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撞大运
2024年，琴岛市
一家以独栋别墅为主体的私房菜包房内。
落地窗前一张圆桌，十几名打扮时髦的男女正在推杯换盏。
“方总，这次合作承蒙您照顾，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方总，今晚到场的，是我们【百赫传媒】旗下最火的几位姑娘，要是哪个能入您法眼，一会就带回去指导指导。”
“方哥，我酒量不好，您别介意。”
最后举杯的这位，是一名在半年内迅速蹿红的颜值区网红，如今在全网拥有三百万粉丝。
她此时轻抿了下杯口，朝主位男子投去一个似在拉丝的媚眼。
主位上的男子没有起身，只是笑着端起酒杯嘬了一口。
他是今夜酒桌上的主角，名叫方卓。
三年前，曾是一名全网拥有五千万粉丝的头部网红，后来，跟许多吃到流量红利的网红一样，塌房了。
现在是一家中型MCN机构的老板，手下签约各平台大大小小网红百十名，在偌大的琴岛市，也算是网红圈有头有脸的存在。
酒桌上连续又有几名小网红起身，笑意盈盈，俏脸微红，目泛春潮。她们并不是装模作样，甚至于，有几个早已经湿哒哒了。
只因对于她们而言，今晚如果有幸被方哥看中，起码可以少走五年弯路！
退一步说，即便他穿上裤子不认人，事后没有倾斜给她们什么资源，那也无所谓。
要知道方卓能在那段特殊时期爆火，只消一年便在全网斩获五千万粉丝，他靠的是什么？
——颜值！
是那张不输于一众流量小生的脸啊！
所以，如果真能与方卓深入探讨一次，到底谁亏谁赚还真说不好。
但几轮举杯之后，方卓却始终在与身旁【百赫传媒】的老板交谈，对于女孩们打来的直球，却是视而不见。
直到有一刻，他身前桌上的手机一震。
方卓这才坐直身子，解锁手机看了眼微信界面。
置顶聊天那一栏，备注着【妹妹】。
信息栏中显示着：【哥，我和阿姨等你回来吃饭】
隔了十几秒，又有两条消息发来——
【哥，你都好久没回家了】
【今天的生日愿望，你能抱我一下】
方卓愣神几秒，无奈一笑。
随即站起身来：“李总，今天是妹妹生日，我只能先走了，后面就让小张替我作陪，你们吃好喝好。”
说完拿起桌上的钥匙和手机，朝众人告罪后，就在下属小张的陪同下离开包房。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百赫传媒】众人。
不知是谁起头先问了一句：“方哥刚才说的妹妹，莫非就是以前网上传的那个？”
“肯定是了。”
有位小网红啧了啧嘴：“听说方哥那妹妹长得跟天仙似的，怪不得看不上我们。”
“据说方哥当年能够火起来，就是因为他妹妹随手拍了一段日常呢。”
“是啊，我也听说过这事，方哥刚好接到一波‘兄妹日常’的流量，不过谁能想到所谓的妹妹，其实是……”
李总听见这话，立刻出声喝止：“别胡说！入行这么久了，网上传的这些真真假假你们也信！想要红，就给我管好你们的嘴！”
交头接耳的小网红们瞬间噤若寒蝉。
李总气呼呼看了一圈，吩咐道：“芙芙，方总喝酒了，肯定还要等代驾，你赶紧去送送。”
芙芙正是那位拥有三百万粉丝，【百赫传媒】的当家网红，艺名叫作‘一颗甜芙’。
她点点头，迅速起身。
出门的一瞬，又听李总嘱咐了一句：“把握机会！”
芙芙自然明白这个‘机会’指的是什么，于是赶紧加快脚步，及膝皮裙下，一双CL红底高跟迈动如飞。
……
夜色下，方卓离开餐厅的别墅院落，走到一辆G500旁，转头朝小张道：
“刚才说的那些记牢，你进去吧，今晚这顿饭咱们请，记在公司账上。”
小张答应一声走回院内，刚好遇到追出来的芙芙，暗自摇了摇头。
芙芙的确颜值出众，不过，恐怕还入不了老板眼界，也不看看能出入老板家的女人，一个个都是什么质量。
但他不会多嘴去管这些闲事。
院外，方卓已经用手机叫好代驾，倚着车门，点燃一根细支和天下。
闭眼仰头徐徐呼出一口烟雾，忽然间，闻到一缕芬芳。
这个味道……应该是YSL的自由之水。
他睁开眼，微微侧头。
芙芙俏生生站在一边，抚了抚发丝娇声道：
“方哥是不是嫌人多太吵，才找了这么个理由？不如我再陪您回去喝上几杯，我酒量很好的，保准方哥尽兴。”
方卓上下打量一眼：“我如果没记错，你刚刚还说自己酒量差？”
他是土生土长的鲁省人，身量原本就高，足有185。
此时，芙芙近前一步，微微俯身，歪了歪头，呈一个仰视的角度看他，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酒量好坏要分跟谁喝，如果只有方哥一人，妹妹我可是千杯不倒喔。”
方卓笑了笑：“可我却有些不胜酒力了。”
芙芙依然保持着上身前倾，打开手臂上挎着的CHANEL黑色牛皮小包，从中取出一个黄色包装，捏在手指间晃了晃：
“噔噔！人家带着解酒丸！”
说完马上直起身来，凑至方卓身前，身体将贴未贴，迎着他含笑的目光咬了咬下唇：
“而且我还自学过一种按摩手法，最适合酒后放松呢～”
方卓略作思索：“我记得你叫……”
“芙芙！”芙芙急忙接上，“我的艺名叫‘一颗甜芙’！但是……”
顿了顿，眼睛里又呈现一种拉丝状态：“在方哥面前，我也可以变成一颗泡芙呢~”
方卓哪能听不懂这种暗示，但正如小张所想——他对芙芙没有分毫想法。
倒也不是因为颜值不够。
这个女孩能在短短半年间蹿红，颜值还是相当能打的。
只不过，他这人买东西从不考虑二手。
而面前这名女孩，看起来青春靓丽，事实上，或许连二手都算不上，很显然达不到要求。
他也只能说一句抱歉。
正在这时候，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代驾来了。”方卓看了眼手机道，“其实芙芙你想多了，我没有找理由，今天的确是我妹妹生日，要不这样吧，加个微信，你扫我。”
芙芙今晚主动成这样，方卓也不想落了她面子，而且他明白，这里面还有李总在拱火。
让芙芙免于被李总数落，不过是举手之劳。
今晚卖个人情，以后也好挖墙脚不是？
加过微信，代驾到了。
方卓打开车门坐进后排，落下车窗朝芙芙笑了笑：“走了。”
G500驶离别墅，转过路口拐角，透过后窗还能看到，芙芙仍然站在院门外，朝这边望着。
不一会，手机亮起，是芙芙发来的消息。
【方哥，我不信网上说的那些】
方卓看后没回，而是将女孩设为免打扰。
互加微信，只是他不愿落芙芙面子，不代表会有其他发展。
需要他提供情绪价值的女人还有很多，没必要在不符合要求的女孩身上浪费时间。
至于芙芙提到的，曾导致他人设崩塌，一夜之间掉粉几百万的那些流言。
那都已经是过去事，清者自清，无需回应。
吃瓜网友们喜欢编造，说什么德国骨科照入现实，就由着他们说去呗。
既然吃到流量带来的红利，也要学会接受流量的反噬。
再说了，塌房又如何？反正在爆红的那段时间，钱已经赚够了，他迟早要把公司做大最强，成为一众网红们的爸爸！
此刻，看着微信置顶的那条信息，方卓轻轻一叹。
不过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是不是该给肖楚玥找个男朋友了？
正思索着，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人显示【陈梓柠】。
方卓捏捏眉心，接起后，不等对方出声便道：“今晚我就不去你那了，楚玥生日。”
电话那头沉默小会，回了声不掩失落的“好”。
方卓“嗯”了一声随手挂断。
倚在后座上，忽然意识到，陈梓柠这位高中校花，同时也是他的大学校友，已经跟了自己四年，可他竟从没给人家庆祝过生日……
方卓心生一丝自责，很快却又撇撇嘴。
他一直信奉一句话——真诚不是必杀技，真诚只是杀死你自己的必杀技。
爱财爱己，才能风生水起。
更何况，他对陈梓柠都已经这么不冷不热了，她最近却总想着跟自己商量婚姻大事，如果再对她多些关心，那还了得！
婚姻是男人的坟墓，他方卓啊，还没浪够。
闭目养神中，方卓忽然皱了皱眉。
有一束刺目白芒打到了脸上。
与此同时，前座传来一声惊呼，而后伴随着一阵强烈的推背感，车身骤然提速。
方卓猛地睁开双眼，透过车窗，两束强光之中，他忍着刺痛隐隐约约看清了两个字——大运。
草！市区街道怎么会有重卡！
……
……
一阵晕眩感袭来，方卓下意识摇了摇头。
“卓哥，你今晚就喝了三瓶啤的，不至于吧？”
耳边传来一道还带些青涩的男声。
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方卓感觉有一只手，正为自己顺着背。
“不行就抠嗓子眼，吐出来就好了。”
这道熟悉的声音还在说着，“等你醒了酒，咱们赶紧去上分，我妈今天给了我两百块钱，今晚我请客。”
“对了卓哥，你玩没玩过锤石？我最近发现了，这个新英雄玩的人虽然不多，但它那套控制真是强得离谱，比机器人强多了。”
“今晚你玩你的男枪，只管WEQR，其余的看我表演就行。”
说着说着，这人像是把自己说兴奋了：“这一波，咱们只要冲上白金，琴岛二中将会永远流传咱们的神话！”
晕眩感逐渐消退，方卓终于分辨出这个略显中二的声音。
他回头缓缓睁眼：“徐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