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姑娘不错,有事她真上!
远行的车马逐渐走到正规,主车上的女子探头而出,朝后张望,一双美目显得略微疑惑。
“狄君的佩刀,怎么会在一个年轻衙役的身上……”
小小衙吏,难道能拔出这把刀?有意思。
她的琼鼻微皱,双眼疑惑,最终收了回去,不过她已经记住了那衙役的模样,等日后再去寻他玩玩。
……
正安镇衙署,耆长是个女子,名为展红袖,青衣劲装,腰间束红带,头发捆缚马尾,后背挂长剑,英姿飒爽,笔直相迎。
徐臻下马后,出示了县衙令牌,二人相对点头。
他仔细端详了这位女耆长,鼻梁高挺、鼻头小巧,双眼细而不小、眼尾平滑细微上翘,典型的凤眼。
面庞精致英气而有气色神韵。
不施粉黛亦算美人。
当然,女子能为一地耆长,而且是天子脚下的重镇,说明她的能力不可能只是美貌。
徐臻能从展红袖呼吸的起伏感觉到,她是一名内壮境的高手。
而展红袖同样也在打量徐臻,最后,目光也是毫不意外的落在了他的腰后。
徐臻腰间挂着两把刀,居下的是自己常用的那把横刀。
居上则是狄君那把色泽细腻黑而雅致,金丝雕纹妙而不奢的“浩然”。
这把浩然,徐臻试过了……拔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拔出来,但带在身边装哔总是没错的。
展红袖收回目光,做了个请的姿势:“徐掌司,我带你们到驿馆去歇脚。”
徐臻正色:“先去看看尸体。”
“也好。”
听到这话,展红袖对徐臻的观感好了很多。
雷厉风行,开始办案,免得两人相处起来尴尬,以往很多到正安来公干的吏员,都有一套自己的章程,大多都是想和展红袖多说几句话。
她已经不厌其烦了。
从家中出来到乡里做耆长,就是为了修行以正风气,证十数年所学,进而找到自己的道。
这个徐臻,不赖。
……
城外义庄。
山野之地,人迹罕至,因为前几日下雨,道路还是很泥泞,孤居城外十余里的义庄也少有人经过。
只有两个老者在看守。
所以此地也显得阴森。
在大景,一般乡里是将涉案尸体放于义庄,而大县都有专门的敛房。
和仵作进入一屋,几人带上了面罩,掀开草席露出了尸体。
尸身肿胀腐烂,面部满是脓水,头发和皮肤都有脱落的迹象。
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腐臭。
“徐掌司,仵作已查验过,尸体没有被分食,且腐烂部分可见腿骨断裂,四肢有多处被人打断的迹象。”
“仵作通过摸骨得知死者属壮年,除此之外,再无有用的信息。”
展红袖以轻快的语气说完了结果,又无奈道:“我们在镇上张贴了告示,没有人来认领,最近也暂且没有失踪案子。”
徐臻蹲下去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起身道:“与他一同掉出来的木板呢?”
展红袖马上指了指立在墙边的断木,徐臻走近查看后道:“这是粗制滥造的棺材,用来装尸体的。”
展红袖点点头,这看得出来,甚至他们当时判断连盖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喃喃道:“由此,可以猜测是生前遭人打断了四肢,随意装入木板中顺水漂来。”
“应该逆流去找。”
四人走出了房门,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准备就地和两位老看守一起吃饭。
看守烤了干饼,让他们聚在院子里将就一口,陈到则是拿出了地图在顺水路向上。
清水河是乐水支流,沿途而上一二里,便可汇入乐水。
那途经的地方可就多了,有几个村落都在范围内,最后是接入安乐县。
再往上就是徐臻、陈到非常熟悉的地方——东临矿场。
“呵,我们刚破了东临矿场的案子,就来了这一具浮尸,说不定又有联系呢?”陈到在一旁开玩笑,他之前去查了人头恤的安葬事宜,据说校事府亲自监察,的确有过丧葬之仪。
所以盐铁司那位司务赵言只判了个“少察”之罪。
“东临案是怎么破的,能否说来听听?”展红袖表露出了极为浓郁的兴致。
因为卷宗不会送往各乡里衙司,想要了解案情只能听传闻。
陈到一看这情形,搭话的机会就来了,于是手足并用的把东临案又说了一遍。
在说到沙晖案属自杀的,轻描淡写用一句“正阳猜到”概括,着重描述自己对那些孤寡老人、贫瘠街坊的热心关怀。
陈到刚说到这,徐臻忽然眉头一皱,大口吞了面饼当即起身,转身向屋内走去。
几人不知其意。
“徐正阳,你发现了什么?”
展红袖在后头喊着,紧跟着进到屋内,见徐臻径直走到一块板前,伸手翻转木板。
同时喊道:“各位,将这九块木板翻转过来,再查验一番。”
众人依言如此,把木板都翻转过来,木板背面亦是简易棺材的外部,有青苔、划痕、断裂的裂纹。
徐臻扫了一眼,向边角处指去,道:“你们看,这有些木板边缘有撞痕,斑驳破朽。”
“这是多次摩擦对撞所致,再加上有些木块上的划痕,说明这木棺不是独自运来的。”
“而是很多木棺一齐船运到某处,又一同丢弃。”
“除却渡口之外,查河水湍急又易于靠岸的河段,这样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展红袖听完,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徐臻,立马抱拳:“我立刻去下令。”
“展耆长,你随后带我们去发现尸体的地方,我有些猜想需要求证。”
“好!”展红袖纵马而去,不多时便折返回来,带两人去了清水河边。
穿林而过,初时道路狭窄,走得一段豁然开朗,河水在山坎下聚成潭水。
徐臻站在一块石头上张望两侧都有高山,山沟错落,展红袖指了一个方向,朗声道:“尸体便是顺流漂到这里,然后掉落潭中,之后就没有再被冲走。”
“徐掌司!你想要求证什么?”
“铁石屑、金银矿屑!”徐臻亦是目光凝重,转头和展红袖对视:“我们分辨不出他的特征,但若是能在水下找到这些,不就有方向了吗!”
“不错!”展红袖眼神一亮:“那木棺是坠落到这里才毁的,尸体装入时草草了事,此潭河几乎不流,也许能找到线索!”
“可惜!”徐臻笔直站定,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我不会水。”
陈到不语,只是一味露出俺也一样的憨厚笑容。
这潭水不见底,不知有几米深,就算徐臻已达内壮境,下不去就是下不去。
两人正在无奈对视时,忽而听见扑通一声,循声望去,展红袖已如一条游鱼,曼妙身姿钻入潭中,岸上只留下了她的一双布靴和外袍。
这小妞能处,有事她是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