乐县的主要道路，下船口就在乐水。”
“正阳，你怎么看？”
徐臻脑子都还没过，直接一步向前，很敏捷的拱手：“长史，此事必有蹊跷！”
“何处蹊跷？”
“还在想——不是，嗯……是在下觉得，线索发现得太顺利了。”
徐臻接完话又想了想才道。
“我叔父当值，与我婶婶至乐水河畔很容易联系在一起，这就像是有人把线索摆在了明面上，等着我们去查。”
郭坤案破获十三日，在迅速斩首大部分涉案官吏后，边缘党羽大多已经尽收锋芒、断腕保身，其余宵小早已销声匿迹了。
唯有这最后一条线，原本只查出了和乐水边的盐帮有关，苦于没有证据。
没想到马上就出现了二叔当值、二婶被骗于河畔的事。
这不就像是故意为之吗？
“嗯，你说得很对，接着说下去。”
闻言，华鼎露出了欣赏的神色，他这数月来观察得不错，徐臻公正严明、行事端正，而且洞察力强，思路清晰，的确是个好苗子。
“所以，是有人想尽快结案，故意制造了这一条线索，误导县尉。”
“不，”华鼎摇了摇头：“这是一种警醒，狄兄又岂会被误导？”
“正阳，实不相瞒，那一日乐水湖畔抓捕你婶婶时，狄兄请西园校骑至城东郊汉水小径，截获了京乐盐帮的货舟，得千斤私盐。”
安乐县东为汉水，西为乐水，两条河都有船运路线。
他们想要趁偷运金银时，顺带也运送私盐到其他郡去，这一查就把所有的事串联上了。
徐臻正在惊讶时，华鼎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拍了一下：“此人如此清楚北军卫巡值，可以调动城门守备，熟悉京都水路，你觉得他的地位如何？”
北军卫直属二千石，城门守备属京兆尹，亦是二千石。
而京都各水路关隘，从属于京水校尉，还是二千石……
能够指挥这三方协作打开口子，再将二叔和二婶设局为线索，说此人在京都城内手眼通天也不为过。
“所以，他们是在提醒我和狄兄，差不多便可结案了，再追查下去，会触动很多大人物的利益。”
徐臻心里一沉，那我们一家可就真成了背锅的了。
果然是乱世当道，满朝虫豸，乌烟瘴气！怪不得要以重典震世方可治顽疾。
难道说，这大景朝的顽疾……即便是这两位颇为有名的能臣，也不可救吗？竟要牺牲我们这一家普普通通的黎民百姓。
“狄兄说了，他偏要看看郭坤案后是谁在主事，目的为何。不管是多大的人物，若为国之巨豸，定要将之根除！这大景之病，唯有拔除顽疾，方可修典肃风！”
“即便不能扳倒，亦要狠狠地咬上一口！”
华鼎、狄甫之流，是当朝为数不多敢站出来扶大厦将倾的砥柱了。
世家学培养出来的贤才，虽说大多都秉和光同尘的心态，却也有济世救民的真正志士。
大多数成功人士都喜欢和光同尘，我也是！
但是涉及到举家性命，就不得不略微出手了。
“所以，狄县尉顺从其意，结案上报，是为了各处关口开放船只、车辆，而后再暗中设卡抓捕偷运脏银之人。”
郭坤案后，平息一段时日，一定会进行京都巡察，设立督察人马，至京都各地察官员贪腐情况，甚至是家中置产，很多官吏贵胄，应当都要想办法将财产转移出去。
最急的，肯定是涉及郭坤党羽之人。
这时，华鼎上身稍稍前倾，露出微笑：“若是向北，为北军屯兵之地，必不可能寻此道，应当向南私运，那么出安乐县南，第一个中转点是何处？”
徐真低着头想了想，猛然有所悟：“青牛屯！”
啪！
华鼎的手再一次沉重的落在徐臻肩头，“这次上至京兆尹，下至安乐县衙，任何调动皆会打草惊蛇，一切都要靠你了。你今日去青牛屯巡视，乃是去年就排好的值守，没有人会起疑。”
“华长史！在下只是一介草民！我举家都是寻常百姓，这……”
“你还有一个助力。”
“谁？”
“就是已经‘押入’京都府的徐狞，徐仲达。”
华鼎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
徐臻身着修身青袍，腰挎横刀，带小队三人纵马出城，直奔西南青牛屯，刚出城就遇到了二叔徐仲达。
“老子今天刚上直，就被人抓到京兆尹打了一顿。”
二叔将今日遭遇尽数告知，他的脸上的确有伤，而且换了一身游侠服侍，配上唏嘘的胡茬和粗犷的面庞，感觉刚从苍茫的西北大地游历归来，和寻常模样大相径庭。
徐臻觉得二叔天生就应该是干这个的，待在北军卫里纯拉低整体颜值。
“狄县尉让我待在暗间里等，这种事我哪里坐得住！不管是谁在背后弄事，老子一定要砍死他！”进入青牛屯时，两人并肩而行，大步疾行，二叔忍不住吐露了心中的愤怒。
“所以你是主动要来的？”徐臻无语的瞥了一眼。
二叔你个莽子，这种事人家早就安排好了，非要跑入局里来当棋子。
“那当然！”二叔同样转头盯着他，眼神刚毅得可怕：“祸事临门，如果我不顶在前面，殃及的就是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了。”
二叔神力境武夫，有远超常人的武力，凶猛无比，再加上北军卫的武学底蕴深厚，他的实力在京都城里应该可以排进前几千。
该死，二叔刚才很有担当的模样居然比我还要帅一分！
“可是……”徐臻此时苦涩的摇头道：“这一次你若是参与了，等同于站在了狄县尉、华长史这一方，也许以后麻烦事会更多。”
“没办法了，过好眼前这一关吧，”徐仲达走进了靠近河岸边的一处小渔村，这个村落的男丁大多靠打渔、装卸商货为生，现在徐臻怀疑这些人，有的也不是普通渔民。
也许就是长乐帮、勋贵或者世家埋下的暗子，不管怎么说，接下来应当小心行事。
“当然，狄县尉也是人，他也常有失算的时候，那些私转的金银、账目未必会如他所愿走这条路径。”
徐臻想道。
第二日。
徐臻就不得不佩服狄甫的判断，上午巳时，大量的商船自乐水驶经青牛屯渡口，靠岸后大肆购买物资、囤积干粮，这一般是为了远行做准备。
“停下，安乐县衙办案。”
午时，徐臻命一名衙役去找援，亲自带两名衙役，还有二叔徐狞，至渡口喝止了所有船商，左手挎于刀柄，登船查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