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活人生祭
祭祀台上，香烛袅袅炊烟，升腾而起。
将整个山神庙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雾气之中，更添几分神秘与肃穆。
锵！锵！锵！
七声锣响，震耳欲聋，在山神庙中回荡，翻滚不息。
祭台两侧，祭司手持法杖，念诵着沈辙听不懂的经文。
主祭者薛义山，胸膛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待祭司祭文诵读完毕。
薛义山稳了稳心神，沉声高喝。
“祭酒！”
薛义山略微沉吟，接过酒壶，斟满三个酒杯，端在手中站定。
随后，他举起手中酒杯，将酒液缓缓倾倒在祭祀台前。
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似乎在与山神进行某种神秘的沟通。
“祭文！”
顿时，祭司将祭文投入熊熊燃烧的香火之中，袅袅青烟裹挟着祭文缓缓升向空中。
祭祀仪式进行到这里，眼前的一切，都还在沈辙接受的正常范畴之内。
然而，沈辙的心头，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
他总觉得，在这平静表面下，似乎隐藏着某种隐隐不安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东西，沈辙说不上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其他掘夫，他们的脸上，并无异样，如行尸走肉般，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祭祀仪式。
突然，祭祀台上变得极度安静起来。
薛义山一脸肃穆，转身跪向山神庙，神情无比虔诚。
“行，活祭。”
薛义山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沈辙的神经上。
将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化为实实在在的恐惧。
嘎吱!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山神庙紧闭大门缓缓被推开。
这一刻，沈辙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又强迫自己看向庙内。
庙内的光线昏暗，与庙外明亮的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使得一切都模糊不清，更增添几分诡异。
凝视半晌，瞳孔方才适应光线变化。
山神庙内的景象，逐渐清晰。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九根粗壮的石柱。
如同九个张牙舞爪的怪兽，伫立在大殿中央。
这些石柱通体呈灰黑色，表面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散发着古老而压抑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最中央两根石柱上的景象，却让沈辙瞬间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那两根石柱上，竟然各绑缚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们被粗大的麻绳紧紧捆绑着，身体无力垂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干涸的血痂与灰尘凝结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仿佛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令人不忍直视。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仿佛直接钻进了沈辙的鼻腔，让他忍不住一阵反胃，胃液翻腾。
这两个人，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凌乱的头发散落在脸颊上，掩盖着他们扭曲的表情。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具体面容，但从他们身上那遍布的伤痕，
以及微微颤抖的身躯，可以感受到他们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怎样的绝望，怎样的恐惧！
他们的生命之火，似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点点抽走。
沈辙的目光艰难移动，想要看清这两人的面容。
他努力辨认着，只觉得这两道身影，有些熟悉。
突然，他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通过观察他们的身形，一个沈辙不敢相信的猜测，在其心中炸响，如惊雷般让他头皮发麻。
他们，
似乎正是昨日被林瞎子一众抓走的冯顺尧和赵乾。
沈辙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恐惧都被强烈的愤怒和悲痛所取代。
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他终于明白，为何他心中一直萦绕着不安。
原来，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而且，比他预想的，还要残酷百倍。
“不！他们不是祭品！放了他们！”
沈辙的嘴唇颤抖着，但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在心中嘶吼。
他想不顾一切冲上前去，解救他们。
但他的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他的内心在剧烈挣扎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
“不，不能……”
但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山神庙前的几大管家，以及薛家家主薛义山，修为都不是现在的沈辙能碰的。
他们的修为，至少都在二品炼肉境武生以上。
薛义山，更是达到了三品炼筋境武士。
而他，仅仅是个一品炼皮境中期的武者。
此刻，面对此等场景，只剩无力和弱小。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
沈辙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若贸然行动，无异于飞蛾扑火，说不定，石柱上便会出现他的身影，沦为祭品。
“必须冷静，必须冷静，从长计议……”
到了这一刻，沈辙再一次明白，在这个世界的贱籍之人，宛如牲畜，随意被宰割。
“小川，小川！”
沈辙通过元神向穿山甲焦急呼唤道。
他知道，此刻，穿山甲是他唯一的依靠。
穿山甲似乎就在沈辙不远处，镜头晃了晃，以示收到。
“小川，快去山神庙，用【荧光透视】救救冯顺尧和赵乾。”
穿山甲钻入土中，立即行动。
“拜！”
正在这时，
祭祀台上的薛义山大手一挥，向着山神庙深深叩拜。
台下，所有家族的掘夫，也是一脸麻木的双膝跪地，虔诚祈祷。
似乎没人关心被活祭的生人是谁。
沈辙只觉一股悲凉涌上心头，双膝不听话地跪了下去，
他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等待着穿山甲的行动。
同时，收紧心神，认真内视起穿山甲的视角来。
“恭迎山神！”
薛义山、祭司以及各府管事们，整齐朗声，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莫名的狂热，回荡在山神庙中，久久不散。
沈辙通过识海镜头发现，穿山甲已经进入山神庙中，正在急速靠近两人。
石柱上的两人，确定就是冯顺尧和赵乾。
“小川，快将他们一个一个存入元神链接物品栏！”
此刻，沈辙也是救人心切，没有任何犹豫吩咐道。
他不清楚，活人是否可以存入元神链接物品栏中，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尽一切努力拯救他们。
可就在这一刻，当穿山甲的镜头对准石柱上两人后，竟然站立在原地，僵硬不动。
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小川，小川……”
沈辙再次焦急呼唤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危机感，正在急速逼近。
穿山甲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此时，
只见识海镜头内，一团诡异的黑雾猛然从石柱顶部涌出，密密麻麻，瞬间将两人身躯紧紧包裹。
“啊……”
那瞬间，只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回荡在山神庙之中。
几息之后，再无声息。
黑雾散去后，
石柱上的两人，已彻底失去生机，宛如两具干瘪的干尸。
脸色苍白，死不瞑目，双目圆瞪。
两人，竟在几瞬之间，被那诡异的黑雾榨干精血和阳气，化为了干枯的皮囊，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黑雾消失的瞬间，穿山甲的镜头才恢复了行动。
“主人，俄……俄刚才不受控制，似乎被什么控制住了。”
穿山甲声音微颤。
沈辙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瞬间将他淹没。
“真有山神，真有山神……”
“不……不是山神，那团诡异的黑雾，定是邪祟，定是邪祟！”
沈辙在心里肯定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通过融合原身记忆，很多史书都记载着邪祟，那是祸乱人间的灾祸。
然，前身却从未见过邪祟。
来到这方世界后，这是他第一次通过穿山甲的视角，亲眼目睹如此诡异的邪祟。
他感到一股冰冷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几乎要将他冻结。
“是精怪？还是伥鬼？还是邪祟？”
沈辙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恐慌，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据史书记载，这方世界的邪祟也有等级之分。
目前沈辙只知道三种，最低级的为精怪，其次是伥鬼，最后便是邪。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人依然跪在地上，虔诚的进行着祭祀。
他们脸庞麻木，眼神空洞，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薛义山站起身子，神色庄重，。
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完全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