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戏开场
长平街，明义坊。
在定南王府门前的广场上，刑部衙差一顿忙活，搭建起了一座五丈见方的两尺高台。
午时还没过，四周就已经围满了前来观审的百姓，密密麻麻，看起来有不下数千人，比庙会还热闹。
就连广场附近的茶楼酒肆也都挤满了人，纷纷在二楼凭栏眺望。
在娱乐匮乏的时代，突然来了这么一场公审，神都百姓们自然不想错过。
顶级纨绔与妖二代被杀，行凶者还是藩王世子，这是何等大瓜？
百姓三五成群，纷纷议论，场间一片嘈杂。
不多久，街头响起一阵马蹄声。
“来了！”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有缇骑踏马而来，后面跟着一队雁翎卫，护着数量华盖马车驶向广场。
须臾便至台前。
一众绯袍官员从马车上下来，徐徐走上高台落座。
今日主审的堂官，是刑部右侍郎韩瑞，与景妖寺少卿黄犇。
而在两人身后，还放了三把楠木雕花大椅，中间坐着次辅李修元，左右分别是景妖寺卿赤猿和雁翎卫指挥使杨崇，三人监审此案。
杨崇扫了眼台下乌泱泱的人群，皱眉道：“是否有些太过了？”
“是那陆尘小儿提出的公审。”赤猿不以为然。
杨崇：“即便如此，也不必大肆宣扬。”
李修元抬了抬手：“我们只是遂陆尘的意罢了，杨国舅无需担忧。”
说完，他扫了眼不远处的日晷，对刑部侍郎韩瑞说道：“未时已到，派人去叫陆尘出来受审。”
韩瑞应声，正准备对衙差下令，就听到人群再次变得嘈杂。
众人纷纷抬眸，却见一队人从定南王府鱼贯而出。
是王府护卫，足有数十人，皆身披黑甲，手持长枪，腰悬佩剑，目光如电，表情森然。
这些护卫分成两列，一左一右整齐挺立于王府门前。
所有人站定后，气机外放，惊得围观百姓一片哗然。
“这些都是定南王府的侍卫吗？好强的气势。”
“境界最低的也是七品，其打头那几个应该已经达到了五品。”
一名粗狂男子看出了那些侍卫的境界，引得人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谁家能随随便便拿五品高手当侍卫？这定南王府的家底还真是深厚。”
“他们的恐怖之处不止体现在境界上。”那名粗犷男子说道：“你们是否有感觉到，那些人身上都蕴含着一股强烈的杀伐之气？”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种感觉。”
“这些侍卫应该都出自定南军，而且还是久经沙场的将士。”
“原来如此，以前就听闻过边军士卒的威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可惜了这些将士，竟留在神都定南王府，保护一个废物纨绔，白白蹉跎岁月。”
“谁说不是呢，想想定南王何等雄姿，竟生出了一个无法修炼的废柴，让人难免叹惋。”
“狗屁的雄姿！我看那定南王就是杀孽太重，才遭了报应，导致后嗣不兴。”
“这位兄台，你这话就有失公允了，若不是包括定南王在内的四疆藩王镇边御敌，我等平头百姓何来的太平日子？”
“那是他们应该做的，这些藩王手握重兵，封疆一方，既然享受了权力，就要承担该有的责任。”
“你这么说，就有失偏颇了，想想五大世家，他们节制九州，掌控朝堂，享受的权利比四大藩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也没见这些人承担什么责任啊？”
“嘘！几位兄台慎言，咱们过来看戏，就是图一乐，何必妄议国事？”
“……”
台下议论声不绝，虽然纷乱嘈杂，一些关键信息还是落在了台上几人耳中。
李修元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一方面是因为百姓对世家的风评很差。
另一方面更让他心情凝重的，是定南王府侍卫表现出的气势，着实让人吃惊。
以小见大，可知南疆那二十万定南军该如何强大？
这无形中也在削弱世家手里的筹码。
因此，今日这场公审，就一定要在万众瞩目之下，定死陆尘的罪。
只有这样，才能迫使定南王低头。
与他有相同想法的，还有旁边的赤猿。
定南王极其排斥妖族，让妖族非常难受，所以赤猿渴望借此案找回场子。
就在他们思忖间，忽然听到围观人群变得更加嘈杂。
再次抬头看去，见一身披白裘大氅的少年从王府走了出来。
少年腰悬长刀，闲庭信步，看似病弱，不见气机波动，却让人感觉器宇非凡，还夹杂着一丝不羁与洒脱。
在少年左右，一男一女落后半步。
女子一袭红色劲装，美眸如电，英气逼人。
男子人在中年，眯着小眼，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猥琐，但其周身散发的气机却异常雄厚。
“前面这个应该就是定南王世子了吧。”
“看来传闻非虚，这个纨绔世子真是个病秧子，就这身子骨儿，还整日醉卧樊楼。”
“嗐！这模样倒是俊朗，即便是病秧子，也招姑娘喜欢。”
“右边那个红衣姑娘好生有气质，看气机已是入了五品。”
“这么年轻的五品，几大世家的嫡系天骄也不过如此了吧。”
“诶，左边那个猥琐中年男气机好恐怖，我竟看不出他的境界。”
“据传定南王世子身边有半步宗师守护，不用猜，应该就是此人了。”
“嚯！半步宗师当护卫？真他娘的逆天！”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陆尘已经缓步走上高台。
恭叔与顾红虞紧随其后。
刑部侍郎韩瑞回头看了李修元一眼，见对方颔首，便回过头，一拍惊堂木。
“堂下肃静！”
“本案开审！”
随着两声高喝传出，四周议论之声渐息。
围观百姓纷纷抬头，将视线投向高台。
韩瑞继续沉声开口：
“数日前，雁翎卫获悉，次辅之子李明煦与景妖寺主簿汲墨，惨死于北郊朱雀山庄。”
“经查，两人双双死于斩魂刀之下，而此凶器乃定南王府陆氏祖传之物。”
“陆尘，本官问你，眼下证据确凿，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