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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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松林

有了衣物遮羞,李乘风也没了顾忌,渐渐放缓了步伐,边走边整理着思绪。

自己沐浴高歌时,停水停电。

按理说,区域停电不可能黑成那样,那就应该是大规模的了。

紧接着,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水底。

不仅在水底呼吸自如,还无师自通,学会了游泳。

来之前是晚上,这里怎么是白天。

不仅时间对不上,就连气温也不对劲。

这里最起码二十几度,显然不是冬天。

这里到底是哪?自己又该怎么回去?

接二连三的问题,犹如湍流冲袭而来,李乘风不禁急得直挠头。

可下意识一摸,他就又愣住了。

“什么东西?”

“这么长一根…”

说着,他便随手一拔,齐肩的长发,也随之散落了下来。

看着手中之物,李乘风满脸错愕。

“发簪!啊?我头发什么时候这么长了?”

兴许是惊慌过度,又或者是水底太冷。

李乘风虽然觉得头顶沉重,却也没太当回事,只以为是冻的。

这一发现,让本就迷茫的李乘风,直接大脑宕机呆立当场。

可没等缓他过神,应该空无一人的身后,竟传来愠怒的呵斥。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青松林!”

“嚯!”

这莫名的声响,虽然没听清说的什么,李乘风却也吓一哆嗦。

来人一袭古风妆造,劲装束发,明眸皓齿,尽管此刻柳眉倒竖,却也难掩其貌美的容颜。

当她右手横剑,直指自己咽喉之时,李乘风才回过神,赶忙拨开额前的长发,开口解释。

“误会误会!我不知道这里……”

“李乘风!怎么是你?”

很显然她认识自己,可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认识我?”

清冷女子闻言眉头一皱,又重新打量起了眼前之人,旋即狐疑道:“你…不是李乘风?那你又是谁?”

说着,她手里的剑,隐隐发着微光,又向前伸了伸。

如果没能说清,李乘风丝毫不怀疑,她会立刻动手了结自己。

见小命不保,李乘风立即加快了语速回答。

“我是叫李乘风,但我真不认识你,你别激动…”

清冷女子一听这话,虽没再动作,可脸上的凝重之意并未消减。

李乘风见场面僵持,但好在对方貌似没有恶意,于是试探性地低声发问:“这里是哪?”

李乘风本想直接问:‘这里是华夏吗?’

可转念一想,他说的是中文,穿的却是古装,而且联想到自己在水里的情况,也就暂时放弃了。

索性换了个问法,先听听答案,再决定怎么办。

清冷女子提剑的手,未动分毫,淡淡说道:“绛天宗,青松林。”

李乘风闻言一怔。

将添钟?什么地方?没听过啊…

随即追问道:“是哪个省市的?”

“省事?什么省事?六大宗门的绛天宗,你竟不知晓?”

“六大宗门!”

李乘风心里咯噔一下。

一堆熟悉的词汇,有如惊雷,在李乘风脑海轮番炸响。

…修仙门派…天命之子…逆天功法…

穿越!

啊?

啊!

我就洗个澡,怎么洗这来了,这也太草率了吧!

见李乘风听到‘六大宗门’,就开始自言自语,满脸的不可置信,清冷女子的眉头,反而越皱越深。

犹疑片刻,她收起长剑,抬手向前一点,李乘风便眼神涣散,倒地晕厥。

不知过了多久。

李乘风悠悠转醒,刺眼的光芒,使得他不得不抬手遮挡。

随着对环境适应,视野中的模糊也逐渐褪去,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四周,头顶的光源,正好划出一个圆,将自己围在其中。

“你来了。”

一个悠悠荡荡的声音响起。

“谁?谁在说话?”

李乘风赶忙坐起,循着声音望去,然而身周竟空无一人。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是这…不…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了…”

“什么你是我我是你,你把话说清楚!”

李乘风直接站了起来,不停地来回转身,以确定声音的方向。

可声音时而在左右,时而在上下,再加上圈外漆黑一片,根本无从辨认。

“说来话长,这样快一些…”

话音刚落,李乘风只觉脑袋胀痛,紧接着无数的场景,有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奔腾而过。

襁褓摇篮中,自己正咿咿呀呀地,望着眼前的茅草屋蓬。

绿水青山碧湖边,自己骑着水牛放声高歌,朝着道路前方的妇人挥手傻笑。

村头茂密的榕树下,队伍中,自己踮着脚,张望着前方的红袍中年,不断扫视着,从他身前走过的每个小孩。

还是那棵榕树下,妇人眼角含泪,注视着自己乘坐腾云,逐渐飞离山村而去。

偌大的山门前,所有人被分成几堆,静静地等候着。

我想,他们应该也和我一样,是被幸运选中的。

可不知为何,站在最前方的同龄人,被一个个中年男女笑着带走了,但他们由始至终,都没看我们一眼。

那天以后,被挑剩下的我们,白天通通上山担柴,下山挑水,做着各种各样的杂活,脏活,累活。

黑夜集中习武打拳,外门的授业长老,偶尔喝多了,才会断断续续地,说些基础的道法理论。

就这么过了十多年,自己在山上歇息时,采了一朵五色花,我本想闻一下,它却直接飞进了我的鼻子。

或许是它的缘故,我从聚灵境,跳跃般直达筑基境,更是由杂役弟子,被破例收入外门。

这意味着,自己不用再干苦活了,可以跟着其它外门弟子,从早到晚听道学法,安心修炼了。

不过入门的这几天,总有人找自己说话,明里暗里提醒自己跟随他们,去当内门里谁谁谁的附庸。

他们勾肩搭背,边说边笑,似乎这样格外自豪,可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我不理解,他们明明能站着说话,却要跪着,还要强迫别人和他们一起跪。

当我说出不愿意时,他们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对我恶语相向,目光也由渴望转为了凶狠。

昨天夜里,他们把我弄晕扒光,连夜扛到这青松林的无生湖,将我放生了。

他们知道,即便自己不死,这副模样出现在那,住在青松林的长老,也一定饶不了我。

随着内心独白结束,画面也戛然而止。

由于多出的记忆,及其衍生的情绪太过庞杂,一时之间,李乘风也有些缓不过来,又跌坐回了地上。

沉默许久,那个悠悠荡荡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该醒了。”

“等一下!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要怎么离开?”李乘风摇了摇沉重的脑袋,迷茫地问道。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不断重复,空灵而又飘忽的四个字:“你该醒了。”

这四个字,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它们萦绕在李乘风的耳畔,使他疲惫非常。

渐渐的,李乘风只觉困意席卷,眼皮也越发沉了起来,几个呼吸后,便仰面向后倒去。

就在身形落地的同时,李乘风猛然睁眼,恰好对上一双,冷冽,而又深邃的眸子。